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痛

  席水瑤被嚇的一抖，回過頭去，看到小阿阮端著一盤水果站在她身後。


  馬上，她把頭微微垂下了。長而密的睫毛輕搭在眼瞼上，沒有說話。


  小阿阮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席水瑤為什麽做出這種舉動，她大度的一笑，道，“不喜歡就扔了，媽媽明天給你買新的。”


  把水果盤放在鋼琴上，小阿阮摸著什麽也沒有的肚子坐了下去，對席水瑤笑了，“水瑤，在練琴？”


  席水瑤走到鋼琴旁，‘啪’的一下把琴蓋合上了，果斷出聲，“沒有。”


  小阿阮眼中的光閃了下，“你不是最喜歡彈琴？”不等席水瑤回答，她又道，“好，不喜歡練就不練，醫生說了，你現在還要好好休息。練琴的事不急，等你好了再練也行。反正，你是席家小姐，隻是培養個興趣而已，用不著……”


  席水瑤抬起頭來，拿起一片西瓜吃了一小口，“媽媽，水果很好吃。”


  小阿阮麵上一哂，伸手，把席水瑤拉到自己麵前了。


  她伸手摸上席水瑤的臉，輕聲道，“水瑤，雖然……你不是媽媽生的，可在三個孩子中，媽媽是最疼你的。所以，才會將你帶在身邊。你不用過的小心翼翼，就像以前那樣，應該哭就哭，應該笑就笑。不高興，就和媽媽說，媽媽為你撐腰。”


  小阿阮的動作很輕柔，席水瑤卻下意識躲了一下。


  退後一步，她道，“媽媽，你是要我給爸爸打電話嗎？”


  小阿阮，“水瑤，媽媽找你，就不能是想和你單純的聊聊天嗎？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開心的聊天了，你小時候……”


  話說一半，頓住。


  席水瑤眨著葡萄一樣的眼睛看她，等她說下去。


  “……你小時候，媽媽就很喜歡你的。”


  “是嗎？”席水瑤，“我小時候的事，我記的不太多了。”


  小阿阮又牽著席水瑤的手把她拉在身前坐下，“水瑤都記得什麽。”


  “我記得媽媽……”席水瑤道，“不是您，是我原來的媽媽。她讓我洗冷水澡，然後給爸爸打電話，所以我得了兩次肺炎。還不讓我睡覺，讓我半夜給爸爸打電話，說我害怕，所以我總是追不上老師的課。還有……”


  “水瑤，你隻記得這些？”


  席水瑤歪頭，“還記得，她給席夫人磕頭，說自己是狗，讓席夫人給她一條生路。”


  小阿阮一下子站起來，身子抖了。她揚起手來，差點就對席水瑤揮下去。


  席水瑤仰頭，看她，“媽媽，你為什麽生氣？我說的不是你，是另一個人，恰巧，我都叫你們媽媽而已。”


  小阿阮深吸兩口氣，把手放下了。她閉上眼，好一會兒，道，“水瑤，忘了那些。以後，媽媽會對你好的。R&T，最終都是你的。”


  說罷，轉身就走。


  拉開門，她又回頭道，“對了，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說你……”


  席水瑤了然道，“我就說我不舒服，想他。”


  小阿阮關上門走了。


  席水遙坐在鋼琴椅上，塌下了雙肩。坐了一會兒，她把後向伸，翻開了鋼琴蓋。爾後，右手的手指按在上麵用力，用力，再用力——手腕痛到受不住了，才敲出一個無力的音。


  ‘啪’的一聲，她又把鋼琴蓋上了。


  偏過頭，她看向魚缸。手機已經沉底，夾在水草中裏，被十幾尾孔雀魚圍觀。


  愣了會兒神，她抬手捂在臉上。


  手機泡水了，她要拿什麽給爸爸打電話……


  哦，她還有一支。


  翻箱倒櫃，最後在衣帽間夾層的板隔裏，拿出一隻已經蒙法了許多的手機。充上電，開了機，進入到主屏幕。


  按下席沫北的號碼，她才想起裏麵沒有電話卡。


  手指一碰，進了微信頁麵。


  這是她的小號，裏麵隻有宋念念一個好友。她能確定這個席太太是假的，也正是因為她發出的信息總也得不到回應，才進一步肯定的。


  本以為依舊是一個死號，卻不想裏麵有躺著一條信息。


  媽媽：水瑤，身體怎麽樣了，傷處還痛嗎？


  席水瑤的手抖了，明明隻是一條冷冰冰沒有任何溫度的信息，她眼中竟然澀了。


  她深吸一口氣，想了好半天，回道，“痛。”


  回完那一個字，她坐在地上抬頭看天花板。本以為這個字會和以前的信息一樣繼續石沉大海，卻不想馬上發出叮鈴一聲。


  她低頭去看。


  媽媽：又撞牆了嗎？媽媽不是和你說過，要繞著牆走？

  席水瑤鼻子一酸，抬起胳膊橫在眼前，痛哭出聲。


  海島上，宋念念對能聯係上席水瑤非常意外。本以為要想一翻說辭，去掩蓋兩個自己，卻不想席水瑤下一條信息，直接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


  聊了會兒天，知道席水瑤現在的處境後，宋念念心中又憋了一口氣。


  她對席水瑤道，“水瑤，你不要再呆在那個女人的身邊了。”


  席水瑤，“媽媽，她不會放我走的。”


  宋念念一想也對，那個女人用這麽大力氣把席水瑤要到身邊，怎麽可能會讓她走。


  “那，水瑤，你離她遠點，有什麽不對，就打媽媽的電話。不，你打大寶哥哥的電話，他會幫你的。”


  席水瑤看著那條信息，久久沒有回複。


  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她匆匆說了再見，把手機藏了起來。


  小阿阮推門進來，拿著一支新手機放在席水瑤腿上，“媽媽忘了，你手機扔魚缸裏了……水瑤，你哭了？”


  席水瑤，“眼睫倒進去了。”


  小阿阮捧起席水瑤的臉，笑的輕柔，“我們家水瑤長的真漂亮~現在就這麽漂亮，長大會更漂亮，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好了，給爸爸打電話吧。”


  席水瑤當著她的麵，給席沫北打了電話。連撒嬌再賣慘，慌話連篇。


  三個小時候，席沫北回了別墅。


  餐桌上，小阿阮極盡溫柔。她偏著頭，對席沫北道，“沫北，我們一家幾口從來沒有出去玩過。不如，將大寶和樂樂接回來，在我肚子還沒大起來時，一起出去旅行。”


  席沫北看著小阿阮，眸底藏著寒意，“去旅行？你想去哪裏？”


  小阿阮微微一笑，吐出早就安排好的地方，“你工作那麽忙，就在京都，我們一家人去爬山吧。”


  席沫北放下刀叉，“好呀，一切聽你的。行程，由你來全權安排。”


  席水瑤看著笑裏藏刀的兩個人，拿著湯匙的手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