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華燭
楊素天向時啟看看,小小年紀講得真是有道理,他重新升堂,將呂員外帶到堂前,楊素天還是沒有給他看座,問道:“呂員外,剛才你的管家在,為了給你體麵沒有用刑,我知道你是歐陽大人的長輩,可歐陽大人自己也是不敢違法的。你要清楚,歐陽相爺讓我來到他兒子的轄區就是對歐陽延昭不太放心,他可以放過他的兒子,真有罪,他會放過你嗎?你願意成為歐陽大人為官清正的見證人?好好想想,你不會親自去害薑女子的男人的,要是你知道什麽,讓我對本地的百姓、薑文芝都有個交代,我就會放過你。”
呂員外向邊上看看,剛才他己經想過了,真的不敢動他,就不會去帶他的,不用他說,到了這樣的地麵,幾天下來,楊大人對情況應當己經了解,呂員外說:“楊大人,隻要是小人知道的,都可以說,但是殺人、放火掉腦袋的事情小的可不敢做,你既然知道了,不管涉及小的府上哪個,絕對不會幹涉大人的辦案,剛才言語上有衝撞的地方,還望大人不記小人的過。”
楊素天看到他鬆了口,問道:“你的李管家溺死薑姓女子男人的事你了解多少?她的小女兒現在何處你可知情?”呂員外說:“小的也是聽說後問他們的,可他們可能是為了保護我,沒有跟我說實話。至於她的女兒,我想李管家應當也知道,你可以問他們,我回去就重新安排管家,他們的事和府上沒有關係,老爺放心辦案就是了,歐陽大人那小的也不會去報告的。”楊素天想想後說:“我暫時還不能讓你回去,你自由了,李管家們的嘴就難撬開了,你也要體會本官的難處。”呂員外當然要答應,楊大人吩咐獄卒好好侍候呂員外,不要讓他在裏邊受了委屈。
楊大人將老、小兩任管家帶了出來,同時當著他倆的麵,厲聲叫差役給呂員外收監。楊素天問前任李管家道:“李方水,你東家己經將你們的事和本官說了,快點招來,免受皮肉之苦,要不讓你東家出來作證,他隻是讓你想辦法,沒有叫你去害他的命。”楊素天的話帶有極大的推測性,可真的就點到了李方水的死穴,他說:“是的,他是讓我們想辦法,他是主子,要的是結果,他沒有規定什麽辦法不能用。這件事過去幾年了,當年他在事件發生後也和大人一樣,問過小的,可我們沒有做過的事不好承認,可能隻是巧合,大人為官清正,不懼歐陽大人,讓小的佩服。”
楊素天己經發現他們因為驚慌,回答問題有了破綻,楊大人說:“我知道,沒有刑罰是不能讓你開口的,剛才你們家主子也是這樣,笞他三十下,他什麽都交代了,你們還不交代?回去也沒有位子了,你主子己經想好了管家的接班人,他和你們說的話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他對事件的發生過程真的不知道,是你們自作主張的。
接著楊大人吩咐笞他們各四十下,殘疾也不減免,眼看皮肉之苦一定是要受的,受了後還要說,小李管家沒有吃過苦頭,他向叔叔看看後說:“大人,小的願意說,這事不是我幹的,是我叔叔帶我去的,我在遠處隻是看到,沒有參與。”他急急想將問題說清楚,他看到呂員外沒有回去,說換管家的事現在肯定沒有確定,他要是現在能出去,位子應當保得住,總要有人吃苦,何必兩個一起呢?
