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悠扭頭見阮浩澤正抱著孫慧珠,眉目慈祥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麽,偶爾孫慧珠會哈哈大笑出生,天真的容顏像是被親生父親逗弄一般。
遠遠的看去,父慈子孝,讓姬青悠這個為人母親的,都替她的三個兒子感到委屈,這樣的場景明明該屬於自己的兒子,卻被一個陌生的女孩兒得到了。
像是被人搶了東西一般,姬青悠的心裏有些不舒服,不過看孫慧珠的確討人喜愛,這種嫉妒的情感又瞬間的被收斂。
而且此刻的阮浩澤身上沒有穿龍袍,反而穿著自己在金陵給他隨意購置的衣服,更加的將這種微妙的感覺突出了,一瞬間就覺得什麽不一樣了。
幸好姬青悠的心一向的不愛胡思亂想,也不會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這也是她在皇宮生存多年,卻沒有沾染上古代女人小氣嫉妒的性子的根本原因。
那件衣服經常穿,以至於很多地方都起毛了,可是這個男人還是寶貝一樣的穿著,尤其是他的身份還是這樣的尊貴。
三月的陽光照耀在禦花園裏,那些宮娥妃嬪似乎一瞬間都遠去,整個地方隻有他們兩人一樣,阮浩澤見她穿著厚重的宮服一步步款款而來,拾階而上,不是走上哪一台台的白玉台階,而是一步步緩緩的走進自己的心裏,一時間眉眼越發的柔和了。
看著這樣的皇帝,孫柳氏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呢?再看看自己家被迷住的小姑,心中微微的搖頭,皇上雖然俊美偉岸,可是妃嬪太多,而且心神全部被皇後吸引,不是什麽女人都可以讓他的目光停留的。
而且自己家的小姑,姿色雖然算得上美麗,可是皇宮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性情暴躁的小姑,既不懂如何維係人與人的關係,又不會低頭討好男人,她進宮隻能漸漸的埋沒。
隻希望小姑不要一時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自毀長城,破壞了剛剛在皇後娘娘麵前承諾,那個時候受到責難的就不隻是一個孫心妍,而是整個孫家了!
“皇後怎麽來了?”阮浩澤在她行禮的時候才從幻境中清醒,更是本能的出手阻止她行禮,比起剛剛淑妃的得寵,現在的兩人更加的和諧,而剛剛的場景成了淑妃的自作多情。
尤其是皇上根本不讓皇後行禮,如果不是捧殺,那就很值得深思了!
這一刻很多人才發現,所謂的皇後不得寵不過是她們自己的臆測而已,就連寵冠後宮的淑妃在皇後的麵前不也什麽都不是。
沒見淑妃雖然心不甘情不願,見了皇後娘娘也要下跪行禮,而且皇上竟然沒有要阻攔她心裏的意思,生生的讓淑妃在地上跪了好一會兒。
扶著姬青悠落座,阮浩澤才開玩笑的道:“這丫頭可喜歡你了,竟然將這禦花園的鈴蘭都折了,隻為討你的歡心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姬青悠才看見小丫頭手裏正拿著一束鈴蘭,夾雜著幾朵其他的花,比起現代各種花束而言是有點兒雜亂,不過勝在心意和奇特。
“很漂亮,謝謝小慧珠了。”姬青悠臉帶微笑的接過來,更是在她胖嘟嘟的臉上印上了一吻,嚇得其他人更是冷汗直流,尤其是姬如默更是憤恨一聲,“馬屁精。”
看著自己親爹抱著別的孩子,姬如默心裏也很渴望,可是父皇說男子漢不能一直呆在父母的懷裏,不然就沒有男子漢氣概了。
於是姬如默才會忍著心中的不爽,堅持的訓練,就為了父親一個讚許的眼神,以及將來多一份助力好保護他親愛的娘親。
可是這些隱忍和承擔,現在看來確實一場笑話,父皇不是不喜歡孩子,隻是不會向他們這些兒子露出笑容而已。
這個念頭一起,就深深的讓他難受氣來,甚至看著那個軟萌萌的女孩兒也產生了一絲抵觸。
越是看著那丫頭在自己的父母麵前耍萌賣乖,姬如默的心中越是不滿,總覺得那丫頭將自己的父母之愛搶走了一般。
尤其是見到自己娘親難得露出會心的笑意,這些以往都是自己獨有的啊!
