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一十二、不要睡
臉上受了重創的雅靈伏在位置上,根本起不來。有兩輛摩托車齊頭並進,一個飛躍,飛到了誠傑宇車的前麵。誠傑宇一撞,那車飛速朝前。緊接著,第二輛也躍了起來,停在前頭。
那上麵,坐著的是冷莫言。
雅靈半天才支起身體來,看到了小車前摩托車上的兩個人,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兩兄弟怎麽可以這麽冒險,這路這麽小,隻要誠傑宇一撞到,就有可能飛入山涯,變得粉身碎骨。
“不能這樣!”雅靈按下了車窗,很快,尖刀一樣的風湧了進來。她想也不想,就往外一翻。誠傑宇來不及阻止,當他看到雅靈飛出去的身體時,已經晚了。
兩輛摩托車也發現了車上飛出的雅靈,不過緊接著,誠傑宇已經開車撞了過來,一輛車飛起,落在了那一頭,而另一輛車被他的車頭撞了一下,差點撞下山涯。
雅靈看了一眼路麵,一陣重創,她的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靈兒,醒醒啊,醒醒啊。”有人在搖動她,雅靈艱難地睜開眼。她的頭好痛,剛剛撞到腦袋了嗎?
“靈兒,你要保持清醒,我很快帶你去看醫生,一定不能睡著。”冷莫言焦急的臉龐映在眼前,雅靈眨眨眼,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怎麽啦?”她伸手撫上冷莫言的臉龐。
“你剛剛從車上摔下來了,好在沒有摔到涯下。靈兒,聽我的話,保持清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抱起她,幾部車停了下來,在大友的幫忙下,她很快被抬進了車裏。
“快點!”頭頂上冷莫言焦躁的怒吼震得耳膜發痛,她這才發現,冷莫言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
“你受……傷了?”她去拉他的衣服,可手上一點的力氣都沒有。她的頭好暈,她的眼皮好沉,她好想睡覺。
“靈兒,不要動,小心傷口。”冷莫言縮回了衣服,動手在她的頭上包紮起來。她這才明白,原來那血是來自於她頭上的一個傷口。
難怪這麽痛。
車子一路飛馳,冷莫言還嫌速度太慢,不斷地朝著前麵駕駛位的大友吼著。雅靈感覺精力一點點流失,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身體緊緊地靠在冷莫言的懷裏,她冰冷的身體得到了溫暖,好舒服,她要休息一會兒。
“靈兒,不能睡。”下當她要陷入夢中時,冷莫言搖醒了她。皺著眉頭,來自頭部的傷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痛楚,她有點支撐不住了。
不能睡,可她好想睡呀。
雅靈再次合上了眼皮。
“別睡,我命令你!”冷莫言的聲音霸道而焦急,雅靈沉重的眼皮就是不願張開。
“不要睡,如果你想見到似言的話,就給我睜開眼睛。”冷莫言的命令令她很不爽。似言是她的命,如果見不到,她不知道這下輩子還能不能過下去。
努力睜開眼睛,她輕聲罵著:“你這個壞蛋,為什麽老是用我的似言來嚇唬我。”
“罵吧,靈兒,你使勁地罵。”
頭頂上的冷莫言竟然鼓勵她罵他。
“你就是個……壞蛋,那麽危險還來救我……”記憶慢慢回歸,她記起了冷莫言奮不顧身騎車來救她的情形。誠傑宇的車瘋狂地撞擊著他們的車,為了不讓他們跌下山涯,她不得不跳出車外。
“是的,我是壞蛋。靈兒,你罵我吧,狠狠地罵我,罵得越凶越好。”在冷莫言的鼓勵下,雅靈不斷地翻著老賬,將他罵了一頓。冷莫言不但沒有生氣,抱著她的手甚至還激動地將她摟得更緊一些。
隻是,在快接近醫院的時候,她的體力最終耗盡,頭一歪,暈了過去。
醫院急救室門口,冷莫言一臉焦急,在門口踱來踱去,不時朝救室內望望。大友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略帶倦意地靠牆而站。隱浩很快趕來。
“雅靈呢?她怎麽樣了?”他手裏帶拿著頭盔,顯然才回來。
“在裏麵。”冷莫言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指指裏麵,翹起的腿放下又抬起,抬起又放下,最後換成另一隻腳。
隱浩走到急救室朝裏望了一陣,慢慢走回,臉色凝重。
“誠傑宇呢?”冷莫言丟來一支煙,問道。
“跑啦,這隻老狐狸太狡猾。”
“宛顏的父母呢?”
