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老杜的能力
太極殿。
“陛下，雀仙侯目無王法，不聽聖令，強行打殺和捉拿地方文人士子，擾亂聖聽，請陛下重重處置啊！”
李家的姻親，刑部侍郎石亞軒等得李世民屁股一坐穩，便當頭出列義正言辭的參奏道。
滿腔的怒火，一臉的悲痛。
自己那年輕的女婿還沒到而立之年，連子嗣後代都還沒留存，便被楊軒殺害。
害得自己女兒成了寡婦。
這等仇恨，必須得報！
李世民臉色稍黑，知道今日上朝會有抨擊楊軒者，誰知自己屁股還沒坐熱呢，就開始了。
“陛下，雀仙侯恃寵而驕，肆意妄為，地方上被他擾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還望陛下明察秋毫，作出聖裁啊。”
工部侍郎申奇勝跟著義憤填膺，上前擲地有聲的上奏道。
這下，李世民的臉色更黑了，自己到現在一句話還沒說，就告訴地方上已經民不聊生了。
這不是在說他治政不行，識人也不清嗎？
但是還沒等他說話，工部老尚書蕭瑀也上前拱手慷慨激昂道：“陛下，雀仙侯引起民憤，地方上的士子和讀書人無不在譴責楊軒乃是妖人，是禍國殃民之徒，老臣懇請陛下為萬民做主，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蕭瑀自從被女兒牽連後，每次凡是朝堂上有大事，就急著蹦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本來這樣的心是好的，畢竟還想著參論朝政，為國效力嗎，可每次都說不到李世民想要的，甚至截然相反。
可想而知此刻李世民現在對蕭瑀的態度了。
現在見他又在跟著人雲亦雲的參奏楊軒，氣就不打一處來了，晉陽城以及地方上的動向，他在昨天就收到了清晰的情報。
完全和他們說的不一樣。
石亞軒參楊軒，是因為姻親，申奇勝參楊軒，他層次沒到，也是因為觸碰到了世家的利益，這些都情有可原。
但蕭瑀作為一部尚書，到現在還沒領悟到自己意思，看不出事情的真相。
那就真的該死了。
“咳！”
李世民暗暗的記下，黑著一張臉，看到後麵還有人想要出來參奏，像是一鍋蜂般，都似是和楊軒有著生死大仇，急忙咳嗽一聲，雙手虛抬，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唯有如此，見得眾人才不甘心的回到朝班中去，李世民不禁暗歎，楊軒在群臣中的人緣看來還真是不好啊。
不過這樣也好，隻有這樣的孤臣，他用起來也毫無擔憂。
“眾位卿家的想法，朕已然明了，但此事人雲亦雲，吾等也不好在此下決定，朕看，等得楊軒回朝後，兩相對治後也不遲！”
對於這事，李世民也是想的腦袋疼，楊軒的膽子他是領略過的，隻是沒想到他還真敢直接就那樣幹。
不過楊軒為大唐立下多少功勞，他也是知道的，又發明了軒紙，這是功在千秋的大功績。
所以想著先和稀泥，等到楊軒幾人回來後，或者由朝廷的官方情報傳到長安後，再開始討論。
他昨日得到情報的來源，終究是屬於私人建製，不在朝廷的管轄之內，所以不好說。
正好想著能拖延片刻。
“陛下，不可啊，楊軒已然引起民怒，又聽聞其威壓九皇子和房大人，若是仍讓他們逗留在外，此非社稷之福啊。”
蕭瑀疾走兩步來至中間，噗通一聲，便跪下來痛聲哀嚎道。
前文就提過，大唐除了在大朝會時有強行的要求臣子跪拜君王，其餘時刻都無需跪拜的。
但隻要一跪拜，便是事關個人生死的大事。
所以蕭瑀突然來這麽一下，群臣嘩然，很是震驚，就是李懷光的姻親石亞軒，收了後麵世家禮的申奇勝都也是一臉懵逼。
前者想著，他是死了女婿，老蕭這不會是有私生子死在裏麵了吧？
而後者卻是心中遐想，蕭瑀得是收了他們多少的禮啊，才值得他來這麽一下啊？
這和以死相諫，已經相差不遠了。
在全場嘩然之際，蕭瑀眯著眼睛迅速的觀察了一圈，對於自己營造的氣氛自我感覺不錯。
他是有著政治抱負的，但前麵被女兒之事牽連，便有著被一直閑置的信號。
所以隻要一有事，還是這種大事，就是專門出來唱反調，不是他不知道其中對錯。
而是學著當年的魏征。
魏征當年以一小小的禦史，不斷在朝堂上跟李世民唱反調，隨後卻越來越受重用。
蕭瑀便也想要走這樣一條路。
起碼從最近發展來看，自己如此做，還是收獲了不少同僚支持的，並且在朝堂的發言權也逐漸有加深的跡象。
有這樣的好結果，蕭瑀哪還管會不會得罪人？
若是一個政治家的政治壽命在走著倒計時，或者被終結了，那這個政治家，活著也就和死了沒兩樣。
所以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他需要奮力抓住每一次刷存在感的機會。
當然，刷存在感也是有技巧的，不然那就讓人以為是傻逼了，比如這次，明顯有著兩方麵的意見。
選擇其中一方，叫正常，有智慧，如果突然多出第三個選擇，那就是傻叉了。
李世民黑著臉看到下麵不斷哀嚎的蕭瑀，一陣心煩，忍著怒氣道“蕭愛卿，朕如此說是有根據的，杜愛卿，你來給朕好好解釋一下給他聽吧！”
站在一邊看戲的杜如晦很無辜，沒想到自己站在這裏都躺槍了，還有，陛下您說的根據，老臣哪知道啊？
杜如晦大腦急轉，看了一眼上麵示意的陛下，心中暗歎一聲，唉，這不是為難人嗎？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老房當初為啥事事偷懶，上朝也一般都不主動出聲了。
不出聲都如此，出了聲，那還得了，豈不得累死？
看著跪在地上一副死諫不起模樣的蕭瑀，杜如晦沉聲道：“蕭尚書，人貴在其位，謀其政，本官記得沒錯的話，蕭尚書好像隻領的是工部尚書之職，沒有參讚要務的權利，希望蕭尚書還是不要越權的好！”
蕭瑀一震，抬起頭來瞪著杜如晦，雙目欲裂，但最後目視良久，還是低下了頭顱，起身落寂道：
“謝杜大人提點，下官省得了。”
杜如晦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李世民得意看了一眼，看到了沒，解決這樣的老臣，不要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