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陸仲勳,你什麽時候才能來
陸仲勳是被李頌接電話的聲音給吵醒的。
動了動僵痛的脖頸,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看了看聲音的發源處,聽了片刻大概知道李頌是在講工作上的事。
習慣性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七點十分。
他睡了這麽久?
看了看窗外的景物,好一陣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什麽地方。
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沒有人。
“她人呢?”
正在接電話的李頌一聽,轉過身來,“總裁,你醒了?”
陸仲勳沒有回答,也不顧他正在打電話,又問了一遍:“我問你,她人呢?”
李頌對著電話說了一句“抱歉,我晚一點打給你”就掛斷了電話,“少夫人去山上了。”
聞言,陸仲勳蹙起眉頭,心裏隱隱升起幾分不悅。
“剛剛怎麽沒叫醒我?”
那個地方,他之前在安排人手的時候去過一次,路不太好走,而且山也有些高。他之所以會和她一起來,就是不想要她一個人上去。
“呃……”李頌有些為難的開口,“少夫人說你太累了,讓你繼續睡。”
陸仲勳一聽就來了火氣,“到底是誰給你發工資?她讓我繼續睡你就讓我繼續睡?!你不知道叫我嗎?你腦子是幹什麽使的?”
“我……”
“你什麽你?就算沒有叫醒我,你不知道陪她上去?”
看著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陸仲勳的心裏就越發煩躁,吼向李頌的嗓音也更大了。
李頌看著這樣的總裁大人,心裏直道是他果然是非常了解他的。看吧,現在還真就朝他發了飆。╮(╯▽╰)╭
“我說過要陪少夫人一起去的,可她沒讓……”
“她不讓你還真就不去了?你……”陸仲勳氣悶的閉了閉眼,隨即問道,“她上去多久了?”
“六點上去的。”
六點?也就是說,她已經上去一個多小時了?怎麽都還沒下來?
這樣想著,他的心裏就越是煩躁,想也不想的,他徑直拉開了車門。
“總裁……”李頌一見,知道他是擔心梁清淺,安慰道,“要不你先坐一下,少夫人應該就快下來了。”
陸仲勳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旋即“砰”的一下大力關上了車門。
如果他現在上去接她,應該天還沒徹底黑下去就能下來。
李頌也跟著下了車,“總裁,我和你一起去。”
陸仲勳大步往山上走,頭也不回,“不用了,你在這裏等著。”
***
摔下山去的梁清淺,在自己的驚叫聲中也不知滾了多少圈。
她壓著一路上的雜草叢,劈裏啪啦的滾滾而下。中途,她有想試著抓住點什麽,好讓自己停下來。可山坡的坡度有些陡,她那樣一路下來,衝力太大,幾次伸手去想抓住的草葉都因承受不了那股衝力和她的重量,每一次都被扯斷。
最後,還是她正好撞到了一棵大樹的樹幹,才在那猛烈的一撞之後,終於不再往山下滾。
可她也並沒有因此而覺得好過一點。
腰身撞到了樹幹,活像是肋骨都斷了幾根似的,頓時就痛到她直冒冷汗,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直挺挺的躺在樹幹邊的地上,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緩過了最難的那一陣,這才試著想站起身來。
卻也隻是試了一下,她就放棄了。腰間處的悶痛,讓她使不出力來。
剛剛從山上滾下來的時候,胳膊和腿,似乎都有被雜草和細小的樹枝劃到,火.辣辣的疼。臉上也有些刺痛感,似乎也有劃傷。
她現在身處的地方,高大的樹木很多,樹枝繁盛的覆蓋著。偏偏又是這個樹葉最繁盛的季節,明明才七點半,就已經黑得像是深夜了。
雖然是郊區,卻還是有居民的。
根據那些住戶所發出的光亮,她大致可以推斷出自己這是快到山腳的位置。遠處有狗叫聲傳來,她的周圍還有蟲兒的叫聲。
可即便有這些聲音,她還是覺得太寂靜了,寂靜得讓她發慌。
她躺在那裏,又恐慌又無奈。心裏也忍不住罵著自己:梁清淺啊梁清淺,你為什麽就非要這麽作死呢?
剛剛掉下來的時候,手機也不知道被自己丟在哪裏去了,現在她找不到來聯係外界的工具,偏偏她此刻幾乎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知道,要想離開這裏,隻怕是難了。
如果陸仲勳因為見她久久不下去,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會來找她的,可她現在沒有手機,她也發不出聲音,就算他來找,一時半會兒又怎麽找得到?
她不怕等,就怕……
想起阿光剛才提醒她的蛇蟲,她的身子忍不住就輕輕的顫了顫。
她生來就怕諸如蛇、壁虎這一類嚇人的動物,若是在平時,她在這裏躺一陣也沒什麽。可現在是夏季,本就是這些生物出行的時節,偏生她現在還處在郊外的雜草叢裏。
這也就算了,滾下山之前的那道黑影也是她心頭恐懼的來源。雖然她知道這裏樹木多,又加上剛才手機電筒的照射,晃眼看錯也是有可能的。但前幾天因為無聊才看過一部鬼片的她,現在想要找出很好的自我安慰的借口,似乎都是奢侈。
相對來說,身體上的疼痛她還可以忍受,可心裏的恐懼和自己給自己精神上所帶來的壓力,才是最讓人受折磨的地方。
那些壓力和恐懼,讓她再也繃不住,哭了出來。可她就是連哭都是隱忍的,緊緊咬著唇瓣,就怕自己的哭聲引來了讓她害怕的那些東西。
哭著又躺了一會兒的她,又再一次試著爬起來。
疼痛好像輕了些,她狠狠咬著牙,終於爬了起來,卻也隻是靠著樹幹曲腿坐著。
汗水和淚水,混合著流淌在臉上,刺得被劃傷的地方疼到不行,可她卻根本顧不得去擦一下,隻是雙手緊緊的抱著腿,企圖讓顫抖不已的自己感到安全一些。
她一邊流淚,一邊在心裏呐喊——陸仲勳啊,我好害怕,你什麽時候才能來?
等待的時間本就漫長,又還是在如此的情景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擔驚受怕的坐了多久,隻覺得自己都快要因為恐懼所帶來的顫.抖給抖成了篩子時,隱隱約約之中,似乎聽到有人在焦急的喊著她的名字——
“梁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