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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住手!”駱晴晴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大驚失色,手腳並用著不斷掙紮。等到男人不再用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方宇翔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沙發上。


  “你們方氏是不是靠強取豪奪發家致富的?懂不懂誠信兩個字!既然說了一筆勾銷,我就沒義務再陪你玩遊戲了。”不知道為什麽,當看清了鉗製自己的人是方宇翔時,駱晴晴反倒沒那麽害怕了。


  方宇翔麵無表情地盯著身下的駱晴晴,從眼裏射出來的寒氣瞬間秒殺了她。她扭過頭不去看他,卻被他抬手用力捏住下巴,強迫她與他四目相對。


  “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憤怒了?還是…唔…”駱晴晴還想諷刺兩句,卻被方宇翔俯身狠狠地咬住了雙唇,一個綿長激烈的法式熱吻後,他突然放開了她,起身回到了辦公桌前。


  “既然你這麽有興趣知道我們方氏的做事手段,來,給你看個夠!”方宇翔扔給駱晴晴一遝資料,麵上沒有一絲波瀾。


  “你太抬舉我了,哪怕你們偷蒙拐騙殺人越貨呢,我沒有興趣,更沒有義務知道!再見!”駱晴晴忿忿地瞪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一眼,整理好衣服,撿起剛剛在掙紮中扔掉的包,朝門口走去。


  “等到哪天你關心的那些人拿著這些資料去找你的話,你最好別哭著來求我。”方宇翔對著她的背影扔下一句話,勾著唇悠閑地坐在了椅子上。


  駱晴晴瘦弱的肩頭微微一顫,停住了腳步。他上次提過淩浩,難道,難道是跟淩浩有關?


  這幾年,雖然從未想過再去見那個人,但是留在記憶深處的那些鏡頭從來沒有遺忘過,美好的也好,傷心的也罷,都隻會讓她在一遍遍的回憶中反省自己當年是不是走得太武斷,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他。


  緊咬著下唇,駱晴晴轉身拿起了桌上的資料。雖然不是有關淩浩的事,但眼前事實讓她更加難以承受。隨著手上的資料一頁一頁地翻下去,她的眼眶裏蓄滿了淚,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資料有兩套,一套是有關薔薇酒吧的,另一套,是張嘉銘的佳人美容店。


  上至兩個店麵各自的背後“靠山”、聯係的工商稅務,下至每個店員的家庭成員、每個月的收成和VIP客戶資料,應有盡有。


  “你想做什麽?”很明顯這是威脅。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搜集到這麽翔實的資料,駱晴晴除了等待他的下文,根本無力招架。


  隻是,她更好奇,一無所有的自己難道還有被他利用的價值嗎?


  “果真有當年高考狀元的IQ,不用我廢太多話。”方宇翔嘴角浮起一抹冷冷的戲謔和滿足,一步步逼近她,修長的手指抵在她的下巴上,緩緩抬起:“留在我身邊,成為我的女人!”


  男人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駱晴晴身體一僵,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


  “我?”鎮定了幾秒鍾之後,駱晴晴自嘲地笑了:“如你所知,我這樣一個殘花敗柳,何德何能竟然入了你方氏第一大BOSS的法眼?”


  方宇翔眼神一滯,整個人愣了愣,隨即仰頭大笑起來,“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可是我討厭你這種仗勢欺人的寄生蟲!”她不能再跟他有過多糾纏,她不想讓他介入她平靜的生活,更不能讓他知道子萱的存在。


  這些年,母女倆在台灣相依為命,早就習慣了與男人絕緣的生活。淩浩那種溫柔燦爛的男人都可以背叛她,她又怎麽會相信世間還會有專一的男人。


  “好啊!那你有種就現在立刻在我這條寄生蟲麵前消失!滾!”方宇翔一揚手臂,若無其事地回到了椅子上,輕輕一轉,背對著她看向了窗外。


  駱晴晴抓著包帶的手,慢慢地握緊,她恨不得當場就掐死這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惡魔,她簡直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黴運了,居然當年會選擇他來完成那場交易。


  更不幸的是,時隔六年,居然又會遇到他。如果知道他還記得她,她就算在台灣餓死,也不會回來。


  “請,請問我有什麽義務?”她終究是不忍想到身邊的朋友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戰戰兢兢地選擇了妥協。


  方宇翔嘴角慢慢勾起來,深幽的眼神裏卻依然寒氣逼人:“明天上班時間來這裏簽合同,我再……”


  “不行!無論如何我不能無故耽誤我的工作。”方宇翔的聖旨還沒下完,駱晴晴想都沒想就打斷了他,語氣裏帶著一點激動。


  方宇翔的臉上立刻浮起一抹不悅,可當他轉過椅子看到她瀲灩水眸裏盛滿了楚楚可憐的祈求和倔強時,清冷的眸子裏慢慢揉進了柔和,嘴上卻依然說著霸道的話:“你以為你有資格當我的全職女人嗎?不過是我想調劑口味的佐料罷了!你走吧!等我電話!”


