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62
馬一金撿起來一看,居然是自己三年前回來時送他的那個平安符。
“你,還留著啊?”馬一金的眼裏突地升起一片霧氣,激動的心情全都寫在了臉上。
她還是三年前回國的,當然要鬧著跟他結婚,他卻鼓勵她繼續讀研,她隻好帶著一半希望一半失望返回德國繼續攻讀了研究生。臨走之前,他帶她去寺裏祈福,她悄悄地為他求了這個平安符。
“當然,一直留在身邊。”方宇翔衝她溫柔地笑了笑。
馬一金臉上的笑意更燦爛,把平安符掛在了後視鏡上,又偏著腦袋看了看,滿意地嘿嘿笑了出來。
方宇翔的嘴角微微上揚,卻沒人看到他墨鏡後的眸子裏折射出了錯綜複雜的光。
他沒有騙她,三年前他拿到這串平安符之後,直接夾在了副駕駛的化妝鏡裏麵。若不是她在這裏翻箱倒篋,他或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
淩浩的車剛駛進碧水小區,把車停在角落處的老劉不動聲色地在車裏觀察著動靜。
駱晴晴下了車,一聲不吭地向樓道走去,來不及停好車的淩浩連忙下車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停住腳步,不動也不掙紮,眼睛無神地盯著路麵,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淩浩心疼地蹙了蹙眉,擁住了她,“我不是故意讓你難過的,但是如果不這樣,你永遠看不清那個人的真麵目,他隻是一個玩弄女人的紈絝子弟罷了。”
駱晴晴的嘴角艱難地扯動了一下,聲如蚊哼般喃喃道:“那謝謝你了!如果真的不想我難過,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說完,她用力推開他,大步上了樓。
淩浩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閉上眼深深吐了一口氣:晴晴,總有一天,你會重新接受我的。
看著淩浩的白色奧迪離開了小區,老劉拿出手機向方宇翔匯報:“少爺,太太已經回來了,是準姑爺送他回來的。”
方宇翔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望著窗外風景興高采烈的馬一金,對著耳脈溫和地回複:“好,等我回去再處理。”
方宇翔正要掛電話,那邊傳來老劉錯愕的聲音:“少,少爺,我好像看到老爺的車進來了。”
“什麽?確定嗎?”方宇翔臉上的笑意瞬時褪了下去。
老劉擦了擦眼睛,確實是方老爺子的黑色奔馳,小蔡在門衛那嘀咕了一會,就把車開到了駱晴晴的樓下。
“確定是老爺,他現在,他現在正在往太太的樓上去了。”老劉貓在車裏連眨眼都不敢眨,這事他怎麽敢匯報得有絲毫差錯呢。
“好,做的不錯,繼續在你崗位上好好工作。”方宇翔的餘光睨到馬一金正仰著好奇的臉看自己講電話,臉上漾著輕鬆的笑掛了電話。
而就在方宇翔焦急地送馬一金去酒店的時候,方恒山按響了駱晴晴家的門鈴。
駱晴晴打開門看著一臉慈善的方恒山,隻覺得有點麵熟,想了一下,試探地問:“您,是那天被子萱撞到的老先生?”
“不好意思,不介意讓我這老頭子進去坐坐吧。”方恒山仍笑得和善慈祥。
駱晴晴為難地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臥室睡覺的麥萌:“您,有事嗎?是不是那天子萱撞到您哪裏不舒服了?”
“當然不是,我今天是以方宇翔父親的身份,想來跟你談一筆交易。”方恒山自然看出了駱晴晴臉上的尷尬之色,也不怕開門見山地自報了家門。
駱晴晴心裏一震,警覺地看著他,“您,是他的父親?找我?”他應該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長吧,怎麽會突然找上門呢?
方恒山還未回複她,就聽見屋裏穿來尖銳的抱怨,緊接著一個穿著吊帶睡衣的女人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誰這麽缺德啊,大中午的在這裏吵吵吵!”
方恒山皺了皺稀疏的雙眉,把視線投向了駱晴晴:“我看還是請駱小姐出去聊聊比較合適。”
還是迷糊中的麥萌一把拉開駱晴晴,半倚在門上,把一張披頭散發的臉湊了出去,口氣不善地問:“你誰啊?憑什麽讓我們家晴晴跟你出去?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
方恒山稍稍退後一步,鎮定地笑著說:“我是駱子萱的爺爺,方宇翔的父親,我想我應該有資格跟我孫女的母親談一談。”
“什麽?”正在打著哈欠的麥萌頓時清醒了過來,戒備地打量了一遍方恒山,轉身問駱晴晴:“他說的是真的?是我們家子萱的爺爺?方氏董事長方恒山?”
