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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阿朝,你頭掉了

  “浪費時間?”宮九歌挑眉,“你用你學成的招式對我出手。”


  珞璜心底猶疑,可還是照做了。他劍尖發力,用盡力氣向麵前的人攻去,宮九歌手一抬,輕飄飄地便將劍夾在了指尖。珞璜試圖將劍收回來,卻百般用力都捍衛不動。


  “如何?”宮九歌手一鬆,珞璜收力不及踉蹌幾步摔到了地上。


  宮九歌“我連術法都不曾用到,你便這般不堪一擊。”


  珞璜臉色一青一白,他爬起來,恭順道“珞兒自然不敢和師父相提並論。”


  宮九歌瞥了他一眼“少說這些沒用的,去把我安排的任務做了。”


  安頓了珞璜,宮九歌開始借用萬護法的身份,走訪神王閣各處。神王閣有個很明顯的分界線,一方是神王閣內部人員,上有晝與夜主事,下有三位護法為輔;另一方則是實驗品組成的,六人主事,他們受神王閣庇佑,可借神王閣的威信行事,支取物質,一榮俱榮。


  當然,說到底是分支,一損俱損卻是談不上的。


  卻說晝那日端回去那盅茶湯後,細細品嚐了一番覺得味道當真不錯。琢磨了一番宮九歌的話,深有所悟。


  於是次日收到藥材的卯怔愣片刻,訝異地看向神色無波的晝。二人都是話不多的類型,所以就算藥材品相與以往相差甚大,他也沒問出口。


  倒是卯的助手驚呼“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魚目混珠,這品相比往常可差了不少!”


  晝的助手不發一言在旁整理,別的不說,這幾株重要的輔藥都是經過他家大人之手,重點是,他昨天看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今天這些是怎麽回事?


  晝迎著幾方視線,緩緩開口承認“是我換的。”


  卯順理成章地問出口“為何?”這幾樣藥材用上,就如同往一盤珍饈中拋入了野草,簡直是浪費。


  晝正色說“製藥要的隻是藥效,美食用了次品藥材卻會大打折扣。”


  卯尚且不明所以“美食為何要用藥材?”況且你自己是做什麽的你還記得嗎?

  晝說“我想了想,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於是便將選好的藥材都挑出來了。”


  卯……


  卯“所以,就拿這些來來製藥?你知道製藥的嚴謹程度,不是隨隨便便什麽品相的藥材都能融合!”


  晝正色“我知道,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


  卯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晝說“是藥三分毒,品質佳的藥材提煉出來的藥也無非是毒素少一些。”


  卯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想索性製毒出來?”


  助手們……


  晝搖頭“並非。我不久前發現,藥石相融有餘毒,可若是輔以食材,卻隻有大補。”


  卯這次聽懂了。


  同樣在醫學上有造詣,二人很快就藥材佳品與次品,製藥與食用開始了辯論。最後得出結果,平常製藥就用普通藥材,上品留做藥膳備用,特殊藥丸的製作則選佳品。


  宮九歌通過法陣聽的一言難盡。重點是敲定之後那邊就沒聲兒了!事情結束的第二天,宮九歌還收到了來自晝的謝禮,幾大株佳品穿心蓮,上品中挑出來的上品。送東西來的人是這麽說的

  “我家大人說這次多虧了有萬護法才能想出來這物盡其用的良策,這是給您的謝禮。”


  宮九歌還能說什麽,直接差人將東西往廚房一丟。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若是旁邊沒有說話的人,這兩個製藥主力壓根不會開口。宮九歌又等了幾天,等的她都要另尋他法了,法陣另一邊終於有動靜了。


  “兩位大人,孩子們送來了。”


  宮九歌立刻坐直了身體。


  窸窸窣窣的聲響入耳,宮九歌猜逢這是在收拾東西,片刻後,她聽到一句


  “走吧。”是卯的聲音。


  二人走了不多時便停下,接著是衣料摩挲的聲音。兩刻鍾過去了,晝開口“這個孩子的腎髒合格。”


  卯也檢查完了“這個喉管合格,那個腿骨……”他相繼指了三個人。


  “那這剩下的人?”旁邊的人躬身征求這二位的意思。


  晝和卯同聲說“處理掉。”


  詢問那人習以為常,擺擺手示意他帶來的那些人將眼前不合格的東西都處理掉。


  處理什麽?什麽的腎髒骨頭合格?宮九歌聽著臉色漸沉。還能是什麽,自然是神王閣打著收育名義帶回來的孩子。而且聽這些人的語氣,怕是這些事早已不止一次兩次了。


  “宗主。”


  宮九歌聽到那邊又有了動靜,一行人整齊劃一的行禮聲,接著便是楚驚凰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輕不可聞的車軲轆碾過地麵碎石的聲音。


  楚驚凰“阿朝要用到的東西,二位可選好了?”


