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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響了很久,王顯達才接通。方宇翔一貫地等著他先開口,可等了幾秒鍾,那邊仍靜悄悄的。


  方宇翔徹底急了,“你”字剛吼出來,那邊傳來王顯達低沉嘶啞的聲音,“宇翔……”


  “你怎麽了?在哪呢?”方宇翔隱隱覺得不對勁。


  “公安局。”王顯達輕歎口氣。


  “公安局?哪個公安局?”方宇翔心頭一震,第一知覺就是這小子為了肖雨心打架鬥毆了。


  “我們倆昨天剛下飛機,她就被便衣給抓了……”


  “說重點,為什麽!”方宇翔急了。


  “我們都錯怪她了,她是因為被一個狗日的流氓給強暴了,所以才染上了病……她,她用硫酸毀了那狗日的命根子……”王顯達說到這裏的時候,似是咬牙切齒。


  方宇翔凝眉問:“沒去找雷洪濤?”


  “哎!沒用,那貨因生活不檢點被內部警告了,現在規矩得跟一孫子似的!工作以外的什麽人什麽事都不管!”王顯達垂頭喪氣罵罵咧咧的。


  “告訴過你多少遍了,玩什麽都可以,怎麽玩都可以,別觸法別觸法,說過多少遍!”方宇翔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


  真是屋漏偏遇連陰雨了!


  掛了電話,方宇翔正欲轉身,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身望去,劉凱衝他溫和地笑:“兩件事。”


  方宇翔看了一眼ICU病房裏的馬家三口人,指了指走廊的盡頭,兩個人踱著步走了過去。


  “第一件事,是方宅的事。”劉凱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小聲說。


  “方宅?上次下藥的人找到了?”方宇翔蹙了蹙眉。


  劉凱點點頭,“今天一大早,那個園丁老丁小心翼翼地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出了董事長,我對你們家的那些老管家小傭人們也都不熟,不知道你有沒有懷疑過你們家總管唐叔?”


  “他?”方宇翔冷冷地勾了勾唇:“他跟了老爺子大半輩子了,我怎麽能不熟悉。”


  “那,他可知道方宇迪和方宇翔是雙胞胎的事?”


  方宇翔點點頭:“從小,我和他性格就不一樣。他喜鬧,我喜靜。他很招人喜歡,家裏的傭人們都喜歡他,尤其是唐叔和唐嬸,見了他跟見了自己親兒子一樣,很是親近寵愛,對我卻總是恭恭敬敬地打個招呼而已。他出事之後,老爺子換了所有的傭人,唯獨沒換掉他們倆。”


  “那就得了!”劉凱了然地笑了笑:“這個唐書有一次和傭人們一起吃飯,喝酒喝多了,對老丁說自己對唐嬸早就失去了興趣,同房不同床,近十年都沒什麽欲望了!可是前幾天,不知道為什麽,老丁看見唐叔大白天的,居然猴急地把唐嬸一把拉進屋子裏……”


  方宇翔思忖了幾秒鍾說:“他也誤食了歡情散?”


  “方宅的保安係統那麽森嚴,我想是沒有外人能進去的。我們之前懷疑是淩浩,但一點證據都沒有。反倒唐叔的這個表現讓人很容易把這件事簡單化起來。唐叔唐嬸既然是方宅裏除了董事長唯一知道你們兄弟倆的事,而且他們喜歡的是真正的方宇翔,對董事長又忠心耿耿。如果是我,我也希望你這個兒子好好聽老爺子的話,讓方氏正常運轉下去,不要給方家或董事長帶來任何壓力。”劉凱有因有果地分析道。


  方宇翔摸著下巴想了會,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我以前一直反對老爺子老是顧及舊情,任人唯親。沒想到,他居然也能養出這麽忠心的下人。”


  “是不是,直接問問唐叔不就全都明白了!”劉凱提議。


  劉凱話音剛落,方宇翔擺擺手:“不用了!問不問清楚,還有什麽意義。我不想讓他們那些下人,認為我在吃我同胞弟弟的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你的第二件事是?”


  劉凱低頭咬咬牙,抬眸堅定地對他說:“馬一金的事,交給我吧。你好不容易才跟晴晴安心地在一起了,她這幾個月其實也早已放下了對你的心結。我去過電視台,她已經辭職了,車也賣了,我們看到的那張回德國的機票,其實是她想徹底離開A市,離開你。


  我去過她當時去的星巴克,店員說他當時跟一個男人談了一會,想起她手機裏電話,我拿照片問過店員,她確實是跟淩浩見過麵。至於為什麽要在離開前見他,這個就隻有她知道了!我去問她,比你去更合適!”


