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他們不會有幸福
“你是想要讓我跟著你麽？”顧霜毫不客氣地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幹笑了兩聲，道：“你不如直接說，你幫我去跟韓風說，我現在不想跟他了，然後我可以繼續跟著你了。你大發善心想要繼續養我了，對不對？”
她冷笑著，感覺心髒某一處痛的厲害，再次開口，聲音也有些發抖，“江黎川，你現在不想殺了我了麽？當年你那麽痛恨我，你說我的爸爸害死了你的媽媽，你不折手段的想要羞辱我，怎麽了？現在你是忘記了你的仇恨麽？你繼續這麽為我‘著想’，我還真是怕你會遭天譴……”
“顧霜！”江黎川一聲低吼，長腿猛然逼近她兩步，兩她整個人推至飛機的內壁上，他伸手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咬牙切齒，“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閉嘴，不要再說了！”
“那你就不要繼續羞辱我了！”她同樣低吼出聲，“我是一個人，我不是你們手中給來給去的貨物，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你當年說，你不要我了，讓我把孩子拿掉，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是！我恨你，我其實一直都恨你，你把我傷害的還不夠麽？既然你都已經將我給了韓風，你現在又來糾纏我做什麽？我做了什麽事情，我什麽時候會死和你又有什麽關係？我們早就已經是陌路人了。我不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顧霜！該死的，你知道我沒有把你當成物品！”
“沒有嗎？”她淒慘地笑起來，語氣越發的悲涼，“難道你剛才讓我選擇的潛台詞不是，我離開了韓風，然後跟著你麽？跟著你能幹什麽，男人對一個女人付出金錢和權勢的時候，多般也就是為了讓這個女人可以隨叫隨到，隻要他需要，她就可以脫下衣服，躺在他的身下，予取予求，對不對？”
“顧霜！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你真的以為我就是這麽看你的麽？”他憤怒極了，黑眸中都是熊熊的怒火，掐著她肩膀的手一再地用力，幾乎是要將她的肩胛骨給捏碎了……
可是她卻絲毫不覺得疼痛，反正早就已經麻木了。
可是為什麽鼻子還會發酸，膝蓋還會發軟，胸口還會痛得翻江倒海？
顧霜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她在簌簌發抖，連聲音都變了調子，一字一句，清晰明利，“你不要再說了，你怎麽樣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怎麽想的。我不會跟你，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會跟著韓風。”她看著他，殘忍又痛快，“我一輩子都跟著他！”
他瞪著她，冰冷的眸子裏燃起的都是血紅色的火焰，她的話像是一把尖銳無比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的五髒六腑。
這樣痛，原來是這樣的痛。
可是他卻該死的沒有任何的辦法……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顧霜有一種麻木的痛快，像是自殺的人切開靜脈，那血一點一滴地淌著，漸漸淅淅瀝瀝，於是陷入一種虛空的祥和，四周都是綿軟的雲，再多的痛都成了遙遠的事情，隻是麻痹的快意。
她知道，他是憤怒的。
多好，原來她也可以讓他憤怒，當年他對自己做的事情，她終於可以報複回來，多好啊……
江黎川整個人同樣是在發抖，他望著她，過了許久，才說話，聲音低沉喑啞，透著無法抑製的哀涼：“看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你既然那麽想要跟著他，好，我不會再繼續糾纏不清。顧霜，你記住你今天自己說過的話……以後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不會再過問半句。你記住了……你記住了……”
他口口聲聲地說著，可是手卻還是不肯放開她。
再自都想。她固執地說了一句，“我記住了！今天的話，一字一句我都記得一清二楚，而且永遠都不會忘記。”然後就開始去掰他的手，卻不想他不肯放。
她狠狠地瞪著他，他也同樣瞪著她，他就是不肯放開她，她急了一根一根地去掰開，掰開他的手指。絕決地用力，彎成那樣的弧度，也許會痛，可是到底會不會讓他的心也痛，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的心痛得很。
到底還是沒有忘記，原來她的是這樣的長情。
這樣的時候，她竟然還記得第一次對他的感動，第一次為他心動，第一次為他付出自己的畫麵。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地說：顧霜，你一直都愛著他，你一直都愛著這個男人，否則你怎麽會願意為他生下孩子？
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說：愛，又怎麽樣？
他和她背負著上一代的血海深仇，她和他，永遠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在一起，隻會相互折磨，隻有痛苦，隻有血腥，他們不會有幸福……