方恒山聽到麥萌這麽一說,剛剛一直緊繃的神經立刻輕鬆了下來。他說自己是駱子萱的爺爺,不過是試探而已,沒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那孩子真的是宇翔的骨肉。
盡管心裏在波瀾起伏地思忖著,方恒山的麵上始終保持著慈眉善目。
駱晴晴把麥萌拉到一邊,商量的口吻說:“萌萌,你進去睡覺吧,有什麽事我再喊你出來。”
麥萌極不情願地進了臥室,關門的一瞬間,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張嘴做口型:“搞不定喊我!”
駱晴晴把方恒山請進屋,泡了一杯茶遞給他:“您,怎麽知道子萱的事?”
問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多愚蠢,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恐怕早把她祖宗十八代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何況一個天天繞在自己身邊的孩子。
方恒山坐在沙發上,雙手握著垂直頓在地板上的手杖,探究地問:“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我聽說宇翔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駱晴晴促狹一哂,看來,來者不善。“這個孩子是意外,我沒有義務非要告訴他。”尤其是現在,他有什麽資格做子萱的父親?
駱晴晴眼底的苦澀被方恒山看了個清清楚楚,他一直認為這個被自己的兒子金屋藏嬌的女人不過是有目的地接近方宇翔罷了,不管是為了舊仇,還隻是單純地貪戀方氏的權勢。
直到看到她臉上的淡然,方恒山更加對今天來的目的充滿了自信。
“那好,駱小姐一看就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宇翔不能娶你,請你離開他。但是,”方恒山說這話的時候,一直觀察著駱晴晴的表情,她低著頭眼神渙散地盯著茶杯,直到聽到“但是”兩個字才警覺地抬起了頭。
“但是,駱子萱身上流的是我們方家的骨血,這個孩子必須留下來。”方恒山言辭鑿鑿,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笑意,仿佛在發布一項命令一樣。
“不可以。”駱晴晴站起身打開了門,語氣堅定:“如果您今天來就是為了要子萱的話,那我沒什麽跟您談的。”
方恒山一怔,原來還是個倔強的丫頭。
“別激動駱小姐,你聽完我的話再做決定。”方恒山臉上僵僵地笑了笑。
駱晴晴死死盯著他,低頭抿了抿唇,淒然一笑:“其實一切都是您安排好的吧?那天故意在子萱麵前跌倒,隻不過想打探一下我們母女倆的情況而已。我的狀況,您可能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您是想告訴我我不配做您方家的兒媳婦吧?那我也明確地告訴您,我從來沒想過!”
“凡事我們都可以商量。”方恒山站起了身。
“嗬嗬。”駱晴晴不屑地冷笑一聲:“您不會是想用支票來商量吧?我雖然經濟條件不好,但是足夠養得起我的女兒,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尤其是你們方家的。”
方恒山心中一震,她說這話,莫非早就知道了當年她父母死後的真相?
“我不知道宇翔怎麽虧欠了你,但是孩子畢竟是我們方家的,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經濟上的補償,那我們隻好法庭上見了。”方恒山歎口氣,惋惜的樣子。
駱晴晴仰頭苦笑一聲,“誰也沒有虧欠誰,所以我們之間不需要再有任何瓜葛。子萱是我生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從我身邊把她搶走。您就省省您的支票吧,也為我省省撕支票的力氣。”
方恒山看到駱晴晴眼神裏的堅定,重新坐回沙發上,“駱小姐何必把話說得這麽絕呢?一切不都可以好好商量嗎?”
“子萱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駱晴晴倔強地把頭扭向了一邊。
“那好,那我們就不談孩子的事。沒你的同意,我保證不動孩子的一根頭發。”方恒山見她一副吃了秤砣的心情,隻好假裝退讓。
駱晴晴猶疑地看了他一眼,關上門,坐到了方恒山側麵的沙發上:“除了子萱,那就是您兒子的事了。這個我不妨告訴您實話,我從未糾纏過他,以後我也不會糾纏他。滿意了吧?”
“嗬嗬。”方恒山輕笑一聲,眼裏掠過欣賞的神色:“難怪我那兒子為了你,願意跟我翻臉,駱小姐果然冰雪聰明。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