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資格
“你可以不用管我，”何栩清抬起頭看著段阮，本來還滿是欣喜段阮能夠關心自己，可是下一秒何栩清就笑不出來了。“你也不用等我回來，你可以先睡，下次我回來盡量不吵醒你就是了。”
何栩清眼神暗了暗，忍不住自嘲。
段阮就是不喜歡自己他還能怎麽辦？
“誰他媽管你啊。”段阮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身直接上樓。
他才不會故意等何栩清回來，隻是碰巧睡不著，何栩清動作聲太大了。
好心叫他回房間睡，何栩清還發脾氣？去你媽的，誰他媽管你，愛睡哪睡哪，不睡拉倒。
何栩清冷笑一聲，看著段阮上樓。緊接著一陣頭暈，何栩清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便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之後連續好幾天，何栩清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沒有吵醒段阮。
段阮醒來也沒有看到何栩清，仿佛何栩清就沒有回來過。
何栩清雖然說讓段阮回來家裏住，可是何栩清卻在家裏的時間都不到半天，有時候是直接洗完澡就走了，有時候隻是回來坐在沙發坐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何栩清回來，也不和段阮講話，像是回家隻是一個日常打卡的任務。
段阮都不知道何栩清想幹什麽，平白無故的把自己叫回來，做什麽也不說。
就隻有那一天，他和何栩清吵了一次架，他不懂何栩清在想什麽。
他不是第一次和何栩清吵架了，何栩清總是自己決定他的事，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感受。
把自己叫回來，他自己又不在家，是想幹嘛？發神經？
段阮想不通何栩清想做什麽，何栩清的態度著實讓他覺得惡心，回到家什麽也不說，就是審視自己。
段阮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勞改犯，要被何栩清這樣看著。
那天之後，何栩清沒有和段阮再說過一句話。但是每天都回來，隻是時間不長。
何栩清漸漸的都不去學校接段阮了，段阮也落得輕鬆，沒有何栩清那機械般的按照時間固定過來接送自己，段阮覺得很輕鬆。
沒有何栩清在家，段阮雖然覺得家裏空蕩蕩的，但總好比在家看到何栩清來的強。
這天，段阮早早的下課了，琢磨著時間還有大半天，要不要去哪玩。但是想了想何栩清待會如果回來，看到自己不在家又要逼問一大堆事。
何栩清坐在辦公室裏，輕捏眉心，盯著桌麵上的文件，心裏煩躁的很。
尤其是沙發上還坐著一個瘟神，葉赫。
何栩清也不知道怎麽進來的，是不是上次罵前台接待不夠狠，這次又讓他進來了？
“栩清，別老是工作啊，我人都坐在這裏你怎麽不和我聊天呢？”葉赫坐在何栩清辦公室都有一個多小時了，何栩清真的能夠專注工作不理他，把他扔在一邊。
何栩清不理會他，葉赫也不知道怎麽有自己電話的不斷騷擾他。
“你真的不理我？”葉赫看何栩清真的沒打算理自己，強行加戲。
何栩清把頭埋進文件堆裏，他真不知道葉赫找他做什麽。
“你想幹嘛？”低沉的男音聽起來很疲憊。
見何栩清開聲和自己說話，葉赫欣喜：“我想和你複合。”
“不可能，”何栩清看完一份文件，又伸手拿了另外一份。“我結婚了，葉赫。”
“那我們當朋友。”葉赫不依不饒。
“如果你真的想當朋友的話，我隨時都歡迎，但是我現在沒有心情管你，你最好快點離開。”何栩清淡淡的說道，始終不抬頭看葉赫一眼。
葉赫有些委屈了，以前何栩清視線從來不會離開自己的，現在何栩清頭也不抬一下，完全就沒有看過自己。
“你今天就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你知道嗎？何栩清。”葉赫起身，逼問何栩清。
曾幾何時何栩清不在把他葉赫放在眼裏了？
何栩清這時候才抬起頭看葉赫，冷冷的說道：“你以前有把我放在眼裏嗎？我喜歡你的時候，怎麽對我的？葉赫，所有人都人可以說我不好，唯獨你沒有這個資格。”
我以前喜歡你的時候，你把我放在哪裏？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正眼瞧過我？你說你喜歡我，你還不是和女人結婚了？”何栩清將文件合上，從位置上起來，朝葉赫走去。
“有什麽關係？你以前說你不在意這個的。”
