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悲愁下的雜事兒。
“婆婆你你是失去了理智了嗎?”
她她剛剛看見了什麽?
婆婆她準備喝藥?老鼠藥!
鮮血一樣的色澤,迷了顏妹的雙眼,同樣的也迷住了她的心。
沉默,又是沉默!
顏妹悲極生怒,一個箭步上前掃落了那碗如同耀武揚威的罪魁禍首老鼠藥。
哢嚓。
瓷器墜地地尖銳的聲音響起,顏妹下意識地藏起了自己顫抖不已的雙手,背在身後。
她仍在質問,聲淚俱下:“婆婆你也想離開我我們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顏兒你聽婆婆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原來,她以為的美好生活,其實一直擁有兩副麵孔。
一副給天真無知的孩童看。
一副給成熟懂事的大人看。
前者,不知後者苦,故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後者,不敢前者酸。故有打掉牙齒往肚吞的壯烈。
事情的起因,通常不過貧窮與疾病。
而在鄒氏身上,恰恰是二者的融合。
實乃無奈!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鄒氏漸漸感覺身體有氣無力,而且伴隨的還有腰胯間小腹的隱隱作痛。
那種痛是一陣陣的,一的突襲,如同容嬤嬤拿著針亂紮紫薇一樣,隨意中帶著狠毒,叫人無法忽視。
起初,她找了些民間偏方,吃一些不知名或知名的藥材,來止痛。
等拖到不能忽視的地步,她才按著癟得不能再癟的荷包,去了一間藥管。
藥管的大夫很年輕,他看了看她的身體,又十分專業地詢問了幾句,而後裝模作樣地說了一通。
簡而言之,就是你聽我的,按我的藥方拿藥,隔三岔五地來一趟,保證藥到病除。
那人自信極了,但他開的藥似乎並沒有什麽卵用。
鄒氏仍然痛得死去活來,她想著還是偏方管用些,便也隔三岔五地尋。
一來二去,久病成疾,藥石無醫。
而壓垮鄒氏最後一根稻草的是鎮上大醫院下的絕命書。
絕命書上,字很多,沒有文化的鄒氏隻記了重點。
重點是什麽呢?
倆字,腫瘤。
還是晚期!
有什麽比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的事情更愁人的呢?
有。那便是病痛。
死,往往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的折磨!
鄒氏就是被折磨怕了,才會不管不顧地尋死。
然還處於懵懵懂懂時期的顏妹,她又如何得知鄒氏的痛苦?
是的,她不懂。
所以,她脫口而出的好死不如賴活著,羨煞了旁人,而不自知。
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一種無關情感的代溝。
也是心境的年輕與遲暮。
這天過後,顏妹又有了新的秘密,一個她和婆婆鄒氏倆人的秘密。
一個口不能說,心不能思的秘密。
比起秘密被人發掘,顏妹更怕的是鄒氏她的不管不顧,尋死覓活。
好在這樣的事情,再也未曾發生過。
可顏妹卻自始至終都舒不了這口氣,如同骨頭卡在喉嚨上一樣,讓人難受。
痛苦的日子,終究會過去,假期也是。
在離開婆婆家的那天,顏妹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表現得依依不舍,彷佛這就是天人永隔。
她很痛苦!
因為她還要學習;她還有自己的人生路需要規劃;她還不能獨立。
這都是需要她去做的事情。
她很糾結!
但也無可奈何。
再次回到班集體,顏妹心境大變,沉默許多,彷佛這個小小的教室已經容不下她內心翻滾的浪潮一般,有打出去的危險。
是以她看外麵的目光,更加頻繁,堅定。
不明真相的人,估計還以為她多麽喜歡外麵的環境呢。
也是好笑。
即是回歸班級,那又怎麽少得了這件事情,義捐。
沒錯,義捐的事情如期舉行。
可就是如此樂於助人、無私奉獻的事情,卻讓顏妹很是憂愁。
憂愁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要張口要錢。
嗬,有人估計會疑惑了,問不過是向大人張嘴要錢,怎麽會上升到憂愁的層麵?
