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你在這裏還好嗎
“……”孟梓玉愣了一下，抬眼瞥了陸蕭然一眼，然後就又飛快的埋下了頭去。
陸蕭然的眉心一蹙，“怎麽回事？”他又問了一遍。
就是她剛剛撥頭發的動作，讓他也看清楚了她臉上的情況。
她右邊臉頰上，有一處紅腫，而且還不算是很小的麵積。
孟梓玉硬著頭皮，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沒……沒什麽。”
“……”
這樣的地方，說白了就是一個匯集了各種顏色的大染缸。裏麵的人，背地裏可都不能說是有多老實本分的。
“和別人鬧不愉快了嗎？”
孟梓玉聽著這話、看他關心自己，又想著自己在這裏麵的不如意，她的鼻頭突然一酸，但又竭力的忍了下來。
她現在已經夠丟臉的了，她不想再讓陸蕭然看到她的別的不堪。
“不是，”孟梓玉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強迫自己抬起頭來，“我在這裏很好，你不用擔心。”
“那你……”
“哦，”孟梓玉笑了笑，“你剛剛來的時候，可能也聽說了，我在隔壁做工。你也知道的，我以前也沒做過這些，就算已經不是第一天來了，都還是笨手笨腳的。”
“……”
陸蕭然知道孟梓玉在說謊，但他也沒有拆穿她，隻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孟梓玉見了，忍不住舒了口氣，“那個……蕭然，我沒想到你今天會過來。我……”她有些激動起來，“我真的是沒想到，我……好開心。”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就開始泛紅了，“我知道你恨我，即便我很想見你一麵，可我也不敢報有奢望的。可是……可是你還是來看我了！你知道嗎，這是我到這裏來了之後，最最開心的一天！”
其實，她也是有想過的。在這樣的地方，天天按時作息，可那麽長的夜晚，如果不暢想一點什麽，那麽，日子該是有多難熬？
隻是啊，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她每每一閉上眼，她都能很是清晰的回想起當日在那幢別墅裏陸蕭然看她時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是真的像是恨不得殺了她才好的。
也許，等她將這裏的日子熬完，她可能還有再見他的機會，隻是……
現在的自己都已經是這樣的模樣了，多年之後，就算是有能再見他的機會，那她可能都不敢去了的。
你看啊，就像他們現在，她宛如肮髒邋遢的老婦，而他呢？他穿著純手工高定，整個人依然帥氣如昔，就連頭發都有被精心打理……
要是再過上幾年，那就更不用說了。
結果，老天終於讓她如了願，能夠讓她見到他，而且，還是他自己主動來的！她能不高興嗎？
陸蕭然盯著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就說道：“我見過伯母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雖然並未解釋太多，但孟梓玉還是一下子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她剛剛還欣喜如狂的樣子，此時在聽了他說的那句話之後，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總覺得有什麽人在“啪啪”的打著自己的臉。
過了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很是尷尬的訕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是啊？嗬嗬……”
她本來還以為他是專程過來看她的，結果……原來是因為見過了自己的母親。
之前梁清淺來的時候，也是她讓母親去找的梁清淺。這一次……雖然她並沒有像上次那樣主動要她那樣做，可是……
她現在有些介意的，不過是因為他並不是為了自己而來。
心裏，微微的泛起了苦澀之意。那種滋味，慢慢的在心裏發酵升騰，然後就越來越濃厚。
她知道她這樣想是不對的，他能來、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來的，她都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可是……人總是那麽奇怪的動物啊，可以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就覺得開心和幸福，也可以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就變得失落和難過。
但是，她想了想，不管他到底是因為什麽而來、又是因為誰才會來，那她都不應該那樣想。今天能見他一麵，都算是好的了。
看著孟梓玉那尷尬中又稍帶了些落寞的樣子，陸蕭然擰了擰眉，“你在這裏……還好嗎？”
孟梓玉抿了抿唇，本是想回答說好，就像她每次見父母的時候，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所以她總是說自己在這裏很好。
可是，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環境，又能好得到哪裏去？說好，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誰也不是傻子不是嗎？
“還算過得去吧。”一小會兒之後，她才這樣說道。想來，這樣的回答也沒什麽大毛病了。
“……”陸蕭然輕抿著唇，盯著孟梓玉的眼神……
孟梓玉輕咳了一聲，然後又不自覺的攏了攏耳邊的頭發，“我在這裏……每天六點鍾起來，做早操，然後就是吃早飯。七點半的時候，會開例會。然後九點鍾的時候就準時去做工。”
“都做些什麽？”
“也不是什麽很難的事，”孟梓玉臉上有些燙，卻還是硬著頭皮回答。
她現在要想見陸蕭然一麵，是真的很不容易。而且，探視的時間就隻有那麽長，如果都不說話，或者是偶爾說上一聲，那豈不是算是浪費了這一次見麵的機會了？
即便蕭然說得不多，可她說多一點又有什麽？即便自己現在有些不堪，可她也不在乎，她隻想和他多說說話，而已。
“有時候是拔草，有時候是做從外麵送過來的一些小零件，但都不是很複雜的那種。有時候也會做一些縫紉的工作，我們這裏有一個製衣間。”說到這裏，孟梓玉就忍不住笑了笑，“這個，也算是符合了我之前學的了吧？我一看圖紙就會，有時候還會自己畫一點兒圖紙，做的衣服也是又快又好。蕭然，你知道嗎，隻有那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
“當然，”孟梓玉頓了頓，然後抬頭看著陸蕭然，很是認真的看著他，“你今天來看我的事，我也覺得我似乎才鮮活過來。”
“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