楊素天問道:“那你將當天的事情說詳細一些,可不要有遺漏。”小李管家向他叔叔看看後,告訴楊大人,那是個大雨的午後,他和叔叔隻帶了一個下人到了水塘邊,提前知道薑文芝的男人過去的,這時李方水冒雨來到那男人身邊,讓他和另外一個下人不要近前。不知道李方水和那個人說了什麽,總之,雨聲太大,他沒有聽到落水的聲音,隻看到叔叔平靜地向他走來,交給那個家人一根棍子,讓他守在水邊,二個時辰後要是看不到人出水,就讓他回去。小李管家接著就和李方水先回去了,後來那個家人回去後,李方水就將他打發了,至於到哪去,小李管家也不知道。
李方水向他的侄子看看,他來時的交代己經不可能再起作用了,是的,放棄他後,他侄子可以沒有一點壓力,獨自當管家了,不象現在,他李方水有時還會幹預他的做事。李方水歎口氣說:“楊大人,你也聽到了,我是走前交給家人一根棍子,但也不能認為薑文芝男人不是自己落水,是我推下去的。現在,我侄子、呂員外都認為我是凶手,我不承認也不行,也不想死前再受苦刑,我的腿腳也不靈了,上次在府裏手上也讓你的人毀傷了,你是官,有聖旨,想殺就殺吧,活罪我也不想再受了。”
聽到他說自己的手也讓時啟弄傷了,並且是在他的府上,楊大人以為聽錯了,可他不想問題外的內容,就讓李方水簽字、畫押。李方水看著小李管家說:“不要走我的路,主子永遠是主子,下人永遠是下人,你要是還有良心,照顧好我家的你的堂兄妹們。”小李管家沒有向他的叔叔看,話,他是聽到了。楊素天將李方水收監後,問道小李管家薑文芝女兒的下落,小李管家為了早一會自由,直接告訴李素天,因為薑清豔長相俊美,呂員外將她送給了歐陽延昭大人,後來聽說歌舞水平高,可能選送到相府了。
楊素天認為薑文芝的案子終於水落石出了,他將呂員外叫出問道:“現在,李方水己經承認了溺死人的過程,薑文芝的田產、水塘是賣給你們家的,可她現在生活無著,你是一方財主,要為社會分憂,有沒有好的方法讓她們娘倆恢複正常生活?”呂員外說:“聽說薑姓女人姿色還好,不是己經和鎮西的一個老光棍生活在一起了嗎?要是大人有吩咐,小的可以照辦。”
楊素天不想讓薑尚雲的女兒去過沒有尊嚴的生活,他想了一下後說:“原價將田地贖回來你能同意嗎?”呂員外說:“自從那塊地到了我們手上後,家裏不幸的事出過幾起了,隻要她同意我們正常用水,我願意原價將地還給她,隻是她現在可能己經出不起這筆錢了。”楊素天說:“隻要你同意賣,錢的事情她有辦法,歐陽大人一生致力於變革、惠民,你們作為一方大戶人家,可不能壞了老相爺的名聲。”
時啟聽了楊大人的斷案過程後,他問道:“錢的事情大人是不是想幫她?你為何對薑家如此熱心?”楊大人問道:“李方水,就是那個老管家說的手讓我的人弄壞了,是怎麽一回事?你又沒有帶人去,為何能得到這樣準確的消息?”時啟想了一下說:“我在他們的府上做了點小手腳,不然完不成大人交辦的任務,這可是個秘密,不能說的,他以為是小鬼索命的,我知道他的恐懼心理,做了虧心事,心裏不踏實,有人一裝神弄鬼,他就會信以為真。”
楊大人對自己的工作極其滿意,當晚,他和身邊的幾個助手好好地喝了一場慶祝的酒,同時安排時啟考察一下薑清樂的學業情況。時啟問道:“你以前讀了幾年書?為何姓薑,不隨你父親的姓?”薑清樂說:“書,我一直在讀,我娘同意和現在的男人過也是有條件的,就是必須保證我有書讀,我的姓是我娘堅持的。她告訴我爹,一旦找齊她的娘家人,我和姐姐就可以將姓改過來,可惜,以後真的有機會,我爹也看不到了。”時啟一下想到自己聽說的,他娘情願嫁時老爺,也沒有和牛立新在一起,也是一樣的原因:保證他有書讀。
