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尹灼華知道辛不知道嗎
外麵有了楚驚凰阻撓,實驗品們铩羽而歸,別說抓人了,就連人香餑餑(尹灼華:……)的衣角都沒能摸到。
辛得知了這一意外,對著突然冒出來的程咬金恨得咬牙切齒,當然,在得知了程咬金是楚驚凰後,這恨意中還夾雜了些其他的莫名情緒。
“先不管尹灼華了,”辛麵色陰鷙說,“既然楚閣主回來了,那便先迎接他吧!”
旁邊甲皺眉,不解道:“當務之急是先集齊陣源。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現在鬥上楚驚凰,難免讓人漁翁得利!”連他都能想到的,辛不會不知道。
結果辛陰下臉,沉聲道:“不見得,不妨往深的地方想想,楚驚凰為何不直接找上門來,他在顧忌什麽?”
若說之前是楚驚凰還有用得到他們的地方,比如宮銘的去向,宮銘做出完美容器的方法,而到了當下,朝渺的魂靈算是勉強有了溫床,止步在他們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上,楚驚凰對他們再無半點訴求了才是。所以,他是出於什麽理由,沒有動手呢?
辛也有他自己的考慮,楚驚凰在他的世界裏是全然的障礙,能直接拔除是再好不過的事,但是眼下陣源三分之一摻和了進來,這事兒就變味了。
明麵上,辛踩在自己主事的位置上,發揮著幾分之一的管理權,所以往日的主事雖然還是他,但是真論起做主行事,還得明麵上過了其餘幾人的坎。想到這裏,辛對甲說:“楚驚凰這次回來,沒能直接殺過來便是一種變相的弱勢,我們當下若是收了手,損失了三分之一陣源不說,等楚驚凰養精蓄銳重回神王閣,介時我等才是真的毫無反抗之力!”甲被他說動了。
甲問:“那通知寅他們過來決議此事?”
辛擺手:“先不急著告訴他們。”
甲事事以辛為主慣了,當下聽到他這麽說也沒有疑問。
這些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尹灼華身上,宮九歌這個真容器反而被晾在了一邊,得了不少空許行事。
朝渺伸手接下來信,打開看後,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旁邊楚驚凰看到了,餘光往信件上撇去,上麵是個簡筆畫小人,做著一個類似拍手的動作,活靈活現。
楚驚凰問:“這是她傳來的?”
不怪楚驚凰一眼認出來,某人在時間上的把控當真是喪心病狂,每天定時定點,風雨無阻,最大的時間誤差不超出半盞茶。然奈何對方傳來的訊息,真正有要事的就那麽幾句,比如像今天這樣就是閑嘮嗑的,朝渺也多少能從信件的內容上推斷出宮九歌當前的狀態。
朝渺表示:不像有事,更像是為了保持這踩點的習慣。
還有這鼓掌表示讚(ka
)許(i)的簡筆畫,某人在神王閣那些實驗品的監管下也知道外麵的消息?還挺有本事。
挺有本事的宮九歌眼下正在和阿子玩篩子,賭大小:“兩個六,一個四,到你了。”
阿子搖著篩盅,心裏默念“三個六,三個六”,“鐺”的一聲,盅被扣在矮幾上。宮九歌忽然感覺傳信的法陣有波動,回身去查看情況。阿子見她轉身,飛快的打開篩盅想要看看結果,不滿意的話她還能悄悄調滿意。
宮九歌頭都沒回,語氣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輸不起,嗯?”
阿子將掀起來一點的篩盅重新摁了下去:“說什麽呢,我是這種人嗎?!”
宮九歌粗略地掃過朝渺的來信,上麵說的是他們已經和尹灼華達成了共識,後麵還對宮九歌踩點傳信的行徑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讚賞。宮九歌順手將信紙一團一收,扔空間角落積灰去了,轉身繼續和阿子搖篩子。
二人在邊邊角玩的不亦樂乎,不管外麵鬥的熱火朝天。
二人嘮嗑起來,宮九歌問阿子說:“辛知道小香(餑餑)落楚驚凰手裏這事兒嗎?”
阿子:“八成知道,不然這會兒早安排人手上門開火了。”
宮九歌:“知道是楚驚凰不該更早上門麽?”
阿子擺手:“這就不清楚了,沒準是之前處出感情來了?”
阿子對這些事並不上心,至少是表麵上的不上心。宮九歌身體往後靠了靠,整個人像是放鬆了下來,她說:“看你三天兩頭往這邊跑,怎麽也不像有追求的樣子,你到底站哪邊的?”
阿子睜大眼看著她說:“這你可為難我了,我想站隊人家也不要啊,隻能他們說什麽是什麽了!”
