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慢著
正如蘇黎世所言，廚房內的食材充足，雖然不算最好的，但也說不上差。
林常做的不慢，但也絕對不快，沒多久，等著看笑話的幾個人就失去了興致。
畢竟，誰也不想看一個廢物，熬一碗平平無奇的雞湯。
所以，他們很快就離開了。
蘇晚晴例外。
等外人一走，她就上前道：“林常，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這是將我們家，一步步推上萬劫不複的地步，現在住手還來得及，待會兒老太太出來，你低個頭，認個錯，興許她老人家一開心，也就罷了。”
林常自嘲一笑：“晚晴，這些年你低頭認錯的時候還少麽？哪次老太太沒有借故發作，想著辦法打壓你，你一味的退讓，最後落得什麽好？”
蘇晚晴眼裏盡是失望：“這也總比你端一碗雞湯出去，在族人麵前丟臉來得好，就像他們說的，老太太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她怎麽可能會看得上你的湯？”
林常淡淡一笑：“老婆，放心吧，我這碗湯沒那麽簡單，有些人，就算求我，也喝不到，何況我是根據老太太的身體情況熬的，她隻需要喝一口，就能分辨好壞。”
蘇晚晴非常失望，搖了搖頭：“林常，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不想攔著你，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回去後，還是盡早準備離婚事宜吧，我不能一直在你身上耽誤下去！”
說完，她扭頭就走。
林常熬湯的手微微一顫，嘴角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腦裏浮現起那個小女孩的笑容。
當年，他肯來蘇家為老爺子治病，是看在一個小女孩的麵上。
已經過去十多年，他仍忘不了，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寧城鳳凰街頭，小女孩跑過來，偷偷塞給了他十塊錢。
窮困潦倒的他，正是有了這十塊錢，喝了一碗熱湯，才熬過了那個寒冷冬天。
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兒，他沒能幫到她，反而欠的更多了……
思緒中，雞湯已經熬好，諾大一隻雞，所有的精華，都濃縮到了這碗湯裏。
林常歎了口氣，就端著湯出去。
這時候，一個雙鬢皆白的老夫人，已經坐在主座上，紅光滿麵的接受著各位族人的獻禮。
這老夫人，就是蘇家的老太太，蘇家現任最高的掌舵人。
老太太七十大壽，蘇家子弟為了討好她，確實費了許多力氣，禮品裏，不乏一些人參、燕窩這樣的滋補之物。
這時候，剛好輪到蘇黎世獻禮。
他端著做工精致的禮品盒，來到老太太麵前：“奶奶，這是一塊天然的玉佛，水種帝王綠，孫兒找了許久才找到，帝王綠配貴人，正合適奶奶您隨身佩戴。”
蘇老太太十分高興，連說三個好，才樂嗬嗬的表揚道：“黎世，這些年越來越成器了，不枉我一直提拔你，好好幹，用不了多久，我會把蘇氏集團的生意，全權交給你來打理。”
蘇家子弟看向蘇黎世的眼光充滿羨慕，不知道羨慕的是這價值昂貴的帝王綠，還是他幾乎平步青雲的前程。
隻有坐在一旁的蘇晚晴目光暗淡，因為蘇氏集團，原本老爺子是想交給她來打理的，沒想到……
這時候，林常端著湯上前了。
“老太太，我的湯熬好了，送予您品嚐。”
老太太的麵色急轉直下，帶起了三分冷意：“喔，聽說了，你空手而來，用族內準備的食材熬湯當壽禮，你可真孝敬。”
聽見這話，無人不用嘲諷的眼色看著林常。
老太太揮了揮手：“熬湯也不容易，看在你花了些心思的份上，我就不令人直接倒掉，還是端給大黑喝吧。”
眾人哄笑起來。
大黑，是老太太養的一條狼犬，深得老太太喜歡，林常的湯，熬給狗喝，倒也相得益彰。
蘇黎世譏諷道：“奶奶，你也別氣壞了身子，這林常無能也就算了，沒想到蘇晚晴表妹，這些年也越來越不知禮數，居然隻送了你一條圍巾，價格還不及這帝王綠的一個零頭。”
蘇晚晴臉色煞白，急的眼淚直打滾，隻好解釋道：“奶奶，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打斷了：“晚晴丫頭，你不用說了，你送什麽不打緊，管好你那沒用的丈夫，別讓他鬧出什麽笑話，讓我蘇家丟臉就行。”
話雖這麽說，但任誰都能感受到老太太的冷落和失望。
不少人，用一種充滿同情和嘲諷的眼神看著蘇晚晴。
蘇晚晴倔強的咬著唇，雖然這些年，這已經是常態，但她還無法做到心平氣和。
隻能低下頭，說了一聲：“是。”
蘇黎世見狀，得意一笑，看著林常，眼神充滿厭惡：“你這個廢物，還愣著幹什麽，還不還滾下去，把湯喂給大黑！”
林常卻隻是神色平靜的看著老太太：“我這湯，熬出來是給人喝的，不是給狗喝的，至於它的價值，老太太你隻需要喝一口，就能分辨出來。”
老太太皺起眉頭，本想厭惡的嗬斥一句，讓人將這個不知禮數的小子帶下去，但不知為何，眼光掃過那雞碗湯後，就有些挪不開眼。
呈黃的雞湯，毫無雜色，一股香氣，沿著大廳，飄到她麵前。
她身體無數的細胞顫抖起來，本能告訴著她，那碗雞湯，對於她絕對是大補之物。
甚至補到，讓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充滿渴望。
蘇黎世麵色一冷，怒斥道：“林常，你反了你，沒聽老太太的話麽，給我滾，將你的湯，拿去喂狗！”
眾人也紛紛點頭，嗬斥起林常。
“真是不知禮數，居然敢當眾駁老人家的麵子！”
“就是，居然還不滾，難不成，老太太不想喝，你也要強行逼老太太喝下去不成？”
“蘇晚晴，你丈夫鬧成這樣了，你還不快管管！”
蘇晚晴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林常是她的丈夫，她不得不管。
她站起來，走到林常身邊。
“林常，你還想鬧到什麽時候，快給我走！”
別人的話，林常可以不聽，但老婆的話，他很聽。
於是他點點頭，轉過身，就打算退去。
然而這時候，傳來老太太的聲音：“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