這樣一想,姬如默看著她的眼神越發的不善了,隻是見自己的娘親不若以往的孤寂,姬如默又覺得這個小女孩兒還是有點兒用的,至少比後宮那些隻知道給自己娘親惹事的妃嬪好多了。
就這樣,姬如默和孫慧珠相愛相殺,別扭的感情展開了序幕。
“好了,你以後可以經常來皇宮玩兒,反正本皇子也沒有什麽人可以玩兒,就當帶孩子了。”
姬如默趁機將孫慧珠從自己父皇的身上拉下來,絲毫不知道比起姬如默來,孫慧珠還要大一些。
阮浩澤似乎也因為一個小丫頭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看見兒子受挫的表情,心裏更是爽歪歪。
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兩個小孩子鬥嘴,非但沒有覺得兒子被欺負,反而生出一種很有愛的想法。
見孫慧珠被他一身份壓著,出言打斷,此時才想起這裏還有其他的人一般,隻是還沒來得及問姬青悠為何來此,淑妃倒是用帕子捂著嘴,笑道:“大皇子和孫小姐年紀相仿,有玩兒到一起去,何不定個娃娃親呢?”
孫柳氏看著和大皇子玩得開心的女兒,一時間心驚萬分,她自然知道皇家的媳婦不好當,尤其不是正室更是難上加難,而大皇子貴為皇上嫡長子,豈是能隨意定下親事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不止姬青悠懂,孫夫人也十分清楚,一時間拳頭緊握,恨不得將淑妃拉出來打一頓。
可是身份的差距,由不得她拒絕,否則就是看不上皇家了,低頭強忍心中的怒火,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皇後這一個主子身上。
阮浩澤聽到淑妃的話,又打量了孫慧珠幾眼,發現這姑娘長得鍾靈毓秀活波乖巧,和自己有點兒老陳的兒子很相配,一時間興之所至真想定下來。
眼看他就要定下來,姬青悠眼疾手快的拉了他的手臂一下,看了他一眼才撐起屬於皇後的氣勢,喝道,“淑妃放肆!皇子的親事豈是你一句話就能簡單定下來的?”
姬青悠本來不想和淑妃一般見識的,畢竟女人何苦難為女人,何時可是這個女人竟然不安分的想要算計她的兒子,那可是她一個人費勁生下的孩子,又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撫養長大的,豈是其他人可以比得上的,為母則強,即便如姬青悠這般豁達的人,由不得別的女人算計孩子,何況姬青悠本來也不是什麽病貓。
“淑妃,你可知罪!”和她剛剛對付凝煙的計謀一樣,姬青悠身為正室要打壓一個妾室更是手到擒來。
身份的高低,注定了她們在宮鬥中,占據有利的地位,何況這本來也算不得什麽陰謀詭計,而是陽謀,再加上是淑妃自己撞上來的,傳出去,也隻會說淑妃不安分守己,妄想不該得的東西。
而阮浩澤似乎也想起自己的兒子身份特殊,以後的正妻定然是要做皇後的,幸好沒有一時心急的定下來,否則將來反而不利於後宮安寧,而且現在看著這個孫小姐不錯,誰又知道今後會長成什麽樣?