“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她用力地拍打著他的手腕，可是他卻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就是絲毫不動。
“江黎川，你放開我……”大概是感覺到飛機在漸漸的降落，她反而更是心急起來，“你放開我，你抓痛我了……你放開我聽到沒有？你發什麽瘋？飛機在降落了，我要走了……”她看著他，大概是怕極了他會突然改變主意，所以心一橫就說：“韓風也許就在G市找我，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他卻依舊一動不動，隻是沉沉地看著她，眼底淨是血絲，瞳孔急速地收縮著，瞪著她，就像瞪著一個劊子手，而她屹然不動，他心口有一塊東西啪嗒一聲，轟然倒塌。
他知道飛機在降落了，他知道，隻要到了G市，他會再一次地放開她的手，下一次，會是什麽時候再見？
其實他可以去S市，反正那邊有醫院的計劃，可是她的心，是不是永遠都對自己關上了門？
還有，她跑到了韓風那邊，他們會做什麽……
她到底還是要跟著韓風，她要跟著韓風……
這樣的念頭，瘋狂地在他的腦海裏滋長，他甚至是在想，那個男人是不是也擁有過她的身體，是不是……也像是他對著她那樣，占.有過她……
他眸光之中漸漸地染上了一種複雜難辨的戾氣，最後猛然伸出手來，將她整個人用力地扯入了自己的懷裏，不由分說就扣住了她的後腦，一低頭，重重地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顧霜驚愕，反應過來是掙紮，隻是她根本就掙紮不開分毫。
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大力地揉捏著她，幾乎是要將她捏碎了融合進自己的骨血裏，這樣才肯罷休。
該死的舍不得。
他不想放開她，他一點都不想放開她。
這個女人，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都熟悉到了靈魂的深處。四年的不聞不問，不代表真的忘記，而是將那一份最深邃的複雜感情，深藏在了心裏的最深處——
沒有人知道，其實當年，他是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可以克製著自己，然後徹徹底底隱藏起來自己的傷口，當成最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他也痛過，他也掙紮過，他更徘徊過。
隻是到了這一刻，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一直不肯放手，隻是因為放不開，可是放不開那是因為什麽……
她對於自己而言，已經不是最特別的那麽簡單了……
他的吻越發的暴躁起來，大掌攔腰將她整個人抱入了自己的懷裏，就是不肯放手，顧霜覺得透不過氣來，可是又掙紮不開。多次的教訓讓她知道，越是反抗，這個男人就越是不會放手，最後她開始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柔順著他貼著他的身子，順從著他狂烈的吻。
果然，感覺到了她的配合，他的力道漸漸變得溫柔起來，吻也開始纏綿起來，沒有了最初的暴躁，她有了一種被人嗬護在手心的錯覺——
這樣溫柔的吻，讓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時候，他那個落在自己額頭的吻。
他到底是在想什麽呢？
這個叫做江黎川的男人，那樣不可一世無無法揣測，曾經做出了那麽多傷害自己的事情，可是為什麽他現在會這樣？
如果他隻是為了得到自己的身體，他完全不必做那麽多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僅僅是因為身體，那又是為了什麽？
…………
她不敢再深入地想什麽，胸口控製著不住地發燙，她的理智像是渙散了，原本計劃好等到他一放鬆就推開他的，可是現在竟然卻遲遲沒有動作。
如果，隻剩下這一刻，這一分，這一秒……
那麽，她是不是可以什麽都不想，肆意地放縱一下自己的渴望？
她渴望著這樣的溫度，她渴望著被他溫柔地擁抱著。如果他和她之間沒有了那些過往，那麽該是多好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了她，她的氣息已經很是紊亂，微微地喘息著，唇畔略略有些紅腫，帶著一股妖豔，他控製不住，眼眸深邃，然後低下頭去，又吻了吻。
“其實你對我不是沒有感覺的。”
他貼著她的唇，篤定地開口，語氣低沉曖昧，將意亂情迷中的顧霜猛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麽樣的蠢事。
“你……放開……”
“還要嘴硬麽？”他陰霾的情緒因為一個吻，而變得有些開明起來，語氣也不如剛才那般的緊繃，倒是透著一種輕鬆，“剛才我吻你，你回應我了。霜……”
他最後叫著自己的名字，顧霜隻覺得渾身像是被通了電一樣，猛然一顫，然後是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貫穿了她的全身。
他好像從來沒有清醒的時候這樣叫過自己。
“你……你別這麽叫我，你放開我。”隻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安。
如果他真的不肯放開自己，那麽她又有什麽地方可以躲？
可樂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