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歇斯底裏
麵對葉赫的態度，何栩清徹底心寒了，連同十年前的的感情一起抹去。
“葉赫，如果你不想老師知道的話，你就別再接近我了。”何栩清冷冷的甩開葉赫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有多喜歡葉赫，就有多活該。
何栩清從會場離開後，就直接開車回家。他現在腦子亂的很，上一秒還在會場裏麵對記者說出那些盛氣淩人的話，下一秒就在後怕。
何栩清不是神，他也有他怕的事情。
他和葉赫的事情鬧得很大，幾乎眾人皆知。不過也怪不得會被拍到，慕七夜的婚禮這麽高調，裏麵來來往往的人這麽多，有人認識自己也不出奇。隻是何栩清沒有想過到底是誰將自己的秘密爆出來的。
何栩清回到家，意外的看到段阮在家裏，整個人愣了一跳。
事先不知道段阮會在家，何栩清覺得很驚訝。距離上次見段阮也有兩三天了，可是這個時候，段阮不是應該在醫院陪他奶奶的嗎？怎麽會在這裏？
“你怎麽回來了？”何栩清扯了扯嘴角，開聲打破這沉默的氣氛。
段阮點了點頭，開口道：“回來拿點東西。”
“你……”何栩清張了張口，想要問關於段阮的奶奶的情況，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幾秒之後，隻好換了個話題，“回來很久了？”
“有段時間了。”
“哦哦，東西收拾好了？”何栩清假裝明白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段阮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現在回來收拾東西，又要趕回鄰市去醫院看望他奶奶。
自從上次在醫院離開之後，何栩清就不清楚段阮家裏的情況了。他沒有問過，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收拾好了。”
何栩清問一句，段阮回答一句。屋內的氛圍瞬間變得微妙起來，何栩清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感覺自己下一秒會惹段阮生氣一樣。
每次段阮生氣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句話一句話的應著，臉色卻陰沉的難看。
“你準備走了？”何栩清不敢過問段阮奶奶的情況，這是段阮的家事，和他也沒有關係，問了也隻會惹他嫌而已。
“差不多了。”說著，段阮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鍾，又道：“你最近很忙嗎？”
“還好吧。”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隻是糟心的事情多得數不甚數罷了。
“你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
“呃……沒有。”何栩清愣了一下，想都沒有想直接脫口而出。
“坐下來聊聊吧。”段阮不知道何栩清在警惕什麽，從一開始進屋裏看到自己在這裏很驚訝之餘，一直警惕的，說句話都要等老半天。
何栩清木訥的看著段阮，沒有動。
看到何栩清這麽警惕，段阮心裏五味陳雜著，坦白道：“我剛剛看了新聞。”
何栩清一怔，驚恐的瞪圓了眼。
段阮看了新聞……？
怪不得，不然也不會沉著臉了。
何栩清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慕七夜結婚了？”段阮有意無意的提起慕七夜，像是在暗示什麽。
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著自己奶奶的段阮沒有給何栩清打過電話，也不知道要怎麽去給他打這個電話。上次何栩清送自己到醫院，麵對自己爺爺的質問，段阮沒有吭聲開口解釋，反而讓何栩清難堪。光是這一點，段阮就不知道該怎麽按下何栩清的電話去問他了。
當段阮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段暄就告訴自己，何栩清已經離開了。
何栩清離開，沒有和自己說，事後就算是回到家了，也沒有說有個短信什麽的。
段阮一直在等何栩清的短信，但是都沒有等到。
今天是以回來拿一些換洗的衣服為借口跑回來的，順便看看何栩清。當自己回到市區裏，段阮看到周圍報刊亭登上了有關於何栩清的新聞，各種標題，引人注目。
何栩清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看到段阮千方百計找話題來說，他知道段阮想要問什麽，也知道段阮想要自己開口說。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何栩清眸子一暗，淡淡的說道，“你也看到了那些報刊上麵的事了吧？你剛也看了新聞對吧？”
“嗯。”段阮沒有否認。
何栩清努力的咧嘴笑著，強行擠出一個笑臉想要表現的從容不迫，但是他笑不出來。
“你想聽說什麽？”何栩清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的說著。
他現在根本不需要向段阮解釋什麽，他們兩個人完全就是分局協商離婚的狀態。可是何栩清想聽段阮的答案，明知道結果不會是自己想聽到的，但是還是想要親耳聽見。
這樣比較好死心。
段阮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何栩清這個問題。
他想聽什麽？他想聽何栩清想要和自己說的。
他看到何栩清在記者招待會說得那些話，他知道這是澄清會，可是段阮隻是關注何栩清的身世那一段話。
何栩清是孤兒？為什麽何栩清一直都不說？
在電視上看到何栩清說關於自己的事情的時候，段阮才發現，他一直以來都沒有聽過何栩清說過關於自己的事。幾乎每次都是被何栩清打哈哈的帶過去，段阮完全就不得而知。
全世界好像都知道何栩清的事情，唯獨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自己到底是何栩清的誰？
