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成敗(12)
程大海沒有想到,王清華給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客套,更不是奉承,甚至不能算是一句打招呼的話。王清華見了程大海,就把程大海置身於無法退卻的地步。當然讓王清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和程大海談話的時候,在羅榮天的房間裏已經走了三撥人,第一撥是裘學敏,第二撥譚明月,第三撥關鳳鳴。
有了下午的教訓,程豔嬌和王清華說一句多餘的廢話,甚至連看王清華一眼都沒有看。程豔嬌麵無表情地將王清華領到程大海的房間門口,說了一聲:“程副組長就在裏麵。”轉身就走了。
也許是下午在匣子村受了刺激,王清華進門連門也沒有敲,就直接推門進了程大海的房間。程大海已經脫了外衣,準備洗漱,猛然見進了一個人,先是一愣,隨問道:“你找哪位?”
下午譚明月接待程大海的時候,程大海隱隱約約和王清華見過一麵,但王清華隻是個副市長,隻是禮節性地和程大海握了一下手,在程大海的腦子裏根本沒有留下什麽印象。
王清華沒有搭茬,在房間裏看了一圈,房間中的陳設非常簡單,就是一般賓館的套房的陳設。
“你就是程副組長吧?”王清華問完後,還沒有等程大海開口,接著道:“我就是你下午要找的王清華。你為什麽找我,我非常清楚。但……”王清華說到這裏略微沉默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你們這次的決心到底有多大?”王清華說完自己找了個沙發坐了下來,看著程大海。
程大海在中紀委也幹了多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吊的副市長,對王清華的印象馬上就打了折扣,甚至開始有些討厭王清華了。
“王市長,”程大海冷冷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隻要有事實證據,對於懲治腐敗,我們絕對不會留情。不過……”程大海略一思索,接著道:“不過你別忘了,我們懲治腐敗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促進當地社會經濟的發展,對於那些企圖利用懲治腐敗,排除異己的幹部,我們也絕不會姑息養奸。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和當地省委,甚至中組部協商罷免這樣的官員。”
程大海的弦外之音,就是在懷疑或指責王清華就是那種想利用懲治腐敗,來排除異己,從而為自己升官之路掃清障礙的人物。不過這樣的話,對王清華來說是沒有什麽意義的。
蘭二剛和胡常青的死,給了王清華很大的刺激。在進入檢查院工作之後,王清華並沒有想到官場會這麽腐敗、陰暗。再加上線索的中斷,讓王清華產生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說實在話,這個副市長,他現在都有心不幹了。所以程大海企圖用罷官免職的威脅言辭,來警告王清華,根本就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程組長,”王清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高高在上的中央領導,就幹脆直接稱呼現有職務。這種稱呼本身是不合理的。就像譚明月一樣,本身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隻是省委委托下來調查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的調查組組長,誰都不會用組長來稱呼譚明月。程大海在中紀委本身也有職務,是調查二廳的廳長,正廳級幹部。王清華的稱呼,讓程大海馬上感覺渾身不自在,就抬頭很不高興地看了一下王清華,也不好說什麽。
“程組長,”王清華不管這些,“我下午讓程豔嬌同誌給你傳達的話,估計程豔嬌同誌已經告訴你了。我就不在重複了。我現在想告訴你的,隻要你有膽量和決心,無論是X市的腐敗案,還是小王莊的水庫潰壩案,都非常好查。隻要查清小王莊的水庫潰壩案,X市的腐敗案,不用你們查馬上就會浮出水麵。而要查清小王莊水庫潰壩案,你們隻要拘捕審訊唐範海,什麽問題都會水落石出。嘿嘿……”王清華冷笑了兩聲,“不過,我擔心,你們還沒有開始拘捕唐範海,就有人開始或者利誘威逼你們了。這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放肆!”程大海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王清華同誌,作為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國家副廳級高級幹部,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什麽叫我們敢不敢?什麽叫利誘威逼?你把我們中紀委的人都當成什麽人了?啊?”
王清華並沒有被程大海的突然發火嚇倒,從沙發裏坐起來,在程大海的肩膀上拍了拍道:“程組長,我告訴你,你對我發這麽大的火沒用。有種,你把這個案子拿下來,再給我發火……到時候,就是你把我罵個狗血噴頭,我都認了。”
這時馬長河推門進來,見程大海和王清華像吵架一樣說話,也不認識王清華,就對程大海道:“程廳長,你說話能不能小點聲,羅委員那邊有客人。”
此時此刻,譚明月已經離開了羅榮天的房間,正在給羅榮天匯報情況的是人大主任關鳳鳴。
王清華一聽“羅委員”三個字,馬上看了一下馬長河,憑直覺判定馬長河就是羅榮天的秘書,也不管程大海高興不高興,問道:“請問羅委員在聽誰匯報工作?”
