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動真格了

  白光站在原地啊了一聲,對著車尾扯著嗓子豪氣萬丈地說:“那有什麽,我請客!”


  上了車的兩個人一個都沒有出聲,車廂裏麵的氣溫卻是降到了冰點,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已經被段默岩支開,他親自開的車。


  車速很快,車窗外麵的陽光燦爛,車廂裏麵卻是冰凍般的溫度,陽光透過車窗折射在車內人的俊臉上,撫得那臉色有些一明一暗的,段默岩緊抿著唇,結婚到現在才不過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曾經信誓旦旦答應過母親的事,情趾高氣揚和她表明過自己的立場問題,可是如今一切都好像是打亂了。


  來不及控製,所有的事態發展都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範圍,包括他的反應。


  “請你送我回我自己的家。”白月彤突然出聲打破了車廂的沉寂。


  “去醫院意。”識到她語氣的疏遠,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手足無措,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隻覺得糟糕透了,那一拳的力氣不小,她的臉這會已經是有些紅腫了。


  “我說回白家!”白月彤控製著自己的語氣,她不想要在這個時候再發脾氣,也不想大聲說話,臉真的很痛,稍稍一動都會牽扯到臉部。


  段默岩靜了靜,放慢了一點車速,這才說:“聽話好麽,我剛才不是故意想要打你的,是你自己湊上來,算了,白月彤,如果你不見席經緯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情!我和你說過的。”他有些語無倫次,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白月彤徹底毛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來指責自己,真是搞笑,她不可以和席經緯見麵,他就可以和那個什麽娉婷見麵了?憑什麽?

  她冷笑,“是啊,你原本是想打經緯的,是我自己活該!我不應該見經緯,你就可以見你的娉婷,這是什麽概念?還隻允許你和你的親親我我了,我就不能出牆嗎?何況當初我們婚前協議就寫明了互不幹涉!請問段少爺,你現在算是什麽意思?”


  刹車聲陡然響起,幸虧是胸前扣著安全帶,不然難保自己不會撞上擋風玻璃,段默岩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他轉過臉來狠狠地瞪著她,卻見到了她臉上腫了一大塊,原本圓嘟嘟的一張臉都有些不協調了,原本的盛怒卻不由自主地變成了心疼,他皺了皺眉,到底還是不忍心,別過臉去不看她,語氣有些僵硬,“你能別這麽牙尖嘴利麽?娉婷她是……”


  “你不要再說了,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你送我回白家,如果你不想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的話!”她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聲音卻透著悲涼,如果你不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揍了我一拳。


  段默岩沉默了片刻,蠕動唇瓣剛想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到底還是將那句話給壓了下去,摸出手機看眼號碼,這才扭過臉接起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他臉色大變,隔了一會兒才沉沉地反問:“你現在不要跟我那麽多廢話,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我現在才知道。”


  “總裁,因為三少爺他自己隱瞞了,所以……”


  段默岩伸手捏了捏發痛的鼻梁,聲線卻依舊淩厲,“馬上去給我查出他住在哪裏。”


  掛了電話他又看了兩眼別過臉看著車窗的白月彤,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你不想去醫院的話我讓醫生去白家給你看看。”


  白月彤沒想到他突然妥協了,心中有些異樣,卻也沒有表露什麽,隻是冷漠地嗯了一聲。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白家,才離開不過十幾天,可是卻感覺這邊冷清了很多,段默岩一定要陪著她進來,她不想理他,於是他跟在她的身後,和她一前一後進了家門口,家裏的老傭人一見到小姐和段默岩,放下手中的抹布匆匆上來,“小姐,是小姐回來拉。”見到她臉上那紅腫的一塊,觸目驚心,語氣忍不住的心疼,“哎呀,小姐你的臉這是怎麽了?疼嗎?”


  “李阿姨。”白月彤紅著眼睛澀澀的叫了一聲,眼淚啪嗒一下無聲掉落。


  李阿姨見到自家小姐這幅樣子,再看看身後的段少爺一臉不對勁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了一些,“小兩口這是鬧矛盾了?可是段少爺怎麽可以打小姐呢?”她剛想張口說什麽,白月彤卻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腕衝她拚命地皺眉搖頭,李阿姨馬上就明白了,小姐是不希望段少爺知道她在哭。


  段默岩的眼神一直都追著白月彤,隻不過她背對著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原本就煩躁不安的心卻是因為她這麽簡單的兩個字突然生生地被揪緊了一樣,胸口處悶悶地喘不過氣來。


  她在委屈。


  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委屈。


  可是他卻忽然慌亂了心,太多不知名的情緒冒出來,包括今天自己做過這麽多讓自己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情,他到底是怎麽了。


  “我會叫醫生過來,你好好休息。”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匆匆地走了。


  原本屏住一口氣的白月彤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終於是聽不到了,她胸口一軟,整個人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趴趴地靠著李嫂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你怎麽拉?小姐,快點來人小姐暈倒了。”


  洛向遠接了一個電話,收回手機的時候,對一晚上都沒舒過眉的段默岩道:“我先走了。”


  段默岩從紅酒杯裏抬起頭來,紅著眼睛伸手就抓住他,“去哪裏?今天晚上陪我喝酒,哪裏都不許去。”


  洛向遠低低地笑起來,“我說你情場不得意,也要我這個兄弟陪著你一起受罪,行了,不就一個女人麽,還有你段二搞不定的女人?”


