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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動了車,他的雙手手指一會在方向盤上彈鋼琴,一會又緊緊握成拳。臉上的表情也變幻莫測:時而蹙眉發愁,時而忍不住偷偷微笑。


  在一個紅綠燈處,遠遠的黃燈已經亮了,眼看就是紅燈,他的車速還沒有要放慢停下來的跡象。


  “紅燈!”她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眼神不好嗎?”


  他訥訥地回頭看了一眼她,才反應過來,使勁踩了一下刹車。


  還好,差一點就踩在了斑馬線上。而車裏的她幸好係好了安全帶,要不非要被他這緊急一腳甩出車外去。


  她緩過神來皺著眉正想質問他,他卻轉身一臉忐忑地看著她:“子萱見了我,要是不認我該怎麽辦?不喜歡我的話,我怎麽做她才會信任我?”


  駱晴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又窘又怒:“你,你就因為想這問題,差點闖紅燈?”堂堂跨國集團公司的執行總裁,高高在上,霸道得不可一世,居然怕起一個孩子來!


  “對了,她喜歡什麽?我們現在就去買!”他似乎對她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仍舊自顧地地一臉擔心又焦急地問她。


  天呐,要被這個男人搞瘋了!


  駱晴晴手撫額,無奈地歎口氣,抬頭幹笑:“方總,如果你繼續不專心開車的話,被警察截了車拉下去問話,我估計我們會錯過接子萱的時間!”


  “哦,對!要抓緊時間!”他哂笑,也不看前麵的路,就準備發車。


  “紅燈還有十秒鍾呢!”駱晴晴慌忙按住他的手,無語看蒼天……


  直到兩個人安全卻並不順利地到了商場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停好車,她以為他會帶她先去吃點東西,沒想到他拉著她直接到了商場六樓的兒童玩具區。


  一看到所有的員工遠遠看見他都畢恭畢敬地微笑站直了,駱晴晴知道,這個商場,姓方!


  果然,他立刻又變成了那個清冷的大BOSS,指著芭比娃娃貨架和毛絨寵物貨架,對上前招呼他的女售貨員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讓你們經理給我送到我的車裏去。”


  “好的,方總,我馬上跟我們經理聯係!”售貨員小姐躬身惶恐地回應。


  駱晴晴過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說:“子萱都快六歲了,這些玩具都太幼稚了吧!”


  他轉過身衝她溫和一笑,想了想說:“那這些就算是補償給她小時候的,我們去那邊電子區,給她買上學用的那些裝備。”


  “不用了!”她拉住他的胳膊:“你這樣會寵壞她的,才讀小學一年級,不需要這些東西。再說了,你一口氣買這麽多,會嚇著孩子的。”


  “嗯?”他的滿腔熱情被打擊涼了一大半,不相信地皺了皺眉:“真的會嚇著孩子?”


  “以後需要的時候慢慢買,不著急!”她雖然心裏很暖,但還是製止了他:“現在才12點多,不如我們去隨便吃點東西,然後去學校等她放學吧。”


  他怕自己再堅持下去會真的會如她所說的嚇著孩子,隻好點點頭。


  走出商場,駱晴晴看到旁邊有一家台灣的快餐廳,拉著他就走了進去。而他連抬頭看看招牌的心情都沒有,一直沉浸在莫名的緊張中。


  而這種緊張一直持續到吃飯。


  看著他握著勺子拿起又放下,視線卻一直沒有在桌上任何一份食物上停留過,駱晴晴無奈地敲敲他的盤子:“你怎麽比見美國總統還緊張啊?我懷疑你已經嚴重魂不附體了!”


  “對了,咱女兒,子萱……她,喜歡吃什麽?我們晚上帶她去吃!”他對她的話繼續置若罔聞,抬眸一臉期待地問她。


  駱晴晴臉上隻剩下一個字:囧!