當然會。
要知道我們的零花錢很少,少得可憐,而且是時有時無,多數時間沒有的。
對此,我們也挺體諒大人的。
畢竟,他們供我們這麽大也不容易。
哦,還有就是掙錢不易。
哪能方方麵麵慣著我們?
不能。
唉,大人也憂愁啊!
說到憂愁,顏妹不禁又回想起今天早晨的那一幕。
如往常經曆的每個星期一一樣,顏妹起床,洗漱,吃飯,然後背上書包準備出發去學校上課。
與往日不同,一向積極的顏妹在今天早上卻遲遲不肯出門,究其原因,大概是她說不出要錢的話吧。
她很糾結!
這不,前段時間發生的假錢事情,顏妹還曆曆在目,她實在是恥於開口要錢。
當然能令她羞恥的理由,無非是擔心外公為難,怕他拿不出來;還有一個就是怕外公惱羞成怒之下,斥責於她。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顏妹迫不得已,還是鼓足勇氣,來到了正在洗鍋碗瓢盆的田官身邊,邊磨蹭著書包兩邊的肩帶,邊支支吾吾地開了口:“外公,我需要一些錢,因為學校組織了義捐,準備為汶川大地震的同胞籌款。”
外公什麽話都沒說,隻是低頭,手腳麻利地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老舊的皮夾錢包,並從裏麵拿出了一張5元新鈔,遞給我。
我吃驚於外公的好說話,但眼睛卻不禁飄忽到外公的皮夾錢包上,好吧,是裏麵。
裏麵的光景十分慘淡,一眼掃去,貌似5元鈔票的額度已是最大麵值。
果然,家裏經濟並不寬裕。顏妹早有預料的想到這裏。
她終究是不忍直視了。
此刻,顏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王老師派下來收取錢款的同學,心中五穀雜陳。
看了一會兒,她估計那位同學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自己這邊,便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捏著的平平整整的五元大鈔。
耳邊吵吵嚷嚷的聲音還在持續,大致都是問候一下彼此義捐的金額。
金額並不是統一的,有多有少,有大有小,但憑個人、個家的經濟,以及意願來繳納的。
像顏妹她們的班上,大家捐錢的金額就是誰也不管誰,像什麽5元、10元,15元,20元錢款應有盡有。
讓人側目的是,季黎明他捐了100元。
整整一百元啊,他不僅讓同學們開了眼界,也讓老師欣慰、表揚了一番。
王老師說他無私奉獻的愛心,值得大家學習,叫同學們鼓掌歡迎。
顏妹聽著,便也不由自主地拍著手,她對此完全沒有意見,她也很同情在地震中飽受磨難的同胞們。
她希望他們好!!!
最好是能早點重建起自己的家園,忘掉傷害,走出陰影,麵向朝陽。
不過王老師也說了,我們每個人的捐款,無論金額大小,也都是有愛心的表現,善舉。
他還說了:我們是一樣的。
我們是一樣的。顏妹默念著這句話,似有趣味,回味無窮。
她很喜歡。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關地震的餘音似乎也淡了下去,好像是石頭沉塘了一般,再也激不起浪來。
這天,顏妹正在和袁棋玩著一年級開始流行的小棒搭橋拆梁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作者有話說:鑒於某些沒有童年的同學,本人科普一下上麵這個遊戲。
小棒搭橋拆梁遊戲,顧名思義,是由一堆小小的木棒組成的小遊戲。
木棒可以是圓潤的小樹枝椏,也可以是任何木頭削成的小棒。
呐,本人建議最好用竹子削小棒,嘖嘖,手感超棒哦!
玩呢,就可以隨意了,一捏,一放間,橋就搭好了。
需要注意的是,大家不可以在拿其中一根木棒的時候,把另外一根,或者幾根碰到、碰動哦!這是規矩!】
期間,袁棋神秘兮兮地衝她道:“顏妹妹,我”
她話未說盡,就被打斷了,顏妹看著她,頗為得意道:“打住,請從今兒起,喚我名字!”