  阿朝?誰?


  卯“回宗主,已經選好了。”


  晝附議。


  楚驚凰“那這便開始吧。”


  接著便沒了說話聲,都是器物碰撞的敲擊,以及銳器劃開皮囊的聲音,黏膩的聲音光是聽著都讓人不適。


  宮九歌注意到剛剛楚驚凰說的話,對方似乎還帶了一個人過來,那聲車軲轆聲,想必人是坐在輪椅上的。所以,神王閣大肆從外麵帶孩子回來,目的都是為了楚驚凰口中的“阿朝”?

  宮九歌對楚驚凰的印象尚且停留在那第二人格上,此番得了些有用信息,想著晚上去探上一探。


  耳邊是器具摩擦的聲音,除此之外靜的可怕,宮九歌用這法陣以來第一次碰壁,晝是真的話少,還遇到一個同樣話少的同行卯。


  入夜,宮九歌黑衣勁裝避開巡邏的人,直奔一個方向而去。以她的路癡本性,也虧得晝身上附著的法陣陣源她能感知到。確定了方位,同時也確認了白天過來的那位“阿朝”沒走,宮九歌開始摸索入口。


  這處的防衛比沿途任一位置都嚴格不少,也恰恰證明了內裏人的重要。機關對於宮九歌來說輕而易舉,很輕鬆便進去了這處閣樓。


  夜色暗沉,宮九歌看不清屋內的擺設,輕手輕腳地探看前麵的路。等到去了第二層,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血液的味道還很新鮮,也就是這份“新鮮”,讓宮九歌惡心反胃。


  迎著淡淡的月光,宮九歌看到整個二樓擺滿了人。沒錯,是擺滿。一個挨著一個整齊擺放,大部分都是孩子,也有成年人,都沒了生命氣息,鮮血順著他們四肢上的小傷口低落在特殊的容器裏,想來是被用了藥阻礙傷口愈合。


  血液還在流動,看得出來是斷氣沒多久,或者換個說法,在宮九歌法陣裏聽到他們動手取髒器時,人還活著。


  宮九歌謹慎小心地避讓開來,尋找自己的目標。晝等人便是在此處動手,那位“阿朝”既然不曾離開,必然也是在此處的某一地方。


  從楚驚凰的小心翼翼來看,這人的身份地位定是不一般,雖是在此地接受某種治療,楚驚凰卻萬萬不會讓人和眼前這些呆在一處,縱然這樣,人還是留下了,那也變向證明,這人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


  有了這個思路,宮九歌走到牆邊,伸手輕輕敲了敲。空洞的表明,內裏確實是空的。宮九歌找到機關啟動之後,眼前出現一道暗門。


  猜著裏麵的人身邊應該有隨侍,宮九歌留心再三,推門進去後打算先將人直接虜獲。不想她閃身進來,裏麵隻有一個人,那人背對著她,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不發一言,有人闖入的動靜也沒分得她一點注意。


  明明已經是深夜了,她還是維持著這幅姿態坐在那兒,不曾躺床上去休息。


  宮九歌沒有放下心防,踱步靠近她,等繞到人麵前,方才對上了此人的視線。眼看對方嘴巴一動便要說話,宮九歌一把捂住她的嘴。


  “別出聲!”


  她這話還沒說出來,手下便失了力,那捂嘴的動作落空,宮九歌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還和她對視的人,腦袋被她一碰便滾落在地。


  宮九歌倒抽了一口涼氣。當然不會是她力氣大,她力氣再怎麽大也不會將人的頭給直接摁下來,那麽,唯一的解釋便是,這顆頭,原本就是放在這上麵的。


  至於剛剛為什麽和她對視,好像還要開口這件事,細思恐極。


  宮九歌忽地想起什麽,細細查看麵前倚著輪椅的這具無頭屍,頭雖然掉了,卻不見噴灑血跡。在衣服的遮掩下,無頭屍潔白的肌膚表麵滿是針線縫合的刀疤,細到寸許,大的便是從胸口到小腹,幾乎被剖開整個腹腔的刀痕,像是往身體裏重新塞了一副髒器一般。


  宮九歌檢查的當兒,身後幽幽地傳來一句“打擾,不過還是想問問你看完沒有?”


  宮九歌背脊一涼。


  身後的聲音再度道“可否先將我放回去,您再檢查呢?”


  說話的是那顆頭,那顆剛剛被她碰掉的頭顱!

  夭壽了!宮九歌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脖子僵硬地回頭,確認了發聲的確實是那顆頭沒錯。饒是她膽子再大,哪怕看著丙都能麵不改色,這顆頭的存在依然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


  地上掉著滾了兩圈後,半邊臉著地的頭說“這樣我很難受。”


  宮九歌聽聞這句,竟然萌生了一種讓對方受了委屈的錯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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