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他沒有參與的那三年(1)
“白先生,你……”張秀英將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對白肅說了一句,“你請喝茶。”說完之後,她便局促地去了何建軍身邊坐下。
漁船又破了,所以今天沒有出門,本該是尋常又無所事事的一天,卻沒想家裏突然就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穿著打扮皆是上乘,即便她不是很懂,但看氣度也知道來人應該有點來頭。特別此刻在屋裏坐著的這一個,倒是和電視裏看到的那種什麽董事長之類的很像,不過說話倒也客氣,雖然說得不多。
隻是,她不明白這人為什麽會突然到了家裏來。一進了門,也不怎麽說話,隻坐在那裏默默地打量著家裏,眉頭緊皺著。
何建軍也是滿心疑惑,平時老實慣了,不善言辭,但家裏突然來了人,他又總不能什麽都不問吧?
側頭看了一眼張秀英,示意她問一問,奈何張秀英也是搖頭。無法,他咳了一聲便開了口,“請問你來我家,是有什麽事嗎?”
白肅強壓下翻騰的心思,淡淡地笑了一下,“勞煩兩位,能和我說說何億的事情嗎?”
讓邵剛去A大問了何向海的家庭住址,兩人就一路趕來。他在來的路上,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何家家境不會有多好,但當他真的到了之後,還是難免驚訝。他的天星,這幾年來就是住在這樣的地方嗎?
房屋有些老舊了,水泥牆也裂了縫,家具也不好。屋裏的光線不好,張秀英開了燈。那白熾燈的燈光昏黃昏黃的,不算明亮,讓他的心裏隻覺得悶。
好在屋子被收拾得幹淨整潔,桌椅板凳一塵不染。
“小億怎麽了?”
張秀英和何建軍齊齊開口,滿是擔憂和焦急。
“她很好,你們不用擔心。”看著兩人,白肅安撫道,“我來,隻是想要了解一下她在這裏的生活。”
“真的嗎?小億真的沒事?”張秀英不放心。
“嗯。”
張秀英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差點把我嚇死了。”
聞言,何建軍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對我說一說,她在這裏的這幾年,都是怎麽生活的。”
白肅的聲音不大,卻又帶著一點急切的味道在裏麵。
張秀英和何建軍對視了一眼,問道:“白先生,請問你怎麽會想著來問我們家小億的事情了?你……”
像是知曉張秀英會問什麽,還不等她問完,白肅就搶先開了口,“我是她的丈夫。”
“啊?”張秀英猛地瞪大了眼,這個玉樹臨風的男子,就是小億的丈夫?
“這……”何建軍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白肅抿唇點了點頭。
看了看白肅的神色,覺得他似乎並沒說謊。再說了,像他這樣的人突然跑到他們這個地方來,如果真是和小億無親無故的,那也自是不會過來了。所以,張秀英很快就相信了。
“那你和小億見過麵了?”
“嗯。”
“這孩子,”張秀英心裏也替盛天星高興,“怎麽就沒聽她說起過呢?”
“我們也就這兩天才遇見。”白肅不想盛天星被誤會,也不想她被詬病,下意識的就隨口撒了一個謊。
“這樣啊?”張秀英了然了,看著白肅也沒了剛剛那麽的緊張,輕鬆了許多,就連臉上都有了笑意,“那可真是太好了!連老天爺都不忍心她再繼續受苦了。這下可就對了,她那樣的孩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張秀英激動不已,念叨完了,又緊緊地盯著白肅問道:“那小億恢複記憶了嗎?還能記得你嗎?還是說都忘記了?”
白肅的眸中有什麽一閃而過,他微微搖頭,“暫時還沒有。所以,我此次前來,就是想要來問問二位,她這幾年的生活,也……方便我能更了解她現在的想法。她離開了三年了,這三年來,我沒有參與到她的生活中去,也不知道她都是怎樣生活的。”
張秀英聽完白肅的話,心裏對他的印象也更好了。長得這麽好,看上去也有作為,最主要的是還能對小億有這樣的心思。她雖是一個幹媽,但也早就當了何億是自己的孩子的,現在聽了這些話,還能有什麽好拒絕的?
她點點頭,輕歎了一口氣之後,就開始娓娓道來——
“小億剛到我們家的時候,也是三年前,比現在還要晚個一個月的樣子吧。那次,我和老何去打漁,想來也是和那孩子有緣。那幾天天氣不好,收成也不好,老何就說去遠一點看看,大不了費點油錢。因為剛好那時候家裏需要用錢,我想想也就隨了他去。”
“那幾天下了大雨,漲洪水了,水勢凶得很。我和老何待了大半天,一點收獲也沒,隻想快點回家去。結果要收網的時候,網有點沉。我們當時還以為是撈到了一點小魚小蝦。撈到一半,看見一片白色,當時還一喜,隻以為是撈到了一條大魚。結果,卻是小億那孩子。”
“當時她的狀況很不好,手臂上有傷,頭上也是,可能是掉在江裏撞到了。但好在還有一口氣在。那到底是一條命,我們也不能說不管,就帶回了家。後來好不容易醒了來,卻是說什麽也不記得了。後來我們也是在請了醫生之後才知道,她當時還懷著身孕。她當時都那樣了,孩子卻還在,到底是個命大的孩子。“
張秀英感慨地歎息了一聲,“那段時間,她雖是撿回了一條命,但身子到底是受了創,好長時間都吃不下什麽東西,吃什麽吐什麽,都快把我們愁壞了。她像是有心事,偏生什麽也不說,有時候我晚上起夜去看她,時常見她在夜裏偷偷的哭。後來她來了快一個月的樣子吧,突然見了紅,我們都嚇壞了,她自然也驚著了,她像是懂點醫似的,讓我趕快去找了幾樣草藥來熬了給她喝。從那天開始,她即便看上去心情還是不好,卻拚命的開始吃東西,哪怕還是會吐。”
白肅艱澀地吞了一把唾沫,隻覺得心都被揪起了,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樣的場景,卻還是大概能想象到她當時有多無助和惶恐,“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