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兌換支票
宋念念再跳回到沙發前，席沫北緊閉著雙眸，額頭上已經是一層冷汗。他牙關死死咬著，握緊的手上青筋條條暴起。
將藥倒出兩粒塞到席沫北嘴中，宋念念把水給他喂下。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席沫北平靜下來，眉頭舒緩開了。
宋念念倚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低頭對他道，“好些了嗎？”
席沫北從喉嚨裏發出聲音，“嗯，緩解些了。”
宋念念遞給他一條濕毛巾，“家庭醫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她知道席沫北有頭痛的毛病。
當年他們兩個總吵架時，席沫北就總是在咬牙挺這個。而且，每當他頭痛，脾氣就會更加暴、虐。隻是相較起來，當時沒有現在重。
席沫北接過毛巾卻沒有擦汗，撐著沙發坐起來，仰靠在靠背上，喉嚨隨著聲音上下滾動，“……他們沒有好的辦法，我腦中的血塊要想徹底消除，隻能開顱。”
宋念念皺眉，“……你不是，好了嗎？”
“是啊，當然被你砸了一煙灰缸，我也以為好了。”席沫北抬起手臂橫在眼前，“你走後，複發了。”
失明三個月。
明明是很恐懼的事，他卻發現和心中的空洞相較起來，失明真算不上什麽。
就連後來再一次看到了太陽，他心中那個黑洞依舊因為宋念念的絕然不歸而越來越深，越來越大。
宋念念深吸一口氣，“那，你不應該讓你身邊離開人的。林特助不在，保鏢們呢。”
席沫北放下手，坐直身子看宋念念，“我被跟在我身邊多年的保鏢背叛，自那後，我就不讓他們再近距離貼近我的生活。人的本性是貪得無厭，我不會在同一件事上犯兩次錯誤。”
如果那個保鏢不被收買，刪掉了慕瑤手機中的視頻後還說謊，他和宋念念的關係不會走到盡頭。
宋念念，“你太太，知道嗎？”
“她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見宋念念還要再問，席沫北輕嗯一聲，又揉了下太陽穴，“……這藥有安眠作用，我休息半個小時送你回去。”
藥效上來，他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再次靠在沙發上，把眼合實。
兩分鍾後，窗外墨色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劈啪一聲，豆大的雨點伴著轟隆雷聲砸了下來。
宋念念抹出手機，猶豫再三，給宋安辰發了一條信息，“大寶，媽咪有事，今天晚上不能回去了。你關好門窗，照顧好妹妹。”
丹尼轉達了那條信息，在後麵加了一句，“辰辰，媽咪還在那個位置，沒有動。”
宋安辰的手在鍵盤上敲動，本來速度還算平和，可在聽了信息後，手指已經快到有了虛影。
擠滿代碼的屏幕上，彈出一條血色大字。
老K：S，你瘋了吧！咱們隻是玩玩，並沒有真讓你侵入R&T的安防係統！
S：你不敢？
鷹：臥槽臥槽，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關鍵是咱們闖進去做什麽！
S：機密資料，有多少拷貝多少。
老K：……
鷹：……
S：原來你們是膽小。
老K：幹了。
鷹：幹之前我問一句，S，你想做什麽。
S：……幹掉R&T。
電腦屏幕發出幽藍的光，宋安辰的臉卻藏在陰影之中，隻露出一個小小的下巴。
如果R&T的存在是給那個男人一次又一次靠近他媽咪，傷害他媽咪的資本，那他就讓R&T消失。
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轟隆一聲雷鳴，雨下的更大了。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到了早上才慢慢變小。細雨之中，一輛邁巴、赫碾著水花開進有些老舊的小區，在密林般的樓宇中停下。
保鏢撐傘，席沫北從後座裏將宋念念抱出來。
送到樓上，席沫北下樓，那輛車碾著水花又開走了。
宋念念坐在陽台上，看那輛車遠去的身影，沉沉的歎息出聲。
而後，自口袋裏抹出一粒荔枝糖，剝開糖紙放在口中。
身後，宋安辰敲敲門進來，“媽咪，你又吃糖，你答應我戒掉的。”
宋念念回頭，看席沫北的縮小版，豎起手指道，“隻一粒，隻一次，讓媽咪嚐下味道。”
宋安辰看她手中的糖紙，緩緩出聲，“媽咪，你原諒他了是嗎？”
宋念念搖頭，“大寶，媽咪沒有恨過他。”
宋安辰抬頭，“可是媽咪，如果四年前不是他出現，你不會哭那麽久的。”
宋念念輕笑，揉兒子的頭，“你們一直給媽咪征婚，媽咪勢必會和一個男人重新組合走進婚姻。隻要是婚姻，都需要磨合期。媽咪和爹地的磨合期失敗了，不代表，換成另一個人磨合期就會成功。”
宋安辰搖頭，“不一樣，媽咪。他從一開始對你就不坦誠，直到現在，他也對你做不到坦誠。”
“我們錯過了，所以媽咪不再需要他的坦誠。”宋念念握住兒子的兩隻小手，道，“反倒是你和樂樂。大寶，我和爹地之間是大人的事，我不希望影響到你們父子你女之間的感情。”
宋安辰看向宋念念的腳，“媽咪，你的腳都受傷了……”
“你這樣，媽咪會擔心。”從始至終，她都希望兩個孩子天真快樂，可事實卻是，自己帶給了他們太多壓力。
宋安辰把後麵的話全都吞下，他揚起胳膊輕環在宋念念脖子上，輕聲道，“媽咪，我尊重你的選擇，可前提是不受傷害。”
“媽咪的選擇，是看寶貝們健康快樂的長大。嗯，和你們爹地搞好關係，畢竟他那麽有錢，萬一哪天咱們用得上呢。”
“嗯，”宋安辰道，“等他沒錢了咱們就踢了他。”
宋念念噴笑出聲，雖然這個有點難，可還是點了頭，承諾等席沫北沒錢了，就把他踹出母子三人的世界。
得到肯定，宋安辰扶宋念念到床上休息，回了書房。
一進去，就聽到丹尼在說話，“辰辰，丹尼爾的主人要和你通話。”
宋安辰，“嗯。”
席沫北的聲音接過來，“大寶，你不要總是攻擊R&T的防火牆，整個技術部因為你忙了半個晚上。”
攔追堵、截，最後把IP地址鎖到了宋安辰這裏。抱著女兒熬夜的林特助快要哭了，要是別人他們還可以報警發律師函，可是小少爺，隻能認栽！
宋安辰，“……知道了。”
席沫北又道，“大寶，照顧好媽咪，爹地有事離開北城幾天。”
宋安辰，“……知道了。”
席沫北沉默片刻，笑出聲來，“大寶，身為爹地說這話不應該，可你以後情路要是比我慘，我會幸災樂禍。”
宋安辰冷著臉切斷電話，情路是什麽，可以吃嗎，他還是孩子，不要和他說這些。
撂下電話，頂替林特助的海秘書對席沫北道，“先生，不問問安辰少爺他拷貝資料是為什麽？”
席沫北手指輕點，搖頭，“不用。”他的兒子，什麽性子他還是了解的。
海秘書哦了聲，不再多言。
R&T是席家的，他們父子想怎麽玩，輪不到他一個秘書多言。
“先生，接下來去哪兒？”好端端的，突然說要去機場，林特助急急留給他的行程表中，並沒有這一條。
席沫北嘴角挑起一絲笑，“去東方家。”
海秘書，“嗯？”
席沫北，“兌現一張五千萬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