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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恒山應了一聲,下意識地睨向馬一金。她安靜地坐在方芳旁邊,仿佛沒有聽到傭人的那句話一樣,仍低著頭抿茶。
“喲,看來我遲到了!真不好意思!”方宇翔走進來,掃了一眼圍坐在沙發上的眾人,挑了挑眉,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方芳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馬一金,站起身走向方宇翔,嗔怪著說:“你呀,哪一次不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呢!快來坐!”
方芳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把方宇翔按在了馬一金的旁邊。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馬一金,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渴死我了,讓我也嚐嚐這頂級龍井的味道。”
馬一金回頭看著他大口喝茶的樣子,雙唇微微噙動,可最終隻是咬了咬唇又低下了頭。
忍了好幾天了,她千萬不能在這關鍵時刻讓自己忍不住而功虧一簣,她一定要等著他主動跟自己說話。
所以,盡管內心早已經在看到他的時候就潰不成軍,但她還是強壓住了衝動。
兩個人微妙的表情都被坐在旁邊的方芳收進眼底,她頷首淺淺地勾了勾唇,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無奈。
方宇翔放下茶杯,站起身說:“有點悶,我去院子裏走走。你們先聊,吃飯的時候喊我就行。”
方恒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拐杖在地板上頓了頓,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馬一金茫然地抬起頭,正不知所措的時候。方芳走過來拉起她:“一金,你做飯怎麽樣啊?我們去廚房幫忙吧!我今天給大家做兩道菜,讓你們驗證驗證我的手藝!”
“哦!好!”馬一金忙站起身跟著方芳向廚房走去。
一直沒有開口的淩浩,看著眾人滑稽的“表演”,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方宇翔站在泳池邊,掃了一眼院子裏各自忙碌的傭人,向小花園的方向走去。
他從來沒有關注過方宅裏養得這些花花草草,但是經劉凱上次一說,他放眼望去,果真除了黃色的長壽菊之外,沒有看到黃色的其他花品。
看到老丁在遠處給花澆水,他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從老丁手裏拿過水管,低聲問:“上次讓劉凱過來調查的事,有沒有別的發現。”
老丁是個年逾五十的小老頭,這些年他隻知道自己拿的是方宇翔的錢,他讓自己怎麽做,自己就盡全力去怎麽做。辦事拿錢,不卑不亢。
他笑著弓腰指了指前麵的一壟幹地:“隻能確認那天沒有外人進來,而且家裏所有的人都在家。”
方宇翔心領神會地把水管挪了過去:“聽說丟了一盆黃色的長壽菊,找到了沒有?”
“花盆找到了,被放在了空置的花盆堆裏。但是裏麵沒有土,也沒有了花。”
方宇翔正想再囑咐兩句,老丁上前從他手裏拿過水管,大聲說:“少爺,讓我來吧,把您褲腳都打濕了!”說完,他又低聲說:“姑爺來了!”
方宇翔把水管遞給他,卻沒有轉身,站在原地伸了一個懶腰:“老爺子可真會享受啊,田園生活可真夠愜意的!”
“你要是真喜歡這樣的生活,完全可以住回來!何必每天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住外麵呢!”
身後,淩浩帶著笑意的譏誚,冷冷地傳來。
方宇翔轉身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臂,“飯做好了嗎?這麽快?一壟地還沒澆完呢!”
說著,他雙手插進褲兜裏,走到淩浩身邊,挑釁地在他耳邊說:“你怎麽知道我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呢?我現在有妻子有女兒,不知道過得有多滋潤呢!”
淩浩垂在身側的手快速握成了一個拳頭,臉上卻保持著淡淡冷笑:“如果真那麽滋潤,還用得著來這裏應付嗎?嗬嗬,看來魅力太大也不是好事啊!”
“我怎麽聞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啊!”方宇翔不屑地冷哼一聲,“既然都跪下來給方芳求婚了,你最好把你心裏其他的欲|望早早斷掉!否則,我一定會提前讓你結束現在這種滋潤的日子!”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內憂外患的可不是我!”淩浩扭頭,極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也隻是看在方芳的麵子上,關心一下你而已!”
“那,謝謝你啊!”方宇翔不冷不熱地笑。
“不客氣,誰讓你是我的準小舅子呢!”淩浩眸子裏放射出一絲絲幽幽的挑釁。
“好!好姐夫!”方宇翔看了一眼站在客廳門口的方恒山,攬過淩浩的肩膀邊走邊笑著說:“那就容我這個小舅子再提醒你一句:我姐姐如果在你這受了,我這個當弟弟的可不是吃素的!”
“瞧你們倆,走在一起,倒像是親兄弟!”方恒山雙手拄著拐杖,看著肩搭肩走過來的兩人,稀疏的眉毛在眉骨上跳了跳,欣慰地點了點頭。
“那當然,我們本來就是親,如,兄弟嘛!”方宇翔拍了拍淩浩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老爺子。
“那是!那是!”方恒山差點被兒子的話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點頭。
吃飯的時候,坐在方宇翔旁邊的馬一金,一直表現得很乖巧,方恒山一個勁地讓她多吃菜,她卻隻顧點點頭,仍低頭不語地隻吃白飯。
方芳給淩浩夾了一塊茄子,一臉期待地說:“嚐嚐這個,我做的!宮廷鮑茄!怎麽樣?”
淩浩夾起來邊吃邊不住地點頭:“恩恩,不錯!”