馬長河愣了一下,覺得麵前的年輕人說話實在有失禮節,本不想和王清華說話,想了想還是接了王清華的話道:“羅委員正和市人大主任關鳳鳴同誌談話。”
“那就麻煩你給羅委員說一聲,就說我要見他。”王清華說話的口氣很生硬。這讓馬長河這個秘書很不高興,就用鼻子哼了一聲,又看著程大海問道:“程廳長,這位是……”
“王清華,王副市長!”程大海看都沒看王清華一眼。
來X市之前,馬長河羅榮天曾經提起王清華這個名字,說是在鶴天壽的舉報信中,好幾次提到王清華頂著各方麵的壓力一直在查小王莊的案子,是個難得的好幹部。基於此,才讓程大海到X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見王清華,想不到碰了一鼻子灰不說,剛見了麵,又被王清華質疑了半天。
馬長河馬上眼前一亮,處於對領導的信任,對王清華的印象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急忙拉過王清華的手道:“想不到王市長這麽年輕,羅委員還經常提起你呢。這樣吧,你現在程廳長這裏等一會,我馬上給羅委員匯報。”馬長河說著興衝衝地跑了。
程大海也沒有想到,馬長河對王清華的態度,會突然之間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估計是羅榮天整天在馬長河耳邊念叨王清華的結果,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就別別扭扭地給王清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王清華繼續坐在沙發上,親手給王清華倒了一杯熱茶。王清華在小王莊受了些風寒,還沒有顧得上喝水就來找程大海,見程大海端過來的熱茶,就毫不客氣地一口氣咕嘟咕嘟灌進了肚子裏。
不一會功夫,馬長河跑了過來說,關鳳鳴已經走了,羅委員讓王清華過去。
第一次見羅榮天,王清華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倒不是因為別的,畢竟羅榮天的名聲太大,更何況自己還冒充過一次羅榮天,雖然辦的是好事,但心裏總覺跟做了賊一樣。
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鍾了。王清華走進羅榮天的房間的時候,羅榮天正在洗手間洗臉。聽見外麵有人進來,羅榮天就大聲道:“是清華同誌來了吧,先在外麵坐一會,我馬上就好。時間也不早了,如果沒什麽事兒,我看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就住我這兒。反正這個房間這麽大,我一個人也住不了。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和你談呢。長河啊,你給安排一下,讓服務員再送一床被子上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就湊合湊合。”
羅榮天看似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讓馬長河震驚不小。羅榮天這是要王清華住在招待所,而且是要讓王清華和他住在一起。這是馬長河跟羅榮天以來,還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即便是馬長河自己,也從來沒有和羅榮天在一個房間住過。
即便是談工作,羅榮天對王清華如此信任,還是讓馬長河心裏萌生一股妒意。
馬長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停了幾秒鍾,問道:“羅委員,你是讓王市長住在你……的房間裏嗎?”
這時羅榮天的臉也已經洗完了,從洗手間出來,一邊擦臉一邊笑道:“是啊,不可以嗎?你這個小馬是不是不想給我們搬被子啊?”
馬長河急忙道:“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是……”
“我是什麽?有什麽事情就說嘛,幹嘛吞吞吐吐的,這可不像你馬長河的作風啊。”羅榮天坐在沙發,微笑著看了王清華一眼道。羅榮天的樣子很親切,四十多歲的樣子,瘦高個子,長方形的麵孔,濃鬱的眉毛,鼻梁通直,嘴唇略有些薄。王清華突然感覺羅榮天跟自己的父親還有幾分相像。不過父親隻不過一個小商人,在氣質上怎麽也沒辦法跟羅榮天相比的。
“我是擔心你晚上談工作談的時間太長,休息不好。臨來的時候,阿姨可給我交代過……我害怕,回到京城萬一阿姨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馬長河雖然是在勸羅榮天,但還是搬出了羅榮天的夫人做擋箭牌。
“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就不要用你阿姨說事了。”馬長河的伎倆一下子就被羅榮天看穿了,“你趕緊給我搬被子去。要不然晚上我和清華同誌無論誰著了涼,你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一會之後,原慕雲竟然親自將被子送了上來,同時叫人又要給客廳裏外麵加了一張床。
羅榮天對王清華的關照,不僅讓馬長河妒忌萬分,讓原慕雲也感到不可思議。原慕雲離開羅榮天的房間,就急急忙忙將王清華住進羅榮天房間的消息告訴了譚明月。此時,對於譚明月而言,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他不能將王清華從羅榮天的房間裏拉出來,對X市的今後的發展局勢,心中更是一片茫然,隻能用聽天由命來形容此刻譚明月的心情了。
對於這麽快就見到羅榮天王清華也沒有多少心裏準備,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經過幾分鍾的適應,王清華心裏已經坦然了許多,心想,反正已經這樣了,難道還怕羅榮天把自己吃了不成。那種對上層領導的敬畏之心也漸漸消失了。
“清華啊,”羅榮天很親昵的叫了一聲王清華,在王清華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王清華坐下說話。王清華就找了個位置,老是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你的情況,我還算了解吧。說實在話,對於這次徹查小王莊水庫潰壩案,我和中紀委調查組的同誌,信心不大,也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正如你所言,X市就是X市,不是首都,更不是別的什麽地方,情況非常複雜。”