人都是會隨著身份的變化,心境改變的,指望這個小姑娘在以後的歲月裏,長智慧而不要長心計,和姬青悠一樣永遠保持心中的底線,他們的姻緣才有一線生機。
還是等幾年再說反而穩妥,想清楚之後,阮浩澤反而作壁上觀,不發表意見,似乎根本沒有看見淑妃欲說還休,梨花帶雨的眼神,直直的看著杯子中的茶水,一圈圈漣漪,隨著他的手腕張芳開來,像是一朵朵開出來的鮮花,嫩綠嫩綠的帶著茶葉的清香。
淑妃此時已經跪在地上,見皇上絲毫沒有為自己說話的意思,臉色更加的蒼白了幾分,這段時間驕縱的性子似乎有點兒清醒,“娘娘恕罪!妾身莽撞,不該對大皇子的婚事指手畫腳。”
“可是自己作為大皇子的庶母,關心大皇子也是情理之中啊!”淑妃想要幫自己辯解幾句,可惜姬青悠最見不得她一副做了婊子還要裏貞潔牌坊的樣子。
這種女人天生就是賤骨頭,搶了別人的東西,還理所當然的嘲笑別人沒有本事守不住自己的男人。
想到這裏,姬青悠提起桌上的茶盞直接的向她的頭擲去,“放肆,一個小小妃嬪妄議嫡子的婚事,如今竟然不知悔改。你是肖想著後位,還是覺得嫡子是你一個妃子可以幹涉的?”
“是不是還想著什麽時候可以做正宮娘娘,好光明正大的幹涉朝臣,昔日除了個則天大帝,你是不是也想學一會呂後篡位,垂簾聽政,或者幹脆取而代之,你們趙家的胃口未眠太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吞得下,別把牙給咯了才是!”
姬青悠的武功雖然被封印,但是準頭還在,瞬間就把淑妃的額頭打得頭破血流,這些後妃才知道皇後根本不是外表表現出來的柔弱,隻是無人觸及到她的底線罷了。
尤其是看見平時寵愛淑妃的皇上,對於這個罪名不置可否,一邊看戲,根本不看淑妃求助的眼神,顯然是不準備幫淑妃了,這就是說皇上對皇後是尊重,而對後宮的妃嬪隻是寵愛卻不會為了這些妃子亂了宮規。
“好了,妃嬪不守規矩,就按照宮規處置就好了,那邊跪著的又是?”阮浩澤突然發現那邊扒在地上的凝煙,可是已經倒在地上不成人形了,渾身的衣服也完全被血跡沾滿,顯然剛剛的杖責和掌嘴讓她受傷不輕,哪裏還有平日裏嬌俏可人的樣子。
這樣的她,現在站在阮浩澤的麵前,他也未必能夠認得出來,而且還會產生心理陰影,無論是真寵還是擋箭牌,隻要是個男人都會不忍再見的。
不過阮浩澤顯然不是什麽正常的皇帝,根本無視滿臉血跡的她,更加的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也難怪,阮浩澤的修為已經達到了極高的境界,就算他不可以的去監視誰,這禦花園裏的情況也是難逃她的法眼的。
既然知道,還問起,顯然是別有目的!
“回皇上,那是凝煙采女,不過剛剛因為得罪淑妃娘娘,已經受傷不輕。”小柱子迅速的上前查看,然後回來據實稟報,雖然沒有直接說是淑妃用的刑法,但是話裏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阮浩澤剛剛還算冷靜的表情瞬間冷凝,像極了寵妃被迫害的君王,嘴唇一張,不見剛剛的沉靜,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大膽淑妃,竟然膽大包天的對低位妃嬪實施如此暴行,簡直罪不可赦,念在往日伴駕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降為正三品的昭儀,禁足半年,抄寫經書修身養性。”
說完這話,阮浩澤似乎十分失望一般,拉著姬青悠離去,眾人見皇上離開,也紛紛離開,不過這出好戲也讓這些癡心妄想的妃嬪暫時安分了下來,不在一心想著一飛衝天。
至於心裏真正的想法是什麽,隻有他們自己猜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