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遺忘之地

  這裏光線很暗，四周幾乎都黑牆。空間很狹小，我隻能蜷縮其中。麵前隻有一個小洞，洞口前偶爾有人影經過。


  “裏麵有人嗎？”小洞外傳來聲音。


  “有…有人。”我回應到。


  外麵應該有三個人，其中二人對話：

  “哦，這個裏麵有人。那我再看看，下一個裏麵有沒有人。”


  “好。”


  “裏麵有人嗎？……這個土牢中沒有人。”


  “那打開吧。”


  接著是開鎖的聲音。鎖鏈的碰撞，是地獄的鈴聲。而聽到“土牢”兩個字，我心頭一涼。


  所謂“土牢”是大軍行進的過程，臨時搭建的監牢。通常深挖地下，內石外土。大軍是不斷行進的，而土牢卻是原地不動的。我聽聞大部分的土牢都會被建造者遺忘，而土牢裏麵關押的犯人，也大多死於被遺忘。而土牢也經常被稱為遺忘之地。


  我向外麵呼喊：“有人嗎？有人嗎？”


  外麵回應：“什麽事？”


  我按著肚子說：“你們是不是忘記給我東西吃了。”


  外麵的人有些驚訝的說“沒給嗎？”


  我盡可能的將自己的嘴伸向那個小洞：“沒給，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東西我可能會死。”


  外麵的人猶豫了一段時間：“你叫什麽名字？”


  我答：“九江人士蔣幹，我是蔣幹，我之前是丞相曹操的謀士，我和荀彧、荀攸、程昱坐過一輛馬車。而且我是受了司馬徽的舉薦。你知道嗎，司馬徽是很厲害的一個人，他為劉備也舉薦過人，他給劉備舉薦的人是諸葛亮，諸葛亮你聽說過吧，最近天下應該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聞。而我有一天會成為和他一樣的人。丞相會記起我的，我不能死你知道嗎？我不能死，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蔣幹，這會對你們很重要。相信我，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蔣幹。”


  我不知道外麵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我說完之後外麵也再沒有回應。既沒有給我吃的，也沒有再問我任何問題。我甚至懷疑外麵還有沒有人。


  我無力摸著石牆的癱坐在地，等著我這盞蠟燭的慢慢熄滅。洞口一束光照了進來。


  《那一束光》


  那一束光從我手中滑落，


  她照在地上卻更顯得溫和。


  我閉上眼睛世界變得模糊了，


  但我卻似乎能感覺到更多的東西。


  我試圖努力的睜開雙眼，


  而陽光卻按壓著我的眼簾。


  我眯縫著眼睛感覺那份安靜，


  我的眼角卻不知道為何停留了幾滴淚珠。


  夕陽慢慢的下山，

  灰塵慢慢的落下，

  連最後一絲陽光也離開了牆角。


  ……


  觀眾們在歡笑中離場，

  卻不知道這隻是故事之中的沉寂。


  其實真正的結局，


  是暗淡中

  隻剩下我無光的落幕。


  ……


  我是黑暗裏寂寞的火燭，


  獨自在暗影中守候著這份孤獨。


  黃沙掩埋了歲月，

  大軍是奔流的江水，


  而我這裏是寂寞的土坡。


  ……


  暖暖的微風，懶洋洋的夏日，我躺在老槐樹下叼著狗尾巴草，哼著得意的小曲，那一年我還不知書味。


  “幹兒，幹兒……“這聲音是媽媽的呼喚。


  媽媽我好想你，我還能記得你懷抱的溫度。


  但是，我的媽媽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死在戰亂之中。


  ……


  “你叫什麽名字？”這聲音像清澈的泉水，是小喬的聲音。小喬，可能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我記得那時她甜美的笑。可那笑卻被一陣風吹碎，飄散在我麵龐。


  暖暖的和風，漸漸幹枯。一個同樣幹枯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你叫什麽名字？”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叫蔣幹。”我在迷亂中應答。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我不記得了。”我回答

  “如果隻給你一種東西吃，每天都吃這種東西，你會選擇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