羅榮天略微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接著道:“但是有了你,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因為你比我們更了解X市的情況,比我們更了解這個案子。隻要你能全力以赴,再加上中紀委給你壓陣,相信你能把這個案子查個一清二楚。所以今天我隻想聽你談談你的想法,以及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羅榮天剛開始談話就開誠布公,不做絲毫防備,這讓王清華非常的感動。這樣的領導還是很少見的。也或許是羅榮天的容貌,給了王清華一種親切感,突破了王清華的心理防線。而且毫無疑問,作為省部級高級官員,羅榮天的態度也是非常誠懇的,更沒有半點官架子。這就說明,羅榮天和自己的出發點一樣,都是為了盡快將小王莊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羅委員,”王清華道,“你有這樣的態度,我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不過對於如何徹查小王莊水庫潰壩案,我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我相信中紀委的同誌,肯定比我經驗更加豐富,能力更上一層,一定能在短時內將案子告破。”王清華還是選擇了一套比較謙虛的說法。
“清華啊,”羅榮天笑了笑,“既然我把你請來,又讓你住在我這裏,就希望能和你破開肚皮談一談。我知道,這段時間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其實你這個副市長,本身也是不牢靠的。是某些人用來和你交換的條件。而且我相信,你恐怕也有什麽把柄掌握在人家手裏。對吧?”
羅榮天一語道破,把王清華一直以來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因為檔案的問題,別的不是,就是自己現在這個公務員身份,都是冒牌的,更別說副市長的職位了。這個問題,在X市上層領導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隻是大家不說穿了罷了。
王清華苦笑了一下道:“既然羅委員什麽都清楚,我就不隱瞞什麽了。其實別說是現在當這個副市長,就是以前任清水鎮武裝部部長,檢察院副檢察長,我心裏都感覺是稀裏糊塗的。有些事情,也是我最近看了一些公務員法之後,才了解的。按照我現在的年齡和資曆,根本就沒有做副市長這個位置的條件,甚至連正科級幹部也不能提拔。所有這一切都必須帶上‘破格’兩個字才能合情合理。但即便是‘破格’也應該有個限度吧。總不能總是破格提拔吧。”
“你是不是在懷疑李高矚同誌?”羅榮天看著王清華,“對於李高矚同誌我也不是非常了解。我所知道的就是,用現在的流行語來講,李高矚是王大成書記提拔起來的草根市長典範。”羅榮天停頓了一下,“我也不隱瞞你什麽。剛才裘學敏同誌、譚明月同誌、關鳳鳴同誌都來過了。裘學敏同誌是我老同學,也沒有說什麽。但是在譚明月同誌和關鳳鳴同誌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中,均未提到李高矚。剛才我也沒有注意,現在一想,還真覺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說,李高矚作為X市的市長,第一責任人,應該是X市的焦點人物,起碼也應該是這次事故的焦點人物。從現在的形勢看,他倒變得和沒事人一樣,好像所有的事情跟他都沒有什麽的瓜葛。這太不和常理了。”
羅榮天的話,無形中已將話題引到了小王莊水庫案和X市的腐敗問題上了。而開頭的人就是李高矚。
“實不相瞞,李市長對我是有恩的,所以我一直回避把所有的問題和李市長聯係在一起,總是從譚副省長、裘副市長,甚至蘭書記身上找突破口。然而就在最近,我發現,按照我以前的思路,所有的問題都遇到了阻塞,根本無法進行下去。”王清華緩了一口氣接著道:“小王莊水庫潰壩事故是一個大案子,死了那麽多無辜的百姓。如果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們沒有辦法給全市三百多萬人民交代,更沒有辦法給黨中央交代。然而,正如譚副省長所言,如果把這個案子刨根挖底查到最後,最後的結果恐怕會讓我們的老百姓心寒。”
“清華,”羅榮天換了個坐姿,精神也一下子提了起來,“你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發現?如果有什麽重要發現,你就大膽說出來,萬一不行我們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措施。”
這是王清華第一次說出一直埋藏在內心的想法。即便不是作為一名國家幹部,就是作為一名華夏公民,王清華也不想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更不想看到這樣的猜測有朝一日變成現實。然而如果不說出來,小王莊水庫潰壩案,隻能作為一個冤假錯案結案。
王清華沉默了一會道:“羅委員,這隻是我的一種感覺或者叫推測,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事實依據。我懷疑……小王莊水庫潰壩案,跟李市長有著極大的關係。”
“為什麽這麽說?”羅榮天立馬問道,“你們對水庫潰壩的調查,通過你們市委給中央報的材料中,也能看出一些問題。但是你說跟李市長有聯係,我還真看不出來。”
王清華無奈地笑了笑道:“我之所以要把懷疑的矛頭指向李市長,有這麽幾個疑點。首先,小王莊水庫潰壩是在我奉李市長之命,進入清水鎮之後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發生的。我對李市長有過一次很巧合的幫助,但是李市長為什麽要安排我到偏遠的清水鎮呢?難道隻是把我安排到那裏不容易招人非議嗎?而且李市長,是在我尚未畢業的情況下就安排我進入了清水鎮。最讓我懷疑的是,在安排的過程中,李市長明明可以給我建一個檔案,卻沒有給我建檔案,而給建了一個假檔案。這又是為什麽呢?”