楊素天用自己的錢幫薑文芝支付了田產的贖回費用,他告訴薑文芝說:“你的父親曾經做過知府,你可不能墮落,你還有三個兄弟,隻是失落,應當還能找到,你守好自家的田,不要再和那個鎮西的老男人來往了。當然,你要是願意,他要是對你真的好,我不反對,下麵我出去辦差時,會留意你家的情況,可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了。”薑文芝泣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想起要磕頭,楊素天扶起了她,她說:“我怎麽可能看上那個人呢?隻是為了生存,為了兒子有口熱飯吃,有錢讀書,我會守好田產的,以前,我從家裏出來時,告訴弟弟過,讓他不管怎樣,隻要有可能一定要到老宅守著。”
時啟當然知道他們就在老宅,還開著一個酒館,可他一想到背叛他的薑香蓮,就啥也不想說了。因為歐陽延昭提前知道楊素天的工作風格,也了解歐陽細木的意圖,楊素天辦了一些地方上久拖不決的案子,沒有發現歐陽延昭幹預過他的辦案,也沒有發現他治下的區域有更多的亂相。隻是一點讓楊素天不理解,歐陽延昭管理的區域一點沒有他父親變革的跡象,和別的地方,他幾乎一點沒有執行他父親變革。
想到多年前薑尚雲就是因為不能很好地執行歐陽細木的政策,才脫離了自己的官位,當時歐陽大人想拿他開刀,可十多年後,他自己的兒子卻執行著完全和他不一樣的套路。楊素天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又深入地了解一下,的確不是歐陽延昭的政策讓下麵變調的,是他本人真的就沒有落實歐陽細木的變革。楊素天怎麽也想不明白,歐陽細木推行自己的新法力度如此之大,為何發現不了他自己的兒子?
楊素天巡查了半年,時間過得真快,他沒有訪到薑家其他人的下落,因為他沒有到青石鎮那一塊以前薑家的老宅去,他派出的前峰在那裏沒有發現有太大的民意怨憤。根據聖旨的要求,楊素天回到了京城,他沒有照例先到皇上那裏去,是到了歐陽細木的府上複命的,因為當初他也是在這裏接的旨意。
楊素天向歐陽大人詳細報告了他這次出巡的情況,沒有具體說出處理薑尚雲女兒的案例。歐陽細木對他此行的工作相當滿意,他可能早就提前知道了一些他願意聽到的細節,歐陽細木說:“楊大人,辛苦了,不過我也有個驚喜給你,你上次在本府休息幾天時可能記著陪你人兩個丫頭?沒有想到,寶刀末老,居然老樹發了新芽。”他神秘地向楊素天笑笑,楊素天是一頭霧水,過了一會,他似乎反應過來,如果現在他說自己從來沒有碰過那兩個丫頭,以歐陽大人現有的家法,她們的命過不了今晚。
歐陽細木在楊素天愣神一會後繼續說:“我可是讓管家幫你看好的,你楊大人是我的老友,你碰過的女子不能再讓她和別的男人有染,放心,府上的規矩大,你就等著再當爹吧。”楊素天憨厚地笑了一下,他舉起杯,感謝歐陽大人給他再次有機會出來看看,同時也感謝讓他再次有機會為國效勞。
到了後院,正在看書的時啟發現楊大人回來時不太高興,他試探地問道:“怎麽?相爺對你這一階段做法不滿意?”楊素天向看看後說:“你還小,不懂,不過和你說了也沒事。還記得上次在這裏住下時那兩個女子嗎?你是小孩,當時就在外間,我可是讓她們出來睡的,我沒有要人陪,可她們居然有一個懷上了孩子,說是我的。侯門深如海,一點不假,啥事都可以發生,我要是不承認,她們隻有讓亂棍打死。”
時啟聽後心頭一緊,人事他早就懂,他問道:“你陪她們,就會讓她們懷上孩子?她們出來是睡在我邊上的,會不會因為我?”楊素天向他看看,個子還沒有長高,但也象成人了,笑著說:“你自己還是小孩,陪你不會出問題的,以後可就不一定了,到時你自然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