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婚檢
段阮向學校請了一天的事假，待在家裏等何栩清過來。
段阮昨天一晚上沒睡好，他一直在想何栩清的事。
以前對於他來說，事情隻要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他就覺得任何事都可以接受。可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麽樣他都不能接受了。
就像現在這樣如此，他本能接受同性戀這種團體的存在，但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就沒辦法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他開始懊悔，自己當初是不是應該更加抗拒一點？態度更加強硬一點，拒絕和何栩清這門婚事？
他當初是不是不該妥協？
是的，但是他還是妥協了。
他還是抵不過他爸，他不知道段暄葫蘆裏買什麽藥，不知道他打著什麽如意算盤。
段阮啊段阮，可別把自己往火坑上推。
今天段暄起來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段阮今天別逃跑，段阮就算是想逃跑也沒那個精力了。
現在這種地步，他還能說走就走嗎？
段阮現在隻是想，這婚禮快快進行然後快快結束，這三年也快點過去。他不想這輩子就紮這坑裏。
十點多的時候，何栩清就過來接段阮去醫院。
段阮上車後特別沉默，也不開口說話。何栩清看出來了也沒多問，他覺得可能段阮緊張吧。
何栩清猜的沒錯，但也隻是猜對了一半。
段阮是緊張，但是緊張何栩清的婚檢報告。
段阮一開始沒想到有婚檢這回事，但是昨晚段暄和自己說了一大堆話，他莫名開始恐慌了。
婚檢報告書是可以不給對方看的，這樣一來，何栩清到底有沒有HIV，段阮根本不知道。
“吃過東西了嗎？”何栩清問，他擔心段阮沒吃早餐，等下肚子餓就不好了。
“嗯。”段阮答道。
他現在的心思完全是在如何知道何栩清的婚檢報告，根本沒心思想自己要吃什麽早餐。
何栩清看段阮有點不在狀態，怕他太緊張，便安撫他，道：“很緊張嗎？其實沒什麽的啦，你可以想想以前在學校那樣的體檢，全身檢查什麽的。不會有事的。”
何栩清全然不知段阮擔心的是他自己。
“…嗯。”段阮有些尷尬，他和何栩清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何栩清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何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段阮想了很久，他覺得憋在心裏麵不舒服，他還是得說出來。
難得聽到段阮有事情要問自己，何栩清當然是樂意至極。
“問吧。”何栩清特別好奇段阮會問自己什麽，他可樂意調戲這個小媳婦了。
“為什麽會想到要做婚檢？”段阮怎麽想也想不通，婚檢其實是可以免去的一個流程，隻是有些人不放心就真的會去做個檢查。
何栩清看了看段阮，也不用思考就脫口而出：“做婚檢是想給段先生和你一個保障，我知道同性戀是個被貼標簽的群體，很多人都帶有色眼鏡看人。雖然我以前的比較愛玩，私生活也像媒體那樣報道的一樣。
但是啊，同性戀也怕得那種病，誰都怕的。我也沒有憎恨自己到惹一身病然後報複社會。
我想做婚檢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你。”
“我？”段阮不解。
因為我？哈？莫名其妙，我又沒有拿槍抵在你腦門上逼著你這麽做。
“我需要給你個保證。”何栩清看著段阮，神情特別溫柔，笑得也特別甜。
段阮有些錯愕，說實話他有點被感動到了。
可是他不會承認的，喜歡同性這種事怎麽可能說的出口？
“我想給你一個正常的婚姻關係，這些流程我都會做足的。”何栩清道，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
他雖然是個同性戀，同性婚姻在國內得不到認可，他可以帶段阮出國，出國領證。
若是段阮希望，他還可以帶他移民。
隻要是段阮希望的，他都可以盡力去做。
段阮抿了抿嘴，他不知該說些什麽，何栩清把話說的太輕巧了。
段阮一個大寫的直男，怎麽可能會對同性動心呢？除非是哪天他摔傻了腦子。
“我是個直男，我不會喜歡上同性的，何先生。”段阮提醒地說道。
“我知道。”何栩清風輕雲淡地說道。
段阮第一次見何栩清也是這麽說的，何栩清記得特清楚，當時段阮對自己還是惡言相向，現在態度倒是轉變了不少。
段阮說自己沒被何栩清感動是假的，但是他有原則的，他是個直男，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喜歡何栩清的。
“我對你是沒有感情的。”
“感情這種東西可以慢慢培養，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好了。”
何栩清淡淡一笑，他不在乎段阮喜不喜歡自己，現在他喜歡段阮就行了。
“同性婚姻在中國是沒辦法領證的，你知道吧？”段阮覺得何栩清太死腦筋了，同性婚姻在國內根本不可以領證，別提什麽完整的婚姻了。
何栩清不以為然，他覺得段阮擔心的事情根本不足掛齒，甚至他還覺得段阮擔心的是多餘的。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國外領證，兩本小本本的事。在國外有很多可以接受同性注冊登記婚姻的國家，比如丹麥，瑞典，英國，荷蘭等等國家。你想去哪裏都可以，隻要你喜歡。”
這種事何栩清還是知道的，圈子裏很多人都去國外注冊婚姻，很多事大家都有所耳目。
“何栩清，你要知道在中國國外的婚姻是沒有法律效應的。”
段阮快要被何栩清氣炸了，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他聽不出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嗎？還是自己表達的不夠明顯？需要更加耿直一些？
“我知道。”何栩清仍然無動於衷，這種事他當然也知道，他又不是傻子。況且這些事對於他來說也不算新聞。
“如果你在乎法律效力的話，我們可以移民，移民到一個可以接受我們的國家。”
何栩清看著段阮，這句話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段阮有些後悔，他怕何栩清真的是認真的，到時候怎麽甩都甩不掉。
“別傻了，你也就說說吧。”
段阮不打算給何栩清希望，他希望何栩清能知難而退。
何栩清聽得出段阮想表達是什麽意思，他沒有再說下去。
他說的那句話跟那個人說的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