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你毀了她!
“李瑩瑩,你怎麽會變得這麽慘。對不起,對不起。”翻著紅肉的傷口裏流出鮮紅的血液,滴在身上,血紅一片,李瑩瑩哪裏像個人,簡直就是冤鬼的化身。雅靈好害怕,她癱倒在地,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
她知道,李瑩瑩的傷都是因她而起,她不斷地向她道著歉,隻是,幹涸的喉嚨竟冒不出完整的一句話。無論她多努力,聲音就是到達不了李瑩瑩的耳膜,哦,她失聲了嗎?
李瑩瑩肮髒的手變成了一雙鷹爪,尖利的爪尖在自己身上撕起一塊血淋淋的肉片,她添著,償著,發出尖銳的笑……
雅靈幾乎就要暈倒,強烈的血腥味讓她不斷地作嘔。
李瑩瑩緩緩走近,她扔掉了手中的那片肉,白色的沒有眼珠的眼睛盯著她,嘴裏流著膿水。她看到了她血紅的心髒,在一堆屎糞中跳動,一層層白色的蛆蟲正蠕動著透明的身體,在她身上噬咬!
“矍雅靈,我要你死!”李瑩瑩張流著膿水的嘴叫著,聲音卻如從天邊傳來,陰沉可怖!她朝她邁近,她想要退卻,可是,一點距離地挪不動!
“李瑩瑩……”恐懼,惋惜,憐憫,心痛,無數種感覺夾雜著,塞在心間,梗得好難受!李瑩瑩的腿已經立在她的手邊,不斷有白蛆從褲管掉落下來,爬到她的身邊。
哈哈哈哈哈……
李瑩瑩尖笑著,更多的血水和膿液噴湧而出,濺在她雪白的衣衫上。“受死吧……”尖利的鷹爪朝著她的臉抓下,直入骨髓……
“啊……”
雅靈一聲尖叫,翻身滾下了床。
哪裏來的血,哪裏來的膿,當然,也沒有可惡的蛆蟲,更沒有……李瑩瑩的身影。粉色的牆壁,白色的裝飾,各種姿勢跳舞的娃娃,哦,這是她的房間,剛剛做夢了。
身體因治滾落而發痛,她努力地想將身體撐起。
門被打開,柳嫂進來,看到跌倒在地的她,趕忙扶起。“怎麽了這是?怎麽會掉下床來呢?”
透過鏡子,她看到自己額頭沁出密密層層的細汗,麵色慘白慘白的,手還在發抖,顯然沒有從剛剛的夢境中醒轉。
“喲,你的樣子不對勁呢,是不是病了?”柳嫂在她身上摸了一陣,叫道:“身上怎麽這麽涼!肯定生病了,我下去叫威少爺。”
威羽少細心地為她做了一翻診治,發現並無大礙,柳嫂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剛剛嚇死我了,臉白得跟張紙似的,我還以為病了呢,沒事就好。”
“威先生?”雅靈抬起眼皮,驚訝地看著威羽少和站在旁邊的柳嫂。“你們怎麽來了?”她此時才從夢境中醒過來,剛剛發生的事竟一無所知。
“你做夢了?”威羽少的聲音好好聽,就像夏天裏吹來一陣清爽的風,直潤到心間,似乎可以流出潺潺的溪水。
點點頭,她發現自己好虛弱。“我病了嗎?”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頭還暈乎乎的。
“可能有點感冒,開點藥就好。”威羽少笑著,把一張單遞給柳嫂,“這裏有此壓驚的藥,一起給矍小姐取來吧,我想,她剛剛一定做噩夢了。”
“你怎麽知道的?”柳嫂離開後,她忍不住問道。
“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出,我是醫生,嗯?”聲音明朗隨和,為人平易近人,喜歡笑,笑時,眼睛會眯成一條線。雅靈對他的好感劇增。
“對,我夢到了李瑩瑩。”
“李瑩瑩?”威羽少的眼睛眨了眨,想說什麽又什麽都沒說。
“她怎麽樣了?我要去看看。”雅靈吃力地想要爬起身,卻因體力不支而倒下。
威羽少壓著她的手,不讓她再動。“不要去了,好好休息吧。”
“不行,剛剛夢裏她的樣子好慘,昨天我看到了她,好可憐,我要去看看她,怎麽說,她也是為了我……”說到這裏,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強烈的愧疚感纏繞著她。
“不要去了,聽話,我要為你複診一次,看看你的眼睛恢複狀況。”威羽少像在哄一個孩子,語氣輕柔,他的手撫著她的頭,讓她有種被關愛的感覺。如果是冷莫言該多好,可是,他從來不對她表現任何溫柔。隻有,無限的傷害!