說著,他給方芳夾了一隻扇貝:“女人多吃點這個好,美容養顏!”
兩個人相視溫柔一笑,所有的感情都不言而喻。
看著淩浩和方芳在餐桌上大秀恩愛,馬一金和方宇翔的心裏各種不是滋味。
馬一金自然是羨慕嫉妒恨,同樣是情侶,為什麽別人可以這麽甜蜜,而自己……
而方宇翔的心裏一直在腹誹:方芳啊方芳,你這是故意的吧!
方宇翔看了一眼旁邊隻顧低頭扒飯的馬一金,就近夾了一塊魚放到她碗裏:“家裏的米這麽好吃嗎?好吃的話,你回頭經常來吃就行了!連菜都省了!”
馬一金看著碗裏突然多出來的一塊魚,抬眸難以置信地看向方宇翔,卻剛好迎上他給她夾的第二塊魚。
“多吃點,幾天不見你,都瘦了。”他彎了彎眉眼。
“嗯嗯。”馬一金忙把碗遞過去接住了那塊紅燒魚,激動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方芳看到這個木訥的弟弟終於開竅了,忍不住悄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可看到馬一金碗裏的魚時,哭笑不得:一桌子十幾道菜,怎麽就隻會給別人夾魚啊!太敷衍了吧!
可是馬一金並不認為這是他在敷衍她,為了等待他主動地對自己好一點,她已經快忍了一個星期不去給他打電話,不發短信,不去見他——雖然,她的心裏難以控製地總是想他,但是她一遍遍地在心裏重複著八個字:以退為進,欲擒故縱!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沒想到,方芳教給她的這一招,果真有效。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原來男人的心,也這樣難以捉摸。對他好吧,他就覺得你煩,不理他了吧,他才會體會到你的存在。
不過不管怎麽樣,證明他心裏還是有自己的。
馬一金咬著筷子,癡癡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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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掃完衛生,駱晴晴往沙發上一躺,雙臂打開,舒了一口氣:“累死了,終於OK了!”
駱子萱蹬蹬蹬從書房裏跑出來,學著媽咪的樣子窩進沙發裏,張開雙臂,“餓死了,終於OK了!”
駱晴晴扭頭看著小家夥慵懶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小家夥,還說幫媽咪打掃衛生呢!又跑去跟麥萌阿姨玩遊戲了吧!”
“麥萌阿姨說她要做監工,媽咪又說讓我看著麥萌阿姨不讓她動手幹活,那我隻好做監工的監工咯!”駱子萱嘟著嘴,嘻嘻地衝駱晴晴調皮地笑。
暈!駱晴晴無語,這個丫頭啊!
正在這時,麥萌從房間走出來,拎著小手包,豎起拇指指了指外麵:“幹完了嗎?我剛才在飯店定了個包間,我們出去吃午飯!我已經跟嘉銘聯係了,他現在正在去飯店的路上。”
“不要吧!家裏有菜呢,隨便做點就行了!”駱晴晴極其不喜歡去外麵吃飯。
“怎麽能隨便呢?”麥萌皺皺眉:“你和子萱現在可都是一周才回來一次啊,怎麽可能隨便呢!再說了,你做的菜口味太淡,就別強.奸我重口味的味蕾了!走吧!”
“媽咪,我餓了!”子萱拉著她的胳膊搖。
“好吧!真拿你們這兩個女人沒辦法!”她隻好妥協,站起身取下了圍裙:“我去換衣服。”
“萌萌阿姨,女人和女生一樣嗎?為什麽老是說我是女生,媽咪剛才說我和你都是女人呢?”子萱拉了拉麥萌的衣角,抬眸不解地問她。
“那你告訴我,你在學校裏有沒有喜歡的小男生啊?”麥萌蹲下來,看到駱晴晴進了屋,悄悄地問子萱。
小家夥仰起臉認真地想了想:“我們班的男生都太幼稚了!我才不喜歡呢!”
“噗——”麥萌直接給逗樂了,“那,那我們家子萱喜歡什麽樣的男生啊?”
子萱用小手擋住嘴巴,在麥萌耳邊悄悄說:“我喜歡二年級的一個學長,他長得好帥的!”
麥萌忍住笑,點點頭,一板一眼地說:“子萱要是沒有男朋友的話,就是女生。如果你有了男朋友,那就應該是女人。”
“是嗎?”駱子萱嘟著嘴皺了皺眉頭,轉過來一本正經地問麥萌:“那麥萌阿姨是不是也有男朋友了?”
麥萌睜大了眼睛,額上黑線直冒……這小鬼頭,腦袋瓜轉的也太快了吧!
“那個,阿姨,肯定有!改天帶回來給子萱認識,好不好?那你告訴我,你喜歡的那個超帥的學長,叫什麽名字啊?”麥萌煞有其事地問子萱。
“走吧!”駱晴晴走出來,牽起了子萱的手。
“喂,你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最關鍵的時候出來!”麥萌嘀咕一聲,寵溺地捏了捏子萱的小臉。
三個人剛下樓,一直等在底下的老劉迎了上來,畢恭畢敬指了指身後的車說:“太太,車在這裏。”
“我就跟朋友一起出去吃個飯,很快回來,不麻煩你了!”駱晴晴客氣地回了一句,領著子萱走向麥萌的車。
車子駛出了碧水小區,麥萌扭頭對駱晴晴說:“看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