第297章 話說得很溜
這一刻,李澤恩打定了主意,他要讓馬文生好好出回醜。
“馬書記,記得我曾約過你。今晚我們能坐到一起,也是緣份。這人與人有緣啊,便要多喝幾杯,你說是不是?”李澤恩笑道。
馬文生看了一眼身邊的郭安英。後者正用著一種驚恐的目光看著李澤恩。馬文生頓時明白了,她是真害怕李澤恩了。起先馬文生接到郭安英的電話,包括李澤恩用郭安英的手機和他說話,都讓馬文生起了戒心。他以為郭安英和李澤恩演雙簧。
如今倒是可以明確不是這樣。馬文生立即有了憐香惜玉之心。
“好。李大公子有這樣的雅興,我馬文生自當奉陪。隻是不知道這個酒怎麽喝?”馬文生問道。
“我做東,你買幾瓶酒吧,”李澤恩挖好了陷阱等著馬文生往裏跳。一個窮縣裏的書記,遠在省城,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他倒要看看馬文生這臉是如何丟的。
馬文生是個喜歡琢磨事的人,他聽著李澤恩的話,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個酒,看來不一般了。
“那就請李公子說酒的名稱吧,”馬文生知道這紫雨居是妻子藍青青常來的地方,他也不怕自己沒錢買單。大不了欠個賬,讓藍青青來解決。千百豔公司在王茵的打理下,初具規模,難道還怕幾瓶酒錢?
“好,痛快,”李澤恩拍掌道,“就來三瓶50年的拉菲吧。”
他這一拍掌,服務生立即走了進來。李澤恩點了幾道菜,鵝肝乳豬之類,每一樣叫了三份,跟著他指著馬文生向服務生道,“菜的單我買。三瓶50年的拉菲由他買。”
服務生微笑著看了看馬文生。見到馬文生點頭,他便退了出去。
郭安英知道這拉菲的價格,她忍不住暗暗踢了馬文生一腳。馬文生向她看去時,隻見她用眼示意自己不要和李澤恩玩下去了。
馬文生全當沒看到她的目光。等酒來了,服務生一一打開後,馬文生和李澤恩各持一瓶,另外一瓶交到了郭安英手裏。
郭安英哪裏肯喝,隻是喝著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馬文生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向李澤恩說道:“我和這位郭大秘是好朋友。既然人家不願意接受李大公子的情意,也請李大公子手下留情。如果李大公子答應,我們便喝了這杯。”
李澤恩心說你想和我談判,你還嫩了點吧。“馬書記說得好。我要是不答應,馬書記便沒了麵子。當初在城北工業園區,我的手下人可是建了幾十幢廠房,那資金多虧了馬書記,我那可憐的手下才拿到的。”
馬文生當初知道李澤恩是承建方的幕後老板,他卻堅持公事公辦,按進度撥款,著實讓李澤恩生氣。
但是外出求財不求氣,李澤恩也忍了。現在這個郭安英的事,馬文生也想來插一杠子,他李澤恩要是就此答應,豈不是太拿他李澤恩不當一回事兒?
馬文生微微一笑道:“哦?原來當初承建方是李大公子。這真怪你了,要是你早告訴我,我們完全墊付了那筆建築資金,也沒什麽關係嘛。”
李澤恩看到馬文生裝傻,倒是一愣。他決定再拿陶慶的事和馬文生交換一回,看看對方如何回答。
“馬書記,我的堂弟陶慶,以前可能和你有過什麽誤會,我們喝了這杯酒,也算化解這段恩怨吧,”李澤恩笑吟吟地說道。
馬文生笑了,“我和陶慶副縣長曾經在共事,一直互幫互助。後來他一路高升,我們沒有了共事的機會,我一直深以為憾。不知道李大公子這句誤會二字從何說起。”這個話說得溜,卻是沒有半點感情。
馬文生絕口不提陶慶被紀委雙規的事,這讓李澤恩差點氣炸了肺。父親李長江曾叮囑他,說陶慶要是沒有什麽多大的罪,還是可以幫幫他。李長江和陶慶的父親是兄弟倆,長兄對他一直關愛有加。如今長兄已經去世,這個孩子他李長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把牢底坐穿吧?
事實上李長江對陶慶照顧有加,比如年紀輕輕的,就成了縣政府辦主任,接著又成了副縣長,雖然沒進常委,比進了常委的權力還要大。
李澤恩看到馬文生又一次裝傻,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冷聲說道:“難道馬書記對我兄弟後來的情況一點兒也不知情?”
馬文生看了一眼李澤恩,他知道對方已經被他激怒了。這一點恰恰是馬文生想要的,隻有對方暴怒了,他才能找到破綻,討價還價的籌碼也就多了。
“我聽說市紀委有幾件事想讓他協助調查。這不是我權力管轄範圍內的事,說真的,我還真不太清楚,”馬文生慢悠悠地答道。
擺在李澤恩麵前的,隻有兩條道。一條,是向馬文生低頭。
根據池薇的說法,要釋放陶慶,關鍵在於津縣的意見。津縣的意見,豈不就是馬文生的意見嗎?
第二條路,就是和馬文生撕破臉,狠狠地打壓他一次,再在上層操作,把他給整下去。官員在位時風光無限,一旦沒了權,就像是被抽了魂一般。馬文生能例外嗎?
李澤恩顯然選擇了後麵的這一條路。他端起杯子來說道:“那就這樣。今晚的事歸今晚,郭大秘是我的領導,我想巴結,她不給機會也就算了。我們共飲吧。”
郭安英聽著這話的意思,便是李澤恩放過她了。她見到二人舉杯,自己也將那杯水端了起來,三人同飲了。
李澤恩卻不滿地說道:“我說郭大秘,我們喝酒你喝水,顯然不把我們當成自己人哪。”
郭安英有些不自在,她嘴皮子工夫根本不如走南闖北的李澤恩。倒是馬文生拿起她的杯子,給她倒了一點酒,說那就請郭大秘與民同樂吧。
郭安英想了想,又將杯子加滿了,站起來向李澤恩說道:“李公子,謝謝。”她這句謝謝來得突兀,但誰不心知肚明?大家都知道她這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