王清華說到這裏,羅榮天的臉色也為之一變:“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在這半年的事件內稍有不慎,真某種情況下,你很有可能不明不白地被人暗殺?”
王清華點了點頭,接著道:“在李市長安排我去清水鎮任職的時候,並不知道我還會拳腳功夫。如果不是我這兩下功夫,可能早就死於非命了。當然這也隻是猜測而已,沒有事實依據。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就是在小王莊水庫潰壩之後,李市長力排眾議,鼎立舉薦,冒著被罷官免職的風險,在譚明月那裏給我爭取來一個檢察院副檢察長的職位。這個疑點,如果要給一個輕鬆的解答,也很容易,就是李市長想在自己下台之前,安排好我今後的事情。然而,如果我們仔細想一想,這種解釋根本就講不通。當時,李市長到X市任職不到半年的時間,對X市的情況對都不是很了解,就是需要追究領導責任,李市長的責任也不是很大。相比之下,蘭書記的責任要比李市長大的多。而且當時譚明月的態度,也不像是要拿蘭書記和他李市長做文章。李市長為什麽要給我留這麽一條後路呢?那就隻有一種解釋:李市長希望我替能監視檢察院的調查工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公安局,應該還有李市長安排的人。”
羅榮天皺了皺眉頭問道:“照你的意思,李市長不僅在檢察院安插了,還在公安局安插了人,那麽在整個案件的調查過程中,李市長應該一直都非常清楚案件的進展情況?”
“應該是這樣的,”王清華道,“在案件的調查過程中,我時不時會給李市長匯報案件調查的進展情況。到後來譚明月和市委給案子定了性之後。李市長再沒有問過我案子的情況,我也沒有繼續給他匯報。不過這段事件的情況非常複雜。一方麵是譚明月抓住了我假檔案的事情,讓我舉步維艱。我不得不跟譚明月妥協。另一方麵案子的進展也越來越困難,可以說沒有任何頭緒。隻能憑借我們掌握的一些的人來找證據。”
羅榮天聽完,笑了笑道:“你是不是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
王清華不好意思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時的情況也是讓我萬般無奈,就不得不……秘密拘押了清水鎮辦公室主任尉仁義,衛生院院長茹孝賢和一個跟蹤我的神秘人物。”
羅榮天一臉驚訝指著王清華道:“真想不到,你小子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手段。這三個人現在在哪裏?”
這個問題讓王清華不知該如何回答。匣子村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結論,大火中傷生的三個人中,一個是尉仁義,已經確定無疑,另外另個人,按照趙全才的推斷,一個是蘭二剛,一個胡常青。但王清華總覺得其中還有蹊蹺。
“一死,兩逃!”在沒有真相的情況下,王清華隻好先給羅榮天這麽說。說完,王清華又補充道:“不過……我感覺這個結論,跟真相還有一些差距。尉仁義已經死了,但另外兩個是不是逃了,現在還很難說。”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可能是羅榮天住在招待所的原因,暖氣還一直燒的暖烘烘的,房間裏竟然有些熱。王清華就脫了外套,放在沙發上。
羅榮天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精力雖然還不是問題,但要熬夜就有些頂不住了,眼睛澀澀的,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了一下X市的夜景。按照國家節能降耗的要求,過了十二點街上的路燈也都剩下一個昏黃的亮點了,隻是遠遠跟市府路相鄰的迎賓路上,依然輝煌的霓虹燈閃爍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