  “你…”駱晴晴被他諷刺的話噎得有點氣結,不過既然他下了逐客令,還不如先回家去好好地想一想對付這個禽獸的辦法。


  方宇翔看著她駱晴晴薄的背影頭也不回地離自己越來越遠,撥通了王顯達的電話:“現在到樓下來接我。”


  二十分鍾後,王顯達那輛白色卡宴在方氏樓下停了下來。


  “事情調查清楚了?還有時間去風花雪月?”看著王顯達一身華麗花哨的便裝,方宇翔一上車便皺起了眉。


  “不能讓這點小事耽誤了我人生的樂趣啊!再說,這不是怕回來早耽誤你的正事嘛!”王顯達臉上泛起一抹痞笑,隨即又很認真地問道:“不過說真的,以我王顯達混跡花叢十幾年的實踐經驗來分析,我還是想不恥下問一句:宇翔,你非要用這種手段把她留在你身邊嗎?”


  “先匯報一下你調查的結果吧!”方宇翔係上安全帶,完全不搭理王顯達拋過來的好奇心。


  “哎,”王顯達輕歎一口氣,發動了引擎,“駱晴晴當年那個男朋友,因為吸毒進了戒毒所,後來分手了一前一後離開了學校。我查了下時間,也就是在收了你的支票之後兩人分道揚鑣的。”


  “那這幾年憑空消失去了哪裏?”


  “台灣。”王顯達扭頭看了一眼方宇翔,口氣更像是在解釋,“當年沒查到她的任何出境記錄,是因為她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證登記的。三個月前回來之後,就一直跟那個麥萌在一起生活了。對了,她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小孩。”


  “小孩?”方宇翔眉心處打了一個個深深的結,“多大?”


  “五歲多!聽說是不方便繼續在那邊投靠的那家生活下去了,所以才回來的。”王顯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問:“你是不是也在懷疑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是不是你自己呢?”


  “盡快調查清楚。”方宇翔一字一頓,語氣裏寒氣逼人,“現在去一趟北郊墓園。”


  “這,午飯時間到了吧。”王顯達倒吸一口涼氣,苦著一張臉還想討價講價,見方宇翔出神地望向了車窗外,隻好訕訕地自我解圍:“去郊外轉轉也不錯,空氣好!”


  車子離開市中心上了高架橋,向道路越來越寬闊的郊外駛去,很快就到了位於北郊豐山公園後麵的墓園。


  “達叔,你在車裏等我一會。”方宇翔淡淡地扔下一句話下了車。


  “每次都這一句話,真不知道裏麵睡著一個多重要的人。”王顯達邊埋怨邊撥通了助理汪菲兒的電話,“喂,菲兒,晚上定個位置,我請你吃大餐,今天可得餓一天了。”


  掛了電話,王顯達無奈地搖了搖頭。每次從這裏回去之後,不管周內周末,方宇翔都會直奔辦公室拚命地工作,好幾次害得自己餓著肚皮欣賞他那張比愛斯基摩人的臉還冰冷的表情。


  方宇翔魁梧的身影在一個雙人墓碑前駐足了下來,石碑上貼的照片是一對約莫四十餘歲的夫妻,兩個人都戴著眼鏡,溫文爾雅,笑得清新燦爛。


  “謝謝你們,讓我又遇見了她。這一次,就算逆天,我也不會再讓她在我的視線裏消失。”方宇翔緩緩地蹲了下來,唇角艱難地扯動了一下,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給我和我的家人一次彌補她,和你們的機會。”


  看著方宇翔邁著落寞的步子走回到車裏,王顯達的好奇心更加強烈了,“你用這種方式把她留在身邊,不怕她改天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跑掉了?”


  “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就算是讓她恨我,我也不能讓她再逃出我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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