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王玄策路見不平一聲吼
“爺爺,爺爺!”虎妞踉蹌的跑下馬,在空曠的積雪官道上四處尋找,甚至還用著剛包紮好的雙手,把腳下的厚雪扒開,下麵也是什麽都沒有,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虎妞悲痛絕望的望著四周,那顆大樹,那邊的一個墩子,還有前麵不遠處,就是一個拐角。
這一切都證明著這裏就是她和爺爺慘遭那些蠻夷迫害的地方啊,可是爺爺的屍首呢?
以那些滅絕人性的蠻夷,是不可能會有善心掩埋的,就算是那個一直漠視的大唐官員發著善心掩埋。
那也是在近處啊,可是這周邊,沒有一點土囊翻動的跡象,甚至連血跡都找不到一點。
這些都讓虎妞感到絕望,這裏地處野外,又是冬天,時常聽著爺爺說冬季的餓狼最是凶猛,什麽都敢吃。
難道真的是.……
虎妞想到這裏,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嗚咽聲在這寂靜的深夜,異常淒涼。
不知何時,楊軒也已下了馬,注視了一遍四周,用鼻子輕輕的聞了聞。
這片地上,還遺留著血腥味。
自從他晉級金丹後,五感都有了大大的加強,對於再小的異樣,都能察覺的出來。
有著血腥味,說明陳老爺子遇難的地方,必定是這個地方,這條路雖是官道,但天氣惡劣,又已然入夜,來往的人本就少,何況是發生流血事件。
楊軒仔細觀察著地麵的痕跡,因為下過雪,所以很多痕跡都被掩蓋,但如果認真看,還是能發現一些東西。
就比如說,自使節團後,可能又有一波人路過了這邊,而且,看雪地邊上淺淺的足印,是馬蹄。
算足印,人數不少,起碼有著十幾人。
看後續馬蹄的印記,也是往藍田縣而去,就不知這批人,是使節團有人來而複返,為了毀屍滅跡,還是被另外的人,誤看到,被人好心收斂了。
“走,去藍田縣,你爺爺的屍首,應該是在那裏,順便把那些人,也給解決了。”
楊軒駐足在前,淡聲道。
語氣平淡,似是溫聲,可在這深夜的寒風下,卻是更顯冰冷,視人命如草芥。
漠視森嚴律法。
這種種,讓人不寒而栗。
可是在這空曠的野外,除了虎妞,便再無第二人聽到,而虎妞對於楊軒森寒的話語,反而重重點了點頭。
殺那些蠻夷,不算殺人。
沒有再言語,兩人再次上馬,一路向西,往著藍田縣奔襲而去。
藍田縣,縣內最大的客棧,福來客棧。
“諸位,還是跟我走一趟吧,孰是孰非,等到我大唐陛下聖裁之後,再與分說。”
客棧大堂內,前前後後人群湧滿,中間有穿著盔甲的大唐將士十三名。
而這話,就是為首的小將朝著慕容順和祿東讚說的。
十三名將士中間,有著一張擔架,其上披著一張白布,白布下麵,是一具身著陳舊棉襖的屍體,衣襟服擺之處,浸染著猩紅的血跡。
“王將軍,這人且不說是不是我們殺的,就是因我們而死,那也是衝撞我等隊伍而死的啊,這一點,你們大唐朝廷中,鴻臚寺少卿長孫大人是可是能給我們作證的啊。”
慕容順輕笑著道。
對於被這些將士攔住並且有著抓捕的可能,毫不畏懼。
祿東讚適時也是開口道:“對,長孫大人是一路和我們同行的,想必他的話,王將軍應該能相信吧?”
王玄策如鷹視般,望向穿著大唐官服的長孫全,長孫全這個人他不認識。
但聽到這名號,他就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了,長孫氏。
他沉聲道:“長孫大人,這事,想必你也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望詳細說說吧。”
長孫嘉慶笑著道:“王大人,這個老頭的死,確實和使節團沒關係,我們路過那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有什麽屍體的啊。”
王玄策瞳孔一縮,長孫全和慕容順的話截然不同,豈會真的是沒關係?
而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顛倒是非,對方這是底氣十足啊。
他隻是從六品,還是邊軍,長孫全雖隻是正六品,可卻是鴻臚寺少卿,而且,還是長孫家的人。
而慕容順又是吐穀渾使節,這兩人加起來,不能小覷啊。
“長孫大人,你說沒關係可不對吧,我查看了死者的傷口。身上有著多條吐穀渾武士專用彎刀才能造成的傷痕,而且,最後穿透胸腔那一下,可是和那位武士用的長槊,很相似啊。”
王玄策雙眼微眯,望了一眼開羅手上的長槊冷笑道。
直到現在,他回想起初看身後躺著那老人的慘狀時,都能感覺到胸腔有著一股怒火燃起。
畜生,穿那一下的,真的是個畜生。
即使他是邊軍出身,見慣了死亡,甚至比這更慘的也見到過,可還是忍不住氣怒。
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京兆地界,天子腳下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慘案,他莫說是個朝廷官員,就隻是個路過的常人,也是忍不住要管一下。
路見不平有人踩,這是正理。
所以沿著一路的痕跡,又根據死者身上的傷口痕跡,他直接追到了使節團下榻的客棧。
來此質問。
使節團的人盡皆冷笑,沒人說話,為首的祿東讚和慕容順更是理都不理,直接望向了長孫嘉慶。
在來藍田縣的路上,長孫嘉慶可是在不斷給他們獻殷勤打包票的。
而他們,也是適時許諾出了各種好處。
不過想要他們好處,可不是那麽容易的,現在還沒離開京兆地界呢,如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這可棋子,作用也就不大了。
長孫嘉慶被幾人注目,有些羞怒,寒聲道“王參將,請別忘記你自己的身份,你來京城是來述職的,可不是管案子的,這事再怎麽樣也有府伊管理,你管的太寬了吧?”
“還有,你可別忘了,我堂哥是誰?”
說到最後,威脅的看著對方。
此時正值年關,是各路地方官進京述職的時間,王玄策身為參將,自然也是述職人之一。
而述職是幹嘛?
說白了就是由吏部記錄考核,以備以後的升遷,而吏部尚書,是他堂哥長孫無忌!
如若對方再這麽不識時務,就怪不得他心狠了。
雖說讓他掉不了官帽子,但十年八年的原地不動,不要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