  還沒等到她回答,他突然興奮地拿起電話:“不行,我要找達叔定個位置,第一次跟女兒吃飯,一定要去最好的地方!”


  “天呐!”駱晴晴皺了皺眉,低頭吃飯。


  吃自己的飯,讓他緊張去吧!


  ————


  下午14點50分,一直嘮叨不停的方宇翔站在子萱學校門口時,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是一會焦急地踱來踱去,一會趴在鐵柵欄門上,巴巴地往裏麵瞅。


  駱晴晴站在旁邊,抿著唇竊笑。


  放學了,老師領著孩子出來,與前來接孩子的家長,一個個核對手牌和登記證件上的照片。駱晴晴看到駱子萱興高采烈地跟小朋友拉著手走了出來,走過去抱了抱她,跟老師核對證件。


  方宇翔定睛看了看,沒錯,就是之前在電梯裏遇到的那個女孩,跟劉凱發過來的照片一模一樣。可愛,漂亮,簡直比他剛買的那些洋娃娃還惹人喜歡!


  這,這就是他的孩子嗎?他竟然也會有這麽一個小精靈?


  他的視線停在駱子萱的身上,手卻不自覺地有點顫抖,更不要說胸腔內的那顆心了……


  “寶貝,今天媽咪給你介紹一個人好不好?”駱晴晴領著駱子萱向方宇翔走過來。


  “咦?帥叔叔!”駱子萱正想點頭回應駱晴晴的話,抬眼看見站在前麵的方宇翔,揚起小手,驚喜地對駱晴晴說:“媽咪,我認識前麵那個帥叔叔,上次在醫院見過!”


  駱晴晴訝異地望了一眼方宇翔,他有點手足無措地走了過來。


  “帥叔叔,你還記得我嗎?”不等任何人開口,駱子萱先奔到他麵前,拽了拽他的衣服,仰著可愛的笑臉:“上次在醫院,我們見過麵!”


  “當然記得,小寶貝!”方宇翔蹲下來,忍不住抬手撫摸了一下她的小臉,伸長胳膊把她擁入了懷裏。


  女兒,我的女兒,爸爸對不起你……


  駱晴晴看著他著急地把孩子摟進了懷裏,正要上前阻止這樣是不是快了點,卻看到了他赤紅的眼睛……她停下來,鼻子酸酸的。


  駱子萱卻一臉茫然,她推開他,有點不高興:“帥叔叔,你摟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看見你,實在太高興了!”方宇翔連連道歉,寵溺地盯著她,眨眼都嫌奢侈。


  “沒關係,帥叔叔!”駱子萱倒是大度,轉眼就笑了,過來拉著駱晴晴的手說:“帥叔叔,這是我媽咪。上次我去醫院,就是因為我媽咪住院了!”


  說完,駱子萱衝駱晴晴甜甜一笑:“媽咪,這是我認識的大朋友,帥叔叔!”


  駱晴晴和方宇翔相互看了一眼,兩人的額頭同時冒出幾條黑線:本來是要讓他們父女相認的,結果小家夥竟然喧賓奪主,成了他們兩個大人之間的媒介。


  兩個人對視著發了幾秒鍾的窘,方宇翔抱起駱子萱:“那讓我送你和你媽咪回家好不好?”


  “好啊好啊!”駱子萱拍手稱好,可是一轉眼又想起了駱晴晴,為難地撅起小嘴:“可是媽咪不會同意的,她不喜歡我跟陌生人說話!”


  “沒事,子萱,媽咪剛才也是坐你……叔…叔叔的車來的,專門來接你回家的!”駱晴晴差點就把“爹地”兩個字說出口。


  方宇翔睜大眼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微擰了擰眉回她一眼:別著急!

  “真的嗎?媽咪,原來你跟帥叔叔早就認識啊!”駱子萱高興地叫好。


  沒辦法,誰讓這個長腿叔叔是她見過的最帥的呢!