打開打火機,馬上又關上,煙就這樣叼在嘴裏。
“還沒有消息。”
正說話間,急救室的燈滅了。護士推著擔架走了出來。
“靈兒!”冷莫言跑到雅靈的麵前,她的臉白白的,還沒有醒來。
“醫生,她的情況怎麽樣?”隱浩找到了後出來的醫生。
“手術比較成功,隻是失血過多,再加上身體比較虛弱,你們做家屬的要好好照顧,不要再受傷害了。”
“好,好,好。”隱浩連連叫了三個好,急著就要追上前麵的擔架。
“還有。”醫生略顯遲疑地叫回了他,“檢查時發現她的子宮曾受到過創傷,所以以後不適宜懷孩子。你要注意了。”
隱浩略微頓了一下,還是點了下頭。
“我們已經有個兒子了,不能生就不生了。這事,不要對靈兒說。”冷莫言握著雅靈的小手,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
隱浩無奈地點點頭,表示同意。很快,倪繽兒和柳嫂趕來了。
“你們兩個沒事吧。”
“沒事。”隱浩搖搖頭,倪繽兒還是在他身上翻了一陣,發現確實沒有傷,才放下心來。
“雅靈怎麽樣?”看看躺在床上的雅靈,倪繽兒低低地問。
“她……沒什麽大事。”隱浩猶豫了一陣,輕聲回答。
大門外,一雙孤獨落寞的眼透過門上的玻璃片望著裏麵,看了一陣,退開了。大友匆匆端著一些吃的東西跑回來的時候,隻看到宛顏的一副纖細的背影。
“宛顏!”他衝著她的背喊,她卻沒聽到一般,最後竟加快了腳步。
柳嫂他們聽到外麵的動靜,走了出來。大友把東西往她手上一放,道:“我去追下她。”便消失在醫院的走廊裏。
隻是,當他跑到醫院門口時,來來往往的人群裏,早就沒有了宛顏的影子。
雅靈在晚上時間醒了過來,她關心了一翻冷莫言的情況後,想起了宛顏。
“她人呢?受了這麽大的打擊,應該很傷心吧。”
“別擔心,大友去追她去了。”
冷莫言不斷地喂她吃著稀飯,對她隻關心別人不關心自己感到生氣。
“好啦,我吃飽啦。”雅靈搖搖頭,她臉偏向了一邊,不過還是被冷莫言強迫著,直到把碗裏的東西吃光。
“從今以後,不可以那麽亂來的。”冷莫言的臉突然沉下來,一副很嚴肅的樣子,雅靈嚇了一跳。
“你怎麽啦?”
“你知不知道跳車很危險呀,隻差一點點,你就滾到山涯下麵去了。你跳的時候都不想一想,還有我,還有似言嗎?”
“對不起。”雅靈這才發現自己確實太衝動了一點。隻是,那種情況下,她想的全是冷莫言,她隻是不想讓他受傷。她小聲地說著,小心地看著對麵的冷莫言。
“靈兒,你要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看到你從車上跳下來,我差點嚇死了。”冷莫言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聞著她發上的味道,真實地表達著。
雅靈更緊地往他懷裏鑽著,心滿意足地點著頭。
“我聽你的,從今以後,乖乖地呆在家裏,專門給你生孩子。”
雅靈的話令冷莫言的手一僵,他轉而輕笑。“嗯,隻要你高興,做什麽都好。”
……
宛顏手握著電話,絕望地坐在海邊,眼睛紅紅的,任憑海風吹著瘦弱的身體,海水打著腳麵。
她該怎麽辦?
誠傑宇給她打來電話,要她做冷宅的內應,隨時傳遞冷莫言的內應。如果不聽話,就會殺了她的父母。
電話裏,傳來了母親尖利的叫聲,宛顏的心就快叫碎了。從小到大,她隻是一味地給他們找麻煩,從來就沒有讓他們省心過。
現在,因為自己的事,父母再次受連累,她隻能用心如刀割來形容自己。
父母不能不救,可朋友也不能再傷害了。她一次次地屈服於誠傑宇,帶給雅靈無盡的傷害。雅靈一次次地原諒自己,她的心不是鐵做的,怎麽會沒有感觸。
這樣艱難的抉擇,她的心沉沉的,如在穀底一般。
海水一陣接一陣地朝她湧來,趟過她的腳麵,漸漸站上她的小腿,最後湧上了她的大腿,直到腰部。天漸漸黑下來,風越吹越急,水越來越冷,她卻混然不覺。
這海水多好,可以自由自在地潮漲潮落,不用受別人的管束,不用承受外界的壓力。
宛顏站起來,她慢慢地往海水深處走去。帶我離開吧,這個世界太痛苦。她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倒了下去。
大友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他幾步跑到海邊,一躍,跳進了宛顏倒下的位置。良久,他才浮出水麵,手裏抱著早就暈了過去的宛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