雅靈有那麽一刻受到蠱惑,她差點就要點頭放棄看李瑩瑩的念頭。不過,在冷莫言三個字蹦入腦際之後,她恢複了清醒。
“不,我一定要去,否則,不會接受任何檢查。”
她的執拗性子又上來了!威羽少無奈地搖著頭,可憐的冷莫言,以為采到的是天山雪蓮,不料卻是一朵帶刺的玫瑰,難怪他成天唉聲歎氣。
隻是,他來時已經聽到了消息,關於李瑩瑩的,隻要一看報紙,就會知道。
“李瑩瑩死了。”
所有的報紙都在報導李瑩瑩的死和其家族的破產,隻是,刻意省略了造成這一切後果的罪魁禍首。不用猜,他知道是誰幹的。
雅靈呆在那裏,她一時消化不了這個消息。死了?“昨天還是好好的呀!”奔湧的眼淚止不住衝出眼眶,雅靈尖叫著爬起來。“一定是冷莫方殺了她,我要找她算帳!”
“不是的。”威羽少企圖阻止她,卻被她推開。
“是,是,一定是的!”雅靈根本不相信,她伸手去拉門,要去找冷莫言。
“她是跳樓自殺的。”手尚未接觸到門把就自動打開了,最不想見最恨最惡毒的人出現在門口,冷莫言淡淡地談論著李瑩瑩的死,說得那樣輕巧。
“是你!是你逼死了她!”他的冷漠激起她更大的怒火,雅靈咬著牙控拆著他。
冷莫言的臉沉了下來,陰鷙的眼光射向一邊的威羽少。
“我什麽都沒說。”威羽少連忙擺手,冷莫言最近欲火焚身,還是離遠點比較好。他選了一個離窗近的位置,以便於他發飆時可以跳窗逃脫。
拉回眼光,他的視線落在雅靈身上,她正流著淚,原本纖細的身體此時虛弱得就如一片樹葉,隨時會被風吹落。她的臉色好難看,有著病態的蒼白,悲痛地哭著,令人心痛,忍不住想要嗬護。
伸過長臂,想要抱緊她,雅靈重重地的拍打掉了他的手,顫顫巍巍的身體離開他,遠遠的。
“李瑩瑩那麽愛你,你就這樣對待她,太過分了。你們有錢人就是這樣對待別人的嗎?有錢就為所欲為,你不怕天報應嗎?……”
她沒有從剛剛的衝動中解脫出來,反而更加激動,指著冷莫言,不斷地責罵著。胸口悶悶的,似乎缺少空氣,而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因為激動,她消耗了太多體力,她的腿酸酸的,一陣陣地發軟。她需要休息!可是,她不想停下來,她的心疼得跟針紮似的,李瑩瑩年輕的臉龐刺激著她,她要向冷莫言討個說法!
“冷莫言,你是個冷血殘酷的動物,野獸,我恨你,恨你……”她幾乎是歇斯底裏的罵,接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不在乎冷莫言陰沉的臉,不在乎他狠毒的手腕,她隻想為一個年輕的女性討回一個公道!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言。”她聽到威羽少這樣說,隻是,劇烈的疲累感讓她無暇思考他話中的意思。
冷莫言突然堅定地將她抱住,雅靈用力掙紮,一點用也沒有。他的接近讓她失控,他身上的香水就如興奮劑一般,仇恨讓她有了精神,手腳並用,身上每一個可以動的部位都開始了反抗。
“還不快點!”冷莫言的怒吼響過,手臂被人強行拉起,固定,緊接著傳來一陣細小的痛。
“放開我,我永遠……”未完的話停在嘴邊,雅靈隻覺更強烈的疲累感襲來,她連抬嘴的力氣都沒有,眼皮一沉,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耳邊有人輕聲地說著話,似乎是一個人在打電話,聲音好小,她想聽清楚些卻始終聽不到。睜開眼,巡著聲音望去,威羽少背對著她,麵朝著窗戶的方向,正在和誰打電話。
時間不長,雅靈終於聽到一句“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還想繼續聽下去,威羽少已經掛了電話。回頭看到清醒過來的她,微微一笑,“睡得還好嗎?”
經他一提醒,雅靈才覺得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力量一點點恢複,望向對麵的鏡子,臉不再蒼白,唇部甚至還漾起了血色。
“你一直守在這裏?”看看窗外,有了朦朧之色,應該到了黃昏。
威羽少抓抓長發,帥氣地甩向後,不羈的唇抿一抿,點點頭。“當然。責任重大,不敢輕離。”
冷莫言離去前可給他下了死命令的。“今天就是你家死了人也不能給我離開半步!”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甩下這句狠話後就把他擱在了這兒。好在,他醫院的事情都安排好,才不至於耽誤多少事。
雅靈當然不知道,冷莫言半小時就會來一次電話,一是查他的崗,二是問雅靈的情況,接了一整天的電話,他的耳朵差點起了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