  駱晴晴為了陪子萱,母女倆一起坐到了後麵。上了車,駱子萱看到座位上的芭比娃娃,興奮地拿起一個問方宇翔:“帥叔叔,我猜你家也有小朋友,而且還是女孩子。這是你給你女兒買的禮物吧?”


  “真聰明!是買給叔叔的女兒的,你喜歡嗎?都送給你!”方宇翔轉過身,一邊和駱子萱說話,一邊衝駱晴晴使勁眨眼,好像在說:什麽時候告訴孩子,我就是她父親啊!

  駱晴晴尷尬地撇撇嘴:還是等等吧!

  “不用啦!帥叔叔,還是留給您女兒吧!”駱子萱有點留戀地放下手裏的芭比娃娃,小聲囁嚅道:“帥叔叔的女兒一定很幸福!”


  駱晴晴一愣,把她攬進了懷裏。


  一路上,趁駱子萱不注意,方宇翔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回頭暗示駱晴晴:快告訴她,快告訴她!

  駱晴晴不住地點頭,可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來。


  其實,她早就想好了如何跟子萱說這事。可是現在她才知道,有些盼望已經的事,一旦實現起來,竟會變得有點舉步維艱。


  “子萱,還記得上次在動物園,媽咪跟你說什麽了?”駱晴晴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開口的話,方宇翔這車開得一定會讓人驚心動魄。


  “嗯?媽咪那天說了很多話啊!”駱子萱轉動著大黑眼珠,仔細地回想著。


  其實,她早已經牢牢記住了媽咪那天的話:“我們下次跟爹地一起來好不好?讓爹地架著你看猴子表演好不好?”隻是,她一直以為媽咪是為了安慰她才說那樣的話。


  駱晴晴心裏湧出一股股又酸澀又激動的暖流,抑製住了眼裏同樣要湧出來的熱流,咬著唇微笑著說:“媽咪說,我們下次去動物園的時候,跟爹地一起去。那,子萱想不想見爹地?”


  “不要!子萱隻要媽咪,不要爹地!”駱子萱知道媽咪又在安慰自己了,每次她提到爹地的時候,媽咪都會難過得不說話,為了不讓媽咪傷心,她已經很久不在媽咪前麵提爹地了。


  “吱——”


  一道緊急的急刹車,方宇翔把車子停靠在了路邊,開門下車,從車前繞過來打開了後車門,怒氣衝衝地對駱晴晴說:“你……”


  剛說一個字,他睨了一眼滿臉驚訝的駱子萱,咽下了後麵的話。勉強地衝駱晴晴幹笑了兩聲,咬著牙小聲問:“你如果覺得有困難,那讓我來說好了!”


  駱晴晴讓子萱坐好,自己下車關上了門,壓低聲音對著急得團團轉的方宇翔說:“孩子要慢慢適應,這麽突然告訴她你就是她爹地,她不但不會相信,可能還會因為我們欺騙了她而悶悶不樂的!”


  “哪有這樣的道理?總不能讓我女兒總是喊我叔叔吧?”方宇翔眉心緊鎖,這簡直不可理喻嘛!


  駱晴晴低頭想了幾秒鍾說:“你放心吧,待會吃了飯,你送我們回麥萌家,晚上我會告訴她的。明天上午,你再來接我們,我們一起帶她去動物園遊樂場玩,促進感情!”


  “什麽?晚上你還準備把孩子帶走?不行!堅決不行!現在,你們倆都是我的人,為什麽有家不回,偏偏去別人的家?”方宇翔連連擺手,堅決反對!


  “這小姑娘脾氣可大著呢,如果現在告訴她,她鬧什麽情緒出來,那我可不管了!”駱晴晴隻好小小地威脅他。


  “啊?”方宇翔瞪大了眼,瞄了一眼坐在車裏的小家夥,忍痛點頭:“好吧,但是明天,我一定要跟孩子相認!”


  駱晴晴點點頭,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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