  段默岩愣了一下,“是啊,還有他搞不定的女人麽?”


  隻是一想起她那疏遠的神態,委屈的語氣,他的心裏怎麽就好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


  怎麽想怎麽都不覺得透氣。


  洛向遠見他不說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聽說了你今天和經緯在ls大打出手的事情,哇哦,不是吧,我認識的段二不到生死關頭都是不會親自動手的,而且對方還是經緯,你今天確定沒有吃錯藥?”


  “拿我尋開心很爽麽?”段默岩煩躁地伸手扒了扒頭發,思緒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飄到了某個小白癡的身上,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臉上的紅腫消了沒有。


  “okok,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遲家小兒子的局你不也認識麽?還算是玩的好。”洛向遠拉過他。


  段默岩一聽到玩,隻覺得興意闌珊,他皺著眉將手中的紅酒杯擱在吧台上,整了整衣領就準備走,“你自己去吧,我沒興趣。”


  洛向遠攔住了他,終於還是對他說了幾句像樣的話:“你到底怎麽了,段二。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平常你多自如的一個人,想想當年和娉婷發生那樣的事情你都沒有這樣,現在是怎麽了?怎麽跟白家那個小妞在一起就那麽喜歡較真。”


  段默岩眉宇之間滿是疲憊之色,“我也不知道。”他歎了一口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是不想和她計較的,何況我覺得她那樣的根本就……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很多事情我見到她那樣我就會變卦,向遠,我好像一麵對她我就沒有了控製力,包括她的事情,隻要是和她勾上邊的我就不是我了。”


  這下洛向遠愣住了。


  這是動真格了啊!

  不過好像他洛向遠最近也有點這樣的苗頭,這算是什麽情況,他蹙眉,一向都明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意義,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明白過來,其實這樣的情況放在別人的身上,他看得那麽明白,怎麽放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看不明白了。


  現在段二這麽一說,他突然茅塞頓開,敢情他好像也對家裏那隻還處於保護狀態的小野貓動了真格了。


  “行了,我走了。”段默岩見他不說話,垂著眼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自顧自伸手抓過椅背上的外套隨意地勾在肩上,臨走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我聽說你最近動作也不小,程顥然我雖然和他的關係不怎麽樣,但是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那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既然有那個勇氣把整個城西的黑道勢力都統一了,想下你是怎麽樣的人,他也差不多就是了,何況他背後還有一個程家加上一個火狐。”


  洛向遠知道段默岩是在提醒自己,勾了勾嘴角,挑著眉冷冷地哼了一聲,一語雙關地說:“火狐啊?警方正在全力通緝他,估計自身難保了。”


  段默岩馬上就明白過來,他和洛向遠認識這麽多年,感情確實所有朋友之中最好的,也自然明白他並非一般人,說到底城南可比城西複雜多了,他能夠單槍匹馬扶搖直上,黑白兩道通吃,也不是說說那麽簡單的,這些年他伺機待發,也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


  他也笑了笑,揮了揮手走了。


  一直等到段默岩走了很久,洛向遠卻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手機又催命符一樣響了起來,他抽完了最後一根煙,這才去接,“我今天不去了,嗯。”


  白月彤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後半夜的時候翻來覆去的做著各種光怪洛離的夢。


  夢裏的她還沒有結婚,十二三歲的時候父親還在世,母親還不是那麽一個死撐起來的女強人,而她也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那時候如果父親工作很忙,母親就會親自接送她上下學,那時候的日子是她這一輩子都珍貴的記憶。


  淩晨的時候她做了最後一個夢,原本溫馨的場景突然破滅,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了豪華的婚車,她的身上穿著漂亮的婚紗,她的臉上卻沒有幸福的笑容,她握著新郎的手一片冰涼,場景一換她就站在了自己新婚的房間,玫瑰花鋪滿的大床卻坐著一個趾高氣揚的女人,見到她的時候揚起得意的笑,“你身上的婚紗原本就是為我設計的,你這個婚禮也是為了我設計的,你不過就是一個替身。不!你連替身都比不上,你不過就是他隨隨便便找的一個女人,拿來應付家裏!他的心永遠都在我這裏,永遠!”


  她一步一步倒退,伸手捂著耳朵拚命地搖頭,“不是不是!你說的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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