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信任
段阮到頭來還是沒有反駁陳星的那句話,他知道陳星的說法不對,但沒有否認。
如果何栩清知道這件事會怎麽樣?會覺得難過嗎?
段阮不知道。
何栩清大概不會介意吧?
段阮一直以為陳星對於這種事也會寬鬆大量的理解,沒想到陳星反應這麽大。
不管怎麽說陳星反應是大了點,段阮不可能說什麽。
段阮隻是在意陳星說的那句話,‘太惡心,如果我身邊有這樣的人,我早就跟他斷絕關係了。’
如果陳星知道他和何栩清在一起會怎麽樣?他會用什麽眼神看待自己?
段阮不知道,他連想都不敢想,隻要一想到會被別人用看變態的厭惡的眼神看待,段阮不禁全身一顫。
何栩清完全不知道陳星如何看待自己,何栩清對陳星的印象不差,陳星在自己麵前態度特別好,在何栩清看來陳星是一個挺不錯的孩子,很有禮貌。
如果陳星今年在他們招聘的時候參加YOM的麵試的話,何栩清還想讓人事部去當麵試官的人留意下陳星這個人。
何栩清回到公司,之前拜托李局審批DR的工商執照也下來了。何栩清這幾天差不多把DR運營的條條款款全部列出來了,就差自己的一個簽字,DR隨時都可以上市了。
何栩清回到辦公室,才想起自己忘記把紙袋拿上來了。
何栩清疲憊的坐在辦公椅休息,扯鬆了領帶,全身乏力。
這幾天何栩清忙著把事情一個個處理好,完全沒空休息,自己給自己加班,連家都沒回過。
其實也就差不多一個星期沒回家而已,這點時間對於何栩清來說還是扛得住的。以前YOM剛剛上市時,何栩清連續一個月每天的睡覺時間不足三個小時,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知道確定YOM運營無誤後,何栩清才鬆懈下來。
何栩清忙起來什麽事都不會想,用慕七夜的話來說,何栩清就是個瘋子。埋頭工作,可以勤快到廢寢忘食。
那段時間,無論慕七夜罵他什麽,都罵不醒何栩清。
有些事何栩清比慕七夜想的還清楚,他比誰都清醒,可是就是不想去認清這個事實。
何栩清閉目養神,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段阮在飯店裏說的那些話。
他不知道段阮是在試探還是怎麽樣?
他們已經結婚快兩個月了,下個月就是他們結婚一百天了。
以前何栩清一點也不注重這些東西,何栩清以前的情人都嫌棄何栩清年少老成,一點情調都沒有。
何栩清現在很注重節日,比如他們下個月的新婚一百天。
何栩清不想錯過和段阮待在一起的每一個機會,可是段阮還是很抗拒自己。何栩清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段阮好像完全不能理解何栩清的這份感情。
何栩清其實也不是很開明,段阮做的一些事都是故意讓自己生氣,何栩清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不和段阮計較。
何栩清知道段阮這麽做的意思,隻要他計較了,他們就玩完了。
何栩清不是這麽小氣的人,段阮的小孩子脾氣,何栩清一點也不介意。反而他希望自己能夠在段阮心目中建立一副成熟穩重的印象。
何栩清有時候和段阮待在一起,他會覺得自己在哄兒子,一直慣著他。
何栩清對待情人的態度總是很溫柔,雖然何栩清自己沒感覺。
何栩清一遍又一遍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卻又一步步的陷入這段感情的最深處。
感情中最糟糕的是一方單方麵付出,不求回報的付出。
雖然何栩清沒有這麽傻,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這段感情看的透徹。
有些人失敗了第一次,遇到第二次還是會一頭栽進去。何栩清就是這種不怕死的。
段阮,是何栩清摸不清的一個迷題。
何栩清知道他現在對段阮百般好,段阮還是不會有所動搖,但是他還不想放棄,如果就這麽放棄的話,或許他以後都不會遇到喜歡的人了。
何栩清想,再堅持一陣子,或許段阮會心疼自己呢?或許段阮會動搖呢?
感情是一場盛大的賭博,何栩清就算全副武裝也會把自己手中的籌碼輸得一幹二淨。
何栩清和慕七夜下賭注,賭的就是段阮會不會動心。
段阮是個直男,對同性戀惡心的程度,何栩清見識過了。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理直氣壯的拿裏屋的股份和慕七夜當賭注的,就賭段阮這個人會不會動心。
以現在這個局勢,這賭局的天秤已經偏向慕七夜穩贏的狀態。
何栩清覺得自己做這麽一個決定,真的是作死。
一開始是和慕七夜打賭為契機,現在就有點偏離何栩清當時決定下來的事了。
他越來越對段阮上心,何栩清不是沒想過,萬一段阮提出要離婚,自己能否大度的讓他離開。
會嗎?
何栩清也不知道。
段阮現在對於他來說,他也摸不清是什麽樣的存在。他是喜歡段阮,但應該還沒有到愛的程度。
一兩個月的時間,何栩清是不會讓自己全身心的投進去的。
何栩清微微蹙緊眉頭,疲憊的臉上有些蒼白,何栩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隻是覺得很累。
他拚了命討好段阮,每當段阮表現出可以接受自己了,何栩清想要進攻的時候,段阮又馬上拒絕自己。這更讓何栩清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段阮到底是接受自己了還是怎麽樣?