段阮想不明白，他和何栩清這算是什麽關係。
夫妻？他們都是男的。
情侶？可他們不相愛。
朋友？這有年齡差距。
“如你所見，我和別人kiss被拍到了。”何栩清笑了笑，扯鬆了自己的領帶，“不過我想你不會介意的。”
“那你為什麽要開澄清會？”段阮直視何栩清，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人一直說喜歡自己的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既然覺得我不介意，那你也沒必要開澄清會，大老板你很閑嗎？”
“這和你沒有關係吧，開不開是我的事。”被段阮反駁的話說的無地自容，何栩清反駁道。“我不是成天隻會圍著你轉的，再說了，我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不喜歡我的人身上。”
“和你開澄清會的是你前男友吧。”段阮篤定的說道。
他不會記錯的，他記得何栩清蝶骨上有一個洗掉的紋身痕跡，何栩清也說過他以前喜歡的人名字裏有個葉字。葉赫，不就是姓葉的嗎？何栩清在澄清會上沒有否認他和那個叫葉赫的男人的關係，那就說明何栩清是喜歡過他的。
何栩清怔忡的看著段阮，身子輕輕顫抖著，腦海裏一片空白想不出要用什麽話去嘲諷。
“你還喜歡他？喜歡到去開澄清會？”
段阮不相信何栩清說的話，剛才何栩清在電視上的一言一行都被自己看在眼裏，在電視上，何栩清說起兩人過往的時候，眼眶有些紅，其實不注意看是根本沒有發覺的。奈何段阮從頭看到尾，直直的盯著何栩清看。
他不相信自己會看錯。
“你這次回來是想和我吵架的？”何栩清不帶好氣的說道。
他不想和段阮吵架，以前不想，現在也不想。
段阮沒有理會何栩清不滿的情緒，咄咄逼人：“你很長情？長情到他要你去開澄清會，要你當眾解釋你們的關係你也願意？”
何栩清咬牙瞪著段阮，鼻子酸溜溜的，冷笑一聲，“是，我是長情。長情到不愛我的人，我都可以貼著臉去喜歡。我就喜歡這樣，我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喜歡我，我樂意被這樣對待，我不介意他結婚了，我不介意他有老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明明隻要稍微軟下自己的態度，兩個人根本就不會吵起來。
段阮沒有想過何栩清會這麽激動的反駁自己，他不想逼何栩清去承認這件事，他知道何栩清並不是這樣的人。
“你說謊！”段阮握緊了拳頭，大聲的嗬斥何栩清。
他想要聽何栩清說心裏話，事到如今何栩清還一直把所有事憋在心裏麵什麽都不肯說，那要到什麽時候自己才知道？
“你不想聽這個？還是你想聽我說我以前的風流史給你聽？”何栩清嘲諷的笑著，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段阮，他已經分不清了。“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背後的紋身是為了他紋的。我到現在還喜歡他，我想要和他複合，我這麽說你開心了嗎！”
這些天以來被葉赫說的那些話，何栩清已經要崩潰到極點了。現在聽到段阮像是審問一樣在質疑自己，他越來越弄不清段阮的想法了。
喜歡段阮太累了，像是一開始就沒有結果的。
如果可以，何栩清也想再掙紮一下，可是那天在醫院看到段阮的爺爺的那一刻，何栩清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強人所難了。
“我是孤兒，我從小在福利院在大，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沒有人告訴我家是什麽東西。段阮，我羨慕你，因為你有你爸爸疼你，你有你爺爺奶奶心疼你。他們是你的家人，和你血脈相連的家人。但是我什麽都沒有，我連喜歡一個人都是錯的。”
眼淚奪眶而出，大顆大顆的從何栩清的臉龐滑落。
“在醫院那天我看到老先生質問我的時候，我被他問的啞口無言。我可以說什麽？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怎麽說得出口？你教教我啊！你愛我嗎？”何栩清歇斯底裏的哀嚎著，眼眶紅了又紅，淚水像是止不住一樣湧現出來。“我想要一個家人而已，我沒有做錯什麽。你問我為什麽去開澄清會，要是葉赫真的喜歡我，他哪怕十年前愛過我一點，我需要在別人麵前澄清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要被這樣對待！”
何栩清隻是想要一個名副其實的家人而已，可是卻偏偏沒有這個機會。
何栩清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因為他是同性戀。
“當時我們旅行回來，你不是說要去見我父母嗎？那時候你還生氣了，知道為什麽我不讓你去嗎？我也想知道他們在哪裏，我也想知道他們是誰。”
從小一直生活在福利院，連自己親生父母都沒有見過一麵。
段阮想要伸手將何栩清攬入懷裏，眼前這個人啊，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之前還是信誓旦旦的說要讓自己喜歡上他的。
“我以為你會喜歡我的，但是看到你和你朋友在一起，我才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像個傻子一樣，還會因為你偶然的一句關心，開心老半天。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段阮……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我也想你喜歡我，哪怕一點也好，你就認命栽在我手裏行不行啊……”何栩清低聲抽泣著，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別讓我再說這種可悲的話了。”
“我沒有想要你說出這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