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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自流

  四夫人讓邊上的傭人散去後說:“我不用和別人商量,你看我們家時啟要是不錯,我給他向你家月梅定個親,你家男人當時對我們娘倆有恩,我無以為報。”時采雙說:“我們是小戶人家,怎麽配得上你家時公子,他雖然不是時員外親生,可他生活在府上,聽說天份又好,蘇老師一直說他是成大器的料,這個我可不敢作主。牛立新怕也不會同意,我不是大戶小姐,但在這裏生活過,門戶不當,不是時啟不要我們,是我們家丫頭以後過來會受罪,我們隻想讓她平安,有個好人家就行,不盼她能大富、大貴。”


  四夫人請她回去和牛立新商量後再回話,反正也沒有人知道,她們又談了一會時啟在寺廟的情況,四夫人隱隱感到時啟有個學武的老師。她本來對蘇老師就感到神秘,但因為敬重,她不願意多問,隻要不是壞事,讓她兒子多會一樣本事當然更好。


  晚上到家後,時采雙將四夫人的好意和牛立新一說,牛立新因為長時間沒有機會看到四夫人,那在寺廟修複前的一幕一下又湧入了他的眼前。他想了一會說:“這對我們家月梅來說是好事,時啟又不是時家的公子,他對月梅也不錯,我也看好,為何不能同意?”


  時采雙說:“他們現在都是孩子,哪有什麽不錯的,你沒有生活在大戶人家過,那不是我們,啥都有講究,什麽都有規矩,我不想讓月梅去受那份罪。不明事理的以為入了大門就是享福,不要說做下人,做主人我也不想去那個地方,真要嫁給時啟,他本來也不是時家的人,我們又沒有什麽可以成為月梅的靠山,她還不是隻有受氣,不如選個普通人家算了。”


  牛立新說:“小孩還小,先不提這事,再說,時啟那孩子聰明,又有好老師,以後到哪去說不定,我看可以先答應四夫人,不要讓別人知道,以後萬一要是有可能,不是更好。”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別的,沒有和梅先生溝通就睡了。


  林潛寺因為多年斷過香火,這一有人後,尤其是雲弛方丈的為僧品質,名聲逐漸大了起來,一天,遠道一群人因名氣到了寺門口,知客僧人請他們進去。他們向知客僧人說:“這是我們家少爺,進京趕考,聽說你們這裏靈驗,想來看看我們家少爺此次能否金榜題名。”


  知客僧人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們隻能為客官祈福,不能預知未來,是否進寺隨緣。”雙手合十後讓開了步道,一群人湧進了廟裏,他們本不是誠心向佛,隻是想在山下用飯時聽到這裏香火靈驗,所以上來一看。雲弛正常坐禪不在正廳,今天巧了,他正好出來找道真有話說,看他在教時啟,想等到休息時間再交流,這時,剛才的一群人聲勢誇張地進了後院。佛門乃清靜之所,雲弛有點吃驚地向這群人看,他們雙方的眼對上了。


  雲弛道了一聲佛號後說:“施主,此乃後院,不接待香客,請施主回到前麵去。”那群人一眼看到了方丈,為首一位家丁說:“我們聽說這這裏香火靈驗,你要是能保我們少爺高中,回來我們再塑金身,要是不能保證,可不要怪我們毀了你們的清譽。”雲弛說:“施主口音不是本地人,此處乃本土的一處小廟,不值施主煩力,老納在此預祝施主心想成真,恕本寺方丈無能,不能滿足施主的要求。”


  一幫人碰了個軟釘子,又沒處發作,他們出小院時,發現道真正帶著時啟趁他們說話時在打掃院子。那群家丁的小頭目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時啟太小,不值得他去調弄,隻有故意對道真做出了不敬的動作。他踢了一下道真的掃把,讓他稱奇的是居然沒有隨他的目的踢脫道真的手,能做一個大戶人家的小頭目,出來陪主人逍遙,自然有他的過人這處,他靈活地再次出手,想在主子麵前表現一下,以為剛才隻是巧合。這次他知道遇到了對手,道真並沒有閃躲,可他手中的掃把看似無意的居然讓這個家夥屢屢走空。


  他正想發作時,小少爺看出了名堂,出家人世外高手多,自己是進京趕考,身上帶有他爹給歐陽老先生的推薦信,啥學問沒有,憑他的一紙書信,也能混個一官半職,他爹反複叮囑,路上可不要惹事生非。少爺說:“楊成,住手,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怎麽能對僧人無禮呢?”他也是正值少年得意,也想和楊成一樣找個地方出氣,可眼見著道真不是他們可以惹得起的,對方身份又隻是一個掃院的,麵前的方丈水多深,他清楚,徒弟都這等身手,師傅就不用說了。