“那你當我沒說過吧，也當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行不行？”何栩清冷冷的掃視葉赫，他並不想弄得那麽難看。“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你要站在朋友的角度的話，你就別纏著我，我心情好了，我會和你一起出去吃吃飯。”
“你為什麽這麽抗拒我？你結婚也是為了氣我不是嗎？”葉赫伸手抓著何栩清的衣領，何栩清被迫正視葉赫。“你看著我說啊！你不是都等了我十年嗎！”
“十年”這個詞在何栩清心裏，是一個跨越不了的鴻溝。
何栩清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十年前為什麽會這麽喜歡葉赫了。
是喜歡他的臉嗎？
“葉赫，”何栩清慢慢的扯開葉赫的手，他看起來很冷靜，“這十年裏，我沒有一分一秒是為你過的。你傷我這麽深，你認為我可能和你複合嗎？”
何栩清步步緊逼葉赫，葉赫頭一次看到這樣的何栩清。
“十年，我讓YOM起步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企業。十年裏，我和很多人上過床，和很多人做過，那些人沒有一個人像你。”何栩清忽然伸手摸著葉赫的臉，冷冷的笑道。“我真不知道我以前為什麽這麽喜歡你，但是我現在對你喜歡不起來了。和我複合？你老婆呢？你孩子呢？你爸你媽呢？”
“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什麽都不要。”葉赫直視何栩清的眼睛，等待何栩清的回答。
何栩清一把手推開葉赫，漠視他。
“你和我在一起，我馬上就離婚。”
何栩清聽著，不作聲。
“你怕嗎？”
“你當著我麵給你老婆打這個電話，當著我麵簽離婚協議，我就答應你。”何栩清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勾了勾唇，“十年前，我會答應你，現在。不好意思，葉大外交官，我何栩清沒有這個能耐，給不了你想要的。”
“你給的了。”葉赫急了，深怕何栩清逃走。
何栩清暗下眸子，輕歎一聲，喃喃道：“你要的權威，金錢，女人，孩子，家庭……這些我都給不了你的，十年前我給不了你，我現在也給不了你。”
十年前，葉赫就是想要這些，何栩清都給不了他。
十年後，葉赫說要複合，但是何栩清要他把這些都放棄了。
何栩清摸準葉赫不會為了自己放棄這些東西，看到葉赫愣住的那一刻。
何栩清忍不住在心裏嘲諷自己，喜歡葉赫喜歡了那麽多年，為葉赫也做了很多事，可是葉赫都沒有感動過。
葉赫還不是在利益麵前放棄自己了？
何栩清還有什麽可以說的？
他喜歡葉赫，曾經喜歡葉赫到可以為了他什麽都不顧，葉赫呢？隻是一方麵消耗他的喜歡，一方麵準備隨時拋棄他。
葉赫從來沒有需要過他。
“我知道你結婚了，你結婚那天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會結婚。我以為你在騙我，可是你最後還是結婚了，你事業步步高升的時候，我一個人支撐著YOM。葉赫，你進YOM的時候，你的良心不會隱隱作痛嗎？”何栩清淡淡的說著。
很多事情，何栩清沒有開口說並不是代表他不在意。
十年前何栩清在電視上看到葉赫成為外交官，在記者招待會那盛氣淩人的發言的時候。
何栩清當時手背上插著針管，吊著點滴，一邊在處理YOM的合同。
誰能知道何栩清這十年是怎麽過得？
葉赫沒有何栩清，可以過得很好。
明明是一對戀人，可最後何栩清卻被葉赫一口否認這段關係。
“你給我寄喜帖的時候，你希望我出席見證你的幸福嗎？葉赫，你有沒有想過我不幸福！”何栩清狠狠地瞪著葉赫，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大吼：“你拋棄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這十年怎麽過得？你有妻有兒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過得怎麽樣？你要我去祝賀你新婚快樂，你有沒有想過我當時快不快樂！”
何栩清很少會對別人大聲說話，他也從來沒有對葉赫大聲說話過，就算是吵架，何栩清永遠都是先低頭的那一個。
如果沒有葉赫那該多好？
葉赫不回來這裏，何栩清永遠都不會想起以前的事。
葉赫一開始就不應該站在這裏。
何栩清不需要葉赫在外邊混的風生水起，什麽都有就回來求著自己要複合。
十年前的時候，追究起來就有一大堆緣由要說。
何栩清本來不想這麽說的。
他不想對葉赫大吼大叫，他不想對葉赫大聲說話。
葉赫啞口無言，什麽都說不出。
他是最沒有資格責怪何栩清的人，不管何栩清以什麽態度和他講話，他都沒有資格責怪何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