  方宇翔的唇邊泛起一抹暖暖的笑意,長舒一口氣:“兄弟,謝謝你為我做的那麽多。其實,一金的事,我從來沒有過二心。


  從一開始,我就拿她當妹妹。有時候,我倒是希望她是一個胡攪蠻纏的女人。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徹底置之不理。可是,恰恰她不是。說好聽一點就是思想簡單,說難聽一點就是沒心沒肺。麵對這樣一個沒有任何一個親人國內的妹妹,別說讓我做一些決絕的事了,就是說太過的話,我每次也是斟酌好久。怕的就是,未經人事的她一不小心走了極端……”


  說到這裏,方宇翔深幽的眸子裏滑過濃濃的痛楚,年少時那個活潑可愛的鄰家女孩,不也是因為一念之差,斷送了自己的美好年華麽……


  劉凱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達叔以前對我說過,你說馬一金是那種誰動誰完蛋的人,其實到剛才你說這話之前我還不理解。聽你這麽一說,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她可怕,而是你自己沒興趣怕惹麻煩而已。嗬嗬,果然是我們有性格的大總裁。對自己喜歡的,哪怕軟硬皆是都要留在身邊,對沒想法的,別說不會施舍笑,連個敷衍都懶得給。”


  “我有沒有想法不重要,某個人有沒有想法呢?”方宇翔意有所指地邪魅一笑。


  “嗬嗬,我也把她當妹妹!”劉凱的眸子裏突然黯了下來,淡淡地苦笑道:“上個月跟她去了一趟白雲寺,她拉著我讓我求了一簽。簽麵倒是不懂,後來經解簽的大師解釋了一番才明白了一點。”


  “怎麽說。”方宇翔也八卦一回。


  “大師說:有些人,你明知道是愛的,也要去放棄,因為沒結局。就如同有時候,你明知道沒路了,卻還在前行,因為習慣了。”劉凱訕訕地笑道:“我這人很懶,懶得信緣分,懶得想未來。所以,隻能習慣性地前行。”


  “那,我就不攔著你繼續前行了!”方宇翔看了一眼身後的ICU病房,鼓勵似的衝劉凱點點頭。


  “回去吧!方氏需要你,方家,也需要你!”劉凱點點頭,同樣抱以鼓勵的微笑。


  直到看著劉凱走進了馬一金的病房,方宇翔才低頭意味深長地噙著笑,徐徐走向電梯。


  方宇翔回到家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餐桌已經準備好,卻沒看到駱晴晴的人影。吉祥見他一身疲憊的樣子,忙關切地說:“太太在書房,您先去洗個澡吧,我讓廚房晚會布菜。”


  方宇翔看了一眼二樓的書房門緊閉著,向吉祥點點頭,上了樓。


  駱晴晴此時正在郵件裏跟淩浩聯係,淩浩告訴她,出去養胎避暑的方芳聽說他的哮喘又犯了之後,擔心他,明天就會回A市,他擔心敏感的方芳會發覺他們的計劃,他已經跟法院那邊聯係好了,方宇翔一回方氏,就會接到法院的傳票,要麽他對自己涉嫌商業詐騙的違法違規行為供認不諱,要麽他隻簡單地承認自己管理失職,宣告方氏正式破產。


  駱晴晴看到淩浩那幾個“商業詐騙”“正式破產”的字眼時,隻覺得眼睛似是被灼傷了一樣,疼痛難忍。雖然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行為跟“詐騙”這幾個字完全可以撇清關係,她對自己的計劃也一直充滿信心,運籌帷幄,可是想想很快,方宇翔就會麵臨一無所有的時候,不知道這麽沉重的打擊會不會刺激到他……


  可是,但他看到淩浩自信滿滿地撬過來幾個“哈哈”的符號時,她又不得不狠下心來讓自己心無旁騖地去實施這個計劃……隻是,她倒是希望在醫院裏照顧馬一金的方宇翔,能多呆幾天,晚一天回來,他就會晚一天承受。


  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駱晴晴連忙關掉筆記本電腦,拿起一本育兒的書看起來。她知道即使方宇翔不在家,在家裏那麽多雙眼睛的關注下,她自己做事也需格外謹慎。


  方宇翔推開門,看到柔柔的台燈下,她恬靜的小臉埋在書裏,心裏頓時暖暖的,“啪”得順手打開了房間裏的大燈。


  駱晴晴詫異地抬眸望去,怔住了。


  方宇翔雖然胡子拉碴,一臉的憔悴樣,可那深邃眼眸裏的溫柔卻濃得化也化不開。他那高大的身材就斜斜地倚在門框上,唇角的笑裏帶著痞氣,修長的雙臂卻在緩緩抬起,打開……


  “快到懷裏來!”嘶啞的聲音,卻仍帶著不可一世的霸道!


  駱晴晴的喉頭不由地就發緊發酸,心裏汩汩地湧出暖流,放下手裏的書,小跑著奔過去,依在了他寬大的懷裏。


  方宇翔緊緊地緊緊地將懷裏的小女人收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緊咬著牙,深深地閉上了眼睛。良久,他才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連忙放開她,充滿歉意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心疼地問:“沒擠著孩子吧?”


  駱晴晴抹了抹閃著淚花的眼睛,破涕為笑地連忙搖頭:“沒有,就算有也已經晚了!”


  “那就好!”方宇翔寵溺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卻不敢去碰她的唇。自從知道她懷孕之後,他強迫自己盡量少靠近她的身體,否則,那小女人身上的味道根本讓她欲罷不能……


  “你這麽快就回來了?不去了吧?”她的小手撫著他硬硬的胡須,心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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