  一群人出了廟門,到了外麵想找個地方吃飯,可麵前隻有牛立新一家,楊成到門口叫道:“屋裏有人嗎?有吃的嗎?給我們做一些,我們多付錢。”這時時采雙從屋裏出來,她看到這樣的一幫人,剛想再進去時,楊成麵色不純地說:“小娘子,我家少爺餓了,想在你們家討口吃的,給我們少爺侍候好了,會有你的好處。”


  時采雙說:“我家男人不在家,你們還是另找地方吧,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準備。”楊成說:“把有的都給我做上,我們又不是不給你錢,沒想到一群老和尚的門口倒有個亮麗的小娘子,你家男人去哪了?”時采雙說:“出去打獵了,馬上回來吃飯,要不等他回來告訴你們如何下山去吃館子?”


  楊成說:“和你說了,讓你做你就做,怎麽這樣囉嗦?不做也行,你陪陪我們少爺說話,我們自己來做。”時采雙正色道:“我公公癱在床上,就在屋裏,這是佛門淨土之地,雖然不在廟裏,但也在它的普照之下,你們要是觸犯了清規,小心官府治罪。”


  楊成冷笑道:“官府?我家老爺是當朝一品的世交,你可能不會聽說過,知道歐陽宰相嗎?少爺懷裏可是有給他的書信。怎樣?害怕了吧?要不你跟我們一起進京開開眼界,少爺做官後也給你安個領班的丫頭。”時采雙自從嫁了牛立新後,她知道再差的自由身也比丫頭好,聽到這樣的羞辱,她想發作,又發現對方人多,這時牛立新帶著幾隻野味回來吃飯了,後麵還跟著小時啟。


  原來,今天牛立新逮到了幾隻口感特適合時啟的野味,他就從廟裏叫上了時啟,蘇老師願意吃素,沒來。楊成看到了時啟,想到了道真對他的捉弄,他問道:“這是你兒子?”時采雙說:“是山下員外家的小公子,立新,他們讓我做飯,你看附近哪裏有賣吃的,指點讓他們去。”


  楊成看看牛立新帶回來的山貨說:“就把這些燉了,給我們搞些酒來,也讓我們體會一下山風中的暢快。”牛立新向他們五個人看看,又向室內早己氣得不成樣子的梅堯明瞅瞅,他說:“這是我們自己吃的,不賣,下山不遠的地方就有小酒館,各位還是到那裏去方便。”


  楊成說:“真是山野人不識抬舉,不要說給你們錢,不給錢,讓你們給我們家少爺做頓吃的,也是你們的福氣,還敢推三阻四的。再回來走到你們這裏時,你們看到我家少爺可不能再直視,那時是要回避的,趁現在有機會,快點做,你算錢,吃好了會給你的。”


  牛立新不想惹事,他讓時啟幫自己的忙,讓時采雙生火,迅速地燒好了水,家裏還有些酒,牛立新將梅堯明推出來,準備和楊少爺一起吃。楊成說:“你和你爹帶著小孩到裏邊吃,讓我們家少爺吃著野味,用野女人陪,好好暢快一會。”


  牛立新緊咬的鋼牙,他真想一拳將楊成的嘴打進他的喉嚨裏,可他沒有動手,多年養成的能忍就忍的習慣讓他愣站在原地。時啟可不同,他奶聲說道:“這是我嬸娘,你們要是再敢放肆,我讓你們肉也吃不成。”楊少爺說:“人不大,口氣不小,可惜了,人大的卻膽量小。”


  時啟說:“讓你們不要說,居然還敢欺負我牛伯伯,真是不想吃了。”邊說邊將一份他能拿得動的肉盆扣在了楊成的身上。肉是熱的,湯更熱,楊成被燙的亂跳,牛立新和時采雙都嚇了一跳,時啟這一招太快了,太突然了。時采雙迅速用抹布清理楊成的燙點,楊成剛好了一點後居然用手抓住了時采雙的胳膊說:“今天你要是不跟我下山陪禮,這一關你們家可過不了。”


  牛立新陪著笑臉說:“肉是我送大家的,不要錢,鬆開手,有話好說。”楊少爺說:“不是你的肉不要錢,我家楊成的肉可是無價的,燙傷了你說怎麽辦?用你的肉換?可不是鍋裏的,是你身上的,你女人身上的也行。”他那詭秘、奸詐的笑語讓牛立新,時啟真想一下和剛才對待畜生一樣剝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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