袁棋也不生氣,隻道:“不就是換個名字嗎,至於成天這樣得瑟?”
“至於!”
顏妹笑,她可是軟磨硬泡了家裏人好久,才有個正兒八經的名字,她能不開心嗎?
不能!
“好吧好吧。叫叫叫,顏子芙、顏子芙。行了吧?”
“嗯哼。”
“呐,顏子芙,我現在有個秘密,你想不想聽?”
“不想。”
猶自沉侵在換了名字的喜悅中的顏妹頭都沒抬,拒絕的話就脫口而出。
“”袁棋不死心,勸道:“這麽絕情?別啊,子芙。聽聽,你會感興趣的!”
顏妹,哦不,顏子芙睨了她一眼,戲謔道:“哦?木子你是又從哪裏知道了什麽早間新聞?嘖嘖。不會又是隔壁班的班花談戀愛換對象了吧?這我可不感興趣嗬。”
“是,不是不是。這次不是隔壁班的,是咱們班的季黎明暗戀白湘鈺的事情被人告發到班主任那裏去了。但這也不勁爆對吧!勁爆的事情是,白湘鈺喜歡的人是韓琑!”
“喲,這你都知道?木子棋,你扒牆角挺能啊!說吧,你怎麽知道的?”
“那是。在姐姐這裏,能和我棋逢對手的人,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
“說重點。”
“咳,我看見白湘鈺給韓琑遞情書了。”
“你怎麽知道是情書,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嗬,那樣別致的顏色的信封,老娘不知道寫了多少個,就這還能看錯?子芙你也會覺得不可思議的對吧。”
“額是。”
顏子芙汗顏,她的同桌兼好友的怪癖,喜歡給合她眼緣的人,寫各種各樣的信,哦不,是情書。
實在是怪怪無聊的。
值得一提的是,她木子棋還給身為班草的韓琑寫過情書。
問顏子芙如何得知這件事情,她會很鬱悶地告訴你,因為那信她不僅看過,還差點被那家夥支去送信。
好在,她嚴詞拒絕了,並言辭鑿鑿道:“這是屬於你的心意,我哪敢幫你送呀,萬一人家接了看也不看,就扔了。且說你一點兒誠意都沒有,那你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浪費了你的千言萬語匯成書。是吧,多可憐!”
木子棋想了想,居然想通了,顏子芙表示,這是她最爽快的一次。
早知如此,她以前還用得著給她跑腿嗎?
那什麽麻煩的學長、學弟,還用得著她理?
哎,也是後悔呐!
果然,當天下午,袁棋就向韓琑告了白,哦不,是送了情書。
嗐,說到底,半斤八兩的事兒。
但令倆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平時溫文儒雅的人,今天格外暴躁,袁棋直言,她今天是撞了爐子,惹了火了。
她回來和顏子芙抱怨吐槽道:“呸,韓琑那根木頭!真是不識好人心!老子辛辛苦苦寫的東西,都被他撕成了渣渣。哼,子芙,你是沒看到他那副高傲冷漠的樣子,老娘恨不得給他揉成一團,扔地上踩兩腳!”
“呃那什麽不識好人心,貌似不該這麽用哈!”
“嗚~顏妹妹你是不是和你的名字一樣?變了!現在都不關心我了!我都失戀了,你還在挑我的語病!唔,我好傷心!”
“”顏子芙無語,她都看膩了木子棋這副失戀的麵孔。
以往,她贈出去的書信要是沒有回音的話,她就是如此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但事不過三天,她就一副脫胎換骨的樣子,樂上了天,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可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韓琑那天太過於傲慢以至於目中無人的模樣,讓袁棋耿耿於懷了好幾個月不止,甚至到現在還在想著捉他的小辮子。
這不,連人給他送情書,這樣隱秘的事情,都被木子棋挖出來了。
也是因果循環呐!
“後來呢?他韓琑有沒有收書,啊呸,是收信!”
顏子芙八卦的性子上來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