何栩清想不清楚,決定約慕七夜出來吃飯。他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通慕七夜的電話,慕七夜那邊接電話的速度很快。
“七夜。”何栩清這幾天一直想抽煙,但是礙於段阮不喜歡煙味,何栩清一直控製自己抽煙,他最近重新戒煙了,身上隨時隨地帶著口香糖,想抽煙的時候就拿一條出來咀嚼。
還沒等何栩清說話,慕七夜就把何栩清的話給搶了,像是知道何栩清下一秒要說什麽似的。
“栩清,出來吃個飯吧。”
何栩清勾了勾唇,他本以為慕七夜還會像上次那樣拒絕自己,沒想到慕七夜自己提出來了。
“好。”
慕七夜也很爽快,“我等下去找你,老地方見。”
這句話說完,慕七夜就掛了電話。
在電話裏聽慕七夜好像很忙,語速特別快,何栩清琢磨著自己有沒有打擾到慕七夜工作了。
這頭,慕七夜快速的結束了和何栩清的通話,眼睛哀怨的瞪著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趾高氣揚的曹文彬。
曹文彬看何栩清哀怨的瞪著自己,沒什麽反應。
曹文彬剛剛本想讓慕七夜給何栩清打電話的,不過何栩清下一秒就打過來了。曹文彬讓慕七夜約何栩清出來吃飯,讓慕七夜別告訴何栩清,待會吃飯曹文彬也會去。
曹文彬物盡其用的看著慕七夜,慕七夜是被曹文彬強迫跟何栩清通話的。
曹文彬還不知道要怎麽跟何栩清說,他想待會見麵了跟何栩清坦白一切好了,曹文彬也不想一直躲著何栩清,跟做賊一樣。
慕七夜和何栩清通電話的時候,強忍著下一秒要告訴何栩清,曹文彬在自己辦公室一副大佬一樣。
“電話我打了,人我也約了,曹先生你下一步想幹嘛?”慕七夜抱著手看著曹文彬,挑了挑眉。
曹文彬這幾天一直住在慕七夜家裏,慕七夜好吃好喝的供著這‘活菩薩’。
曹文彬要求什麽,慕七夜都一一幫他做了,這也是他們協商的要求之一。
慕七夜能理解曹文彬不敢親自給何栩清打電話的原因,但是他不能理解曹文彬在想什麽。
慕七夜有試過問曹文彬原因,但是曹文彬都不說。換做是以前,慕七夜早把曹文彬打一頓了,能用拳頭說話的事情,幹嘛還要苦口婆心的跟你瞎逼逼?
曹文彬看著慕七夜,慕七夜這幾天費盡心思就為了聽自己從嘴巴說出答案,但曹文彬就是不肯說,一直找理由推脫。
“你想我說什麽?”曹文彬語氣很平靜,臉上還是一貫的遊刃有餘的態度。
曹文彬這幾天被慕七夜軟磨硬泡了這麽久,他知道慕七夜想聽什麽,但是他覺得還不是時候。
“你覺得呢?話不用我說的這麽明白吧?”慕七夜這句話有些怒意,他看著曹文彬那一副知道所有事情但是就是不說出來的樣子,惡心透了。
“我問什麽,還要我話說的再直白點嗎?你回國這幾天,我也好生伺候你了。我當你是兄弟,我才這樣照顧你。”
曹文彬抿了抿唇,“我當然知道。”
“話我就直說了,我們倆的感情攤開來說,這幾年不見,我不知道你變成什麽樣的人,如果以以往對你的了解,你不是一個會打小算盤的人。”慕七夜也不跟曹文彬客氣,他不是一個客氣的人,曹文彬也不是。
他跟曹文彬的感情不比他和何栩清的感情淺,但是這幾天慕七夜發現曹文彬是變得挺多的。以前那二愣子曹文彬,不管什麽事,隻要自己問起都不會遮遮掩掩引起慕七夜對他的嫌疑。
“我對你的了解隻停留在十年前,不管怎麽樣,隻要是關於何栩清的事,我都會插手,你是知道的。”
慕七夜把話挑明說了,隻要是關於何栩清的事,他是插手插到底的。
何栩清是他什麽樣的人?他能跟何栩清出生入死,他把何栩清當生死之交,雖然這個形容有些嚴重,慕七夜是覺得沒差。
如果沒有發生十年前的那些事,慕七夜或許還能跟曹文彬像以前一樣,有事說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跟曹文彬十年沒見,不管是以什麽角度,隻要是跟何栩清有關的,慕七夜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何栩清身邊,幫何栩清說話。
“你認為我會對他怎麽樣?”曹文彬臉色有些不好看,慕七夜這句話的意思是在懷疑自己?
“從你回國這幾天的行為舉止告訴我,曹文彬,我不是以前的慕七夜,你說什麽我都會信你。”慕七夜死死的看著曹文彬,“以我們現在的交情,你認為我會幫誰?”
毫無疑問,肯定是幫何栩清。
曹文彬跟慕七夜對視了幾秒,移開視線,聳了聳肩,軟下語氣:“好了好了,我認輸行嗎?我就沒能贏過你。”
慕七夜不說話,就死盯著他看。
“我這次回來確實是想跟栩清賠禮道歉,我沒有要害他的意思。十年前的那些事我是很抱歉。”曹文彬被慕七夜看的很不舒服,他跟慕七夜吵過架,但是沒有很嚴重的話,慕七夜還是很好說話的。
“慕七夜,不止你一個人跟栩清是朋友,我和他也是兄弟,我為什麽要做一些害他的事?我知道我現在在你眼裏完全沒有信用,那件事我是很抱歉,你要我道歉多久都可以,說幾百遍幾萬遍對不起都可以。可是你要知道,十年前你這麽幫栩清,十年後呢?你又能幫到他多久?”
曹文彬這句話說到慕七夜心裏麵去了,曹文彬沒說錯,他能幫何栩清一時能幫何栩清一世嗎?
“那又怎麽樣?”慕七夜不依不饒的答道。
“那個人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