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替你在外麵望風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並不是事實。但出村霸,那是肯定的。
馬文生考取公務員之後,被分到的地方是一個貧困鎮。鎮上給他安排的工作崗位,是一個貧困村村委會辦公室主任。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他這輩子別想翻身了。
然而,好運來了,怎麽擋也擋不住。
這個事現在想起來,還是一個巧合。
如果不是那天給鄭豔梅指向村口廁所尿尿的事兒,馬文生估計還是西郭村的一名掛職幹部。
他這個職掛得冤屈,剛考編進入鎮政府沒多久,就被派到了西郭村,任村委會辦公室主任。
西郭村是個窮村,全年的村集體收入不超過十萬元,扣除七名村幹部工資,正好精光光,連來人請吃飯錢都沒有。
馬文生落到這樣的地方,那真是剛吃黃連再飲苦楝,除了苦還是苦。
村裏窮,不代表村幹部窮。村裏沒錢拿出來招待,不表示村幹部沒地方找飯吃。村子裏東家殺豬,西家蓋樓,村幹部們總是被請去坐席,大吃大喝之餘,還能拿點紅包什麽的。村子大,免不了紅白喜事的。
這天村幹部們又一次全被請走了,村部隻剩下馬文生一個光杆司令。辦公室主任這個名詞好聽,但得看看前麵的限定語。村裏的辦公室主任,估計是全國最小的辦公室主任了。
馬文生想到這裏,不得得一陣苦笑。
時間指向上午十點半,馬文生正要起身去一裏路外的中學食堂打飯吃。
這時,村部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門是敞著的,馬文生一抬頭,便看到了敲門的人。原來是個少婦。說是少婦,也隻是馬文生的感覺。
那女人穿著咖啡色的西裝,腳下的皮鞋白白的,顯然是落了一層灰。那女人臉圓圓的,白白的,下巴卻有些尖。
這樣的女人,據說天生狐媚。
馬文生想著當年大學時,在宿舍裏和室友們的鬼扯,臉上不由得多了笑容。
那女人便覺得馬文生是衝她在笑。
她在西郭村走了一個多小時了,覺得對這裏有了初步的印象,正想回去時,卻不料尿意來了。
她找了幾個農家院,準備去方便,可是一踏進茅廁,一陣衝天的臭氣薰得她頭都暈了。
“你好,村部有洗手間嗎?”這個話問出來,卻是純正的普通話。聲音也糯,聽得馬文生恍若隔世。
他到這裏來一年多時間了,聽得最多的是媽的娘的這些方言粗話,何曾聽過這樣悅耳的聲音呢?
“有。隻是,”馬文生欲言又止。他對這個少婦有了好感,自然也就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隻是什麽呀?”少婦有些急了。她的臉憋得紅紅的,那股子即將衝出來的尿,讓她肚子脹得厲害。
“有些髒。我領你去另外一個地方吧,”馬文生不知道她已經走了好幾個地方了。他還想著正好可以和她同路去中學那裏。
“不,了,”那少婦的話音裏夾雜著些痛苦。
馬文生看著她的臉,立即明白了。
“洗手間,不,廁所就在旁邊,隻是不分男女。而且附近的村民們經常過來,”馬文生迅速地領著她走到了廁所那邊。
等到了廁所那裏一看,她差點沒暈過去。
這裏怎麽方便呀?
一個草簾子遮著一個糞坑。草簾子經久未換,草都散落了許多,輕飄飄的,風一吹,那簾子便像是被人用手掀開了。
“你進去吧,我替你守在外麵,”馬文生看出了她的遲疑。
她聽著馬文生的話,便點頭應道:“那,謝謝你了。”
她說著,再也顧不上其他的,一掀簾子邁了進去。那草簾上落了幾根草到了她的衣領上,她也渾然不覺。
唯一讓她難堪的,是站在外麵的馬文生。
他可是個男性呢,而且還是個年輕的男人。
馬文生看到她走進去後,就轉過了身子。他身子一轉,讓她真切地看在眼裏。
她心裏泛起一陣感動:這個年青人還是很懂得自己的感受的。
她雙腳站在糞坑的兩邊踏板上,解開褲子,蹲了下去。一蹲,那尿便以離弦之箭的狀態衝了出去。
她正覺得肚子裏舒服了許多,可跟著臉上一紅,這個噓噓的聲音也未免太大了些。
外麵的馬文生倒是沒在意。他想的是這個陌生的少婦來到西郭村做什麽呢?走親戚?不會。走親戚,她就應該在親戚家上廁所,不可能跑到村部裏來。
她也許是個做調查的教授什麽的。可是教授有這麽年輕嗎?她看上去也不過30來歲。那姣好的容貌,苗條的身材,挺挺的胸部,正是熟透了的年齡。
馬文生這麽想著,身下難免起了反應,跟著他的臉也紅了。
可巧的是,這時一陣秋風吹了過來。廁所本來在一排平房的打邊靠後位置。風吹進去,打了個旋兒,呼拉一下吹開了簾子。
她正在裏麵提褲子,才提了一個黑色內內呢。隻覺眼前忽然一亮,她的第一個意識是有人進來了,不由得驚呼一聲。
馬文生哪裏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他想進去,可是跟著想到自己和她不同性別。這個時候進去,不是擺明了要吃人家豆腐嗎?
她驚叫之後,見到並沒有人進來,這才鬆了口氣,趕緊把褲子提好了,走了出來。
“剛才,沒事吧?”馬文生問道。
“沒,沒有。”她有些慌亂。她在這個年青人的目光注視下,感覺自己實在是羞了。
“有蟲子嗎?”馬文生又問道。
城裏來的人怕鄉下的小蟲子,這一點他很清楚。
“沒有。啊,有蟲子?”她猛地吃了一驚。
這時馬文生和她麵對麵地站著,離廁所也不過幾步。
馬文生忽然看到她的衣領上麵落了幾根草,便走近了她,“你衣領上有麵有髒,我替你拿掉。”
他說得很是關切,讓她不由得更是感動了。這人年齡不大,卻懂得體貼呢。
馬文生將幾根稻草拈了下來,舉到手裏向她笑道:“好了。還是和剛才那樣清爽漂亮呢。”
她聽到清爽漂亮幾個詞,微微地怔了,可心裏卻是一陣快樂。
這小子,他懂得哄女人開心呢。
“你叫什麽名字呀?怎麽這麽年輕就選上了村幹部?”她問道。他和她近在咫尺,卻都沒有走開。
他聞得到她身上微微的香氣,而她也分明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成熟男子的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