宮九歌略有詫異:“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我還以為站隊這碼事是你來挑。”
阿子嘟囔了句:“你還真看得起我。”然後低下頭把玩手裏的篩子。
宮九歌伸手碰碰她的手臂,吸引她的注意:“至少寅和辛你有的選,你看他倆的立場可不就不一樣麽?”
阿子順口道:“那是,不過和我也沒關係……不管是誰贏了我都認啊!”
宮九歌留意到她話裏的卡頓,笑了笑沒再作聲。
事情如推演預算中發展進行,本該以辛與楚驚凰間的爭鬥為主,拉開這一篇幅的序幕,但是意外總會在不經意間給你當頭一棒。比如香餑……尹灼華,再比如,被俘虜的音妺。
將尹灼華控製在楚驚凰手下宮九歌絕對是放心的,而音妺這邊她能隨時了解動向,眼下將人放出去的代價不可估量,隻能先委屈著。然而,這不曾排演劇透過的固定走向,在不經意間偏移了軌道,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尹灼華不見了!這一消息朝渺尚且來不及通知宮九歌,或者說,根本沒打算通知她。
尹灼華來枉城的目的是宮九歌,被迫為楚驚凰挾持是真,他們之前默認達成共識也是真,但是,他要是真看重“共識”這東西,眼下就不會來枉城了。沒人知道尹灼華是怎麽避開了楚驚凰的耳目,又是怎麽避開了神王閣的警戒,在重重障礙中,精準地撞到了辛的眼前。
宮九歌聽到消息時還有幾分錯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麽?”
送話那人穿著神王閣普通弟子的服飾,壓低聲音道:“尹家主被辛大人抓了,叫了卯大人前去取靈田。”這人是宮九歌的眼線之一,臥底時齡甚長,源自忘書宗。
宮九歌手一抖,手裏剝了一半的橘子掉到了地上。
“怎麽回事!”尹灼華怎麽來了,楚驚凰那邊出事了?還有你來就來吧,有能耐避開人進來,怎麽還能直接撞到了辛!宮九歌直覺這事兒巧的過分,但是眼下實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眼見人就要出門去,那弟子打扮的人立刻攔著她道:“您現在過去也晚了,而且人質還在他們手裏,您不妨三思而後行,畢竟辛還不知道您在此處不是嗎?”
宮九歌按著自己的手腕,想了想方才說:“尹灼華為什麽會來?”
那人不知道她為何有此一問,如實道:“該是知道您在這……”他的話音頓住。
尹灼華是衝著宮九歌來的,宮九歌的方位可能是楚驚凰透露的,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被抓的尹灼華,知道辛不知道宮九歌在神王閣的事嗎?!
那人反應過來,登時慌亂道:“這可如何是好?”
宮九歌問他:“卯出發了嗎?”
那人:“尚未。”
宮九歌點頭,然後囑咐麵前的人:“你先回去,最近就不用過來了,注意隱蔽身份。”
那人道了聲“是”,眼神四下看看,發覺沒有異常後,將衣袍整理了一番,提步走出了院子。
宮九歌喊了人來要見卯,卯接到宮九歌的消息時正要出門,他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似乎是覺得宮九歌這時間,把握的未免太準時了些。
卯問說:“最近她都接觸了什麽人?”
“倒是沒什麽特別的,”下屬這般道,“就是子大人偶爾會過來。”
子?卯想起來寅之前的提醒暗示,一時間有點頭疼:“你去帶她過來。”
宮九歌消息送達沒多久,如願見到了卯。
卯問她:“何事?”
宮九歌:“尹灼華現在在哪?”
卯不知道她是明知故問,還是捕風捉影到了什麽消息,語氣淡淡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宮九歌嘴角上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她說:“明人不說暗話,他人到神王閣了?”
她異常巧妙地用了個“到”字。
卯對她消息來源之不隱瞞,之快表達了隱晦的譴責之意,而後道:“我不知道你這些消息是哪裏來的,不過你這麽明目張膽,是覺得我真沒能耐查出那內應的存在嗎?”
宮九歌麵露不解:“查什麽?不是你讓阿子透露給我的?”
卯那臉色當場就不能更難看了。
宮九歌繼續道:“雖不知道你們的打算,不過就衝這件事,我想我們該是站在一起的,畢竟,你們不想辛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想。”
卯的臉色立刻成了個調色盤,宮九歌估摸著對方心裏都開始罵人了。
卯恢複了一會兒,方才問她:“你知道了多少?”
宮九歌:“沒多少——不過我估摸著,有八成可能,尹灼華是衝我來的,別人知不知道不好說,他一定知道我在神王閣。”
要是這事兒給辛知道了,他們之前的計劃都將陷入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