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晚上睡覺的時候
梁清淺睡得迷迷糊糊的,隻覺得手臂有些發麻。
她疲憊得厲害,眼皮抬了又抬,好不容易睜開眼,順勢看去,才發現是陸仲勳趴在她的手臂上睡著了。不知是不是睡著的他的不經意,他的手擱在被他枕著的她的那隻手的手背上,那樣子,就像是被他嗬護在手心一般。
興許是時間長了些,手臂被壓得麻麻脹脹的,現在見此情景,她想了想,也隻是忍著那種不適,就隻怕吵醒了他。
他一定累壞了吧?
最近幾天忙到沒有時間睡覺,今天又經曆了這種事,想來也是確實支撐不了,所以就這樣睡著了,呼吸綿長。
他坐在輪椅上,不知是不是趴在那裏的睡姿不舒服,眉頭輕輕的蹙起。
經過了這些事,她對他的那些心思,簡直就像是海浪在心裏狂卷,激得她的心全是滿滿的熱潮。卻又在見到在自己身邊睡著的他時,又奇異的覺得平靜和安然。
房間裏的空調開得很足,怕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病號服的他涼著了,她又不敢將他壓著她的那隻手給抽出來,最後隻得忍著腰上的疼痛咬牙側坐起來,用另一隻手掀了自己正蓋著的被子輕輕的搭在他的身上。
她的動作明明那麽輕,卻還是驚動了他。
陸仲勳的眼皮動了動,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她。見她坐在那裏,又瞥了一眼身上的被子,瞬間就明白了她這是在幹什麽。
他有些鬱悶的皺了皺眉,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靠著什麽睡著的他,立馬就直起了身,擱在她手背上的手也在頃刻間就拿開了。
他剛剛也不知就那樣看著睡著的她看了多久,想摸她的唇卻又心虛的收回了手的他,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忍不住還是去拉了她的手。然後……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睡著了。 _
而他,今天才終於認清自己內心的他,當他突然麵對清醒過來的她時,多少覺得有些尷尬和不自在。
他心裏的思緒有些複雜,可麵上還是裝成一幅平靜的樣子,輕咳了一聲,他才問出了聲:“醒了?”聲音中還透著迷糊。
梁清淺還沒來得及躺下身去,見狀忍不住愣了一下,隨即又朝著他揚起嘴角,聲音幾乎是和他同時發出來的,“你醒了?”
聞言,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又都點了點頭。
“你感覺怎麽樣了?”
“你的腿怎麽樣了?”
兩道聲音又在同時發出。
瞬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又都笑開了。
這一次,倒是陸仲勳先開了口:“嗯,挺好的,”想了想,又開了口,“謝謝。”
——謝謝你為我做的事兒,不然我現在哪能有現在這樣的輕鬆。
梁清淺聽了,卻是朝著他越發燦爛的一笑,“那就好。”然後就又十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對不起啊,我該先等確定了你怎麽樣後再睡的……怎麽後來就睡著了呢?”
“沒事。”
她為了他做了那麽多,又扶著他走了那麽久、那麽遠,那麽瘦小的她,隻怕早就已經累得厲害了,他怎麽可能還會去怪她睡著了?
梁清淺訕訕的笑了笑,然後就極其不自然的看向了沒有被拉上窗簾的窗子。
她其實沒有想過他會在這裏守著她,哪怕是他睡著了。她剛剛才醒過來就看見那樣的他,根本就來不及想些別的,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異樣。
而開口說第一句話的她,繃得緊緊的唇,才讓她猛然感覺到唇上的不適,心裏也有些慌。
她剛剛來醫院時有去上過洗手間,雖然她早就有猜想到自己的唇肯定腫得特別難看。可當她真真切切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時,還是忍不住覺得心如死灰。
唇.瓣腫腫的發著淡淡的紫色,這樣也就算了。可那厚度,真真的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加了兩條小型的香腸上去!
她從來沒見過那樣的自己,那樣狼狽又難看的自己。臉上有幾道不算長的劃傷,嘴也那麽難看……真的是太醜太醜了!
直到後來,當她看到白醫生因為見著她而憋得辛苦的臉時,她尷尬又覺得難為情,而她的心,也沉得就像是裝滿了黑漆漆的夜色。
白醫生見著她都是這樣的表情了,那陸仲勳呢?
窗戶的玻璃上,在夜色和屋裏燈光的光線差之下,她將自己看了個清清楚楚——臉上的傷擦過了藥,看起來都還好。嘴唇似乎消腫了一些,可還是難看。/(ㄒoㄒ)/~~
陸仲勳順著也看了過去,就著玻璃上所映畫出來的畫麵,看著她看向窗子透著鬱悶的小臉,他便明白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在心裏稍微想了想措辭,他又輕咳了一聲,這才裝作很是隨意的開口:“白肅說了,休息一晚,明天就會有好轉了。”說完,他又補充道,“別擔心。”
梁清淺聞言,尷尬的訕笑了一下,收回視線將頭埋下來,“很……很難看吧?嗬嗬……”
他聽了,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不難看。”
她為了他才成了現在這般的模樣,他感動都來不及,怎麽還嫌棄她難看呢?
“……”梁清淺忍不住抬起了頭,見他那認真的臉,一時間還有些懵。
不難看?他說她不難看?
她怔愣了好半餉,想開口說些什麽,計算著輸液時間的護士卻在這時進了來。
護士將她手背上的針頭拔出來,將液瓶拿在手裏,離開前,對梁清淺囑咐道:“你身上的傷,最近兩天都最好不要沾水。已經給你擦過了藥,不用擔心留疤的問題。隻是這兩天可能會有些癢,尤其是晚上,但記得最好不要去撓。”
梁清淺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護士說了句不客氣,然後轉頭又對陸仲勳說道:“家屬這兩天也注意一下,最好讓她吃些清淡一點的東西。如果她覺得癢、想撓,特別是晚上的時候,你多費些心。”
陸仲勳的腦子裏,著重響起了這幾個詞——家屬、清淡、晚上。
前兩個詞他還可以很好理解,但最後一個……
“晚上?”
護士點點頭,“晚上睡覺的時候,你時刻留意一下,如果她想撓,你控製一下就是了。”說完,她補充道,“哦,白醫生說了,你們是夫妻。”
陸仲勳愣愣的沒有說話。
“……”
晚上睡覺的時候?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