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3 考驗

  被肢解之後的奧斯曼,現在依然有近80萬平方公里,這是個龐大的國家,有三個英國那麼大。


  奧斯曼剩餘領土,大部分都在小亞細亞半島,巴爾幹部分只剩下不到20萬平方公里,也就是這20萬平方公里成為各方爭奪的焦點,要建立一個國家並不容易。


  巴爾幹半島歷來就是歐洲的火藥桶,關係錯綜複雜,民族眾多,矛盾尖銳,利益無法調和,就算是南部非洲出面,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成的。


  問題是德黑蘭會議召開在即,大鬍子肯定會在會議召開的第一天就黑海出海口問題發難,留給羅克和溫斯頓的時間並不多。


  「時間太緊迫了,就算我們現在就行動,也無法在天亮之前完成。」楊·史沫資眉頭緊皺,一個晚上建立一個國家,怎麼可能。


  「我們可以嘗試拖延時間。」艾登使出終極大法。


  「怎麼做?」楊·史沫資期待艾登能給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艾登表情尷尬,他也想不出合適的辦法。


  羅克托著下巴不說話,辦法肯定有。


  「我是不是應該生個病?」溫斯頓戰略性生病,跟某人的戰略性陽性異曲同工之妙。


  「太棒了!」楊·史沫資喜出望外。


  溫斯頓臉色黑如鍋底。


  我生病太棒了——


  你什麼意思?

  「我覺得可以試試。」羅克眼前一亮,第一次感覺齷齪的英國人是如此可愛。


  那就試試。


  話說溫斯頓也是小七十的人了,剛過69歲生日不久,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嘛,長途跋涉來到德黑蘭,水土不服生個病簡直太正常了。


  於是第二天躊躇滿志的大鬍子,和身殘志堅的羅斯福,都得知溫斯頓因病無法出席會議的消息。


  溫斯頓是大英帝國首相,德黑蘭會議的倡議者,英國就算衰弱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溫斯頓既然無法出席會議,那麼會議就只能延期。


  「昨天首相大人很高興,他和尼亞薩蘭勛爵相談甚歡,喝了一些酒,然後首相大人就開始不舒服,夜裡發燒到39度,現在還沒退燒——」艾登出面接待來看望溫斯頓的大鬍子和羅斯福。


  羅克沒來,他感冒了,會傳染的那種,不宜出門。


  「那太遺憾了,希望首相大人早日康復——」羅斯福不疑有詐,還給溫斯頓帶了一束花。


  「喝了點酒就發燒,首相大人的身體不太好啊——」大鬍子也沒多想,話語間還帶了點驕傲。


  對於俄羅斯人來說,喝酒什麼的都是毛毛雨啦,沒酒的時候工業酒精甚至爽膚露都能當酒喝,喝點酒就發燒,對於俄羅斯人來說簡直弱不禁風。


  「抱歉兩位,首相大人現在不益會客,我謹代表首相大人轉達他的感激之情。」艾登沒好氣,好好說話不行嘛,幹嘛要罵人。


  「那麼首相大人什麼時候可以參加會議呢?」大鬍子不依不饒,這話問的羅斯福都有點側目。


  溫斯頓都燒到39度了,你還逼著人去工作,簡直沒人性。


  「只要首相大人的身體允許他參加會議,我想首相大人一定會履行他的職責。」艾登脾氣好,這要換成楊·史沫資估計都已經開罵了。


  「你是英國外長,難道不能代替首相參加會議嗎?」大鬍子異想天開。


  「莫洛托夫先生可以代表俄羅斯參加會議嗎?」艾登終於忍不住,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再好的涵養都不行。


  大鬍子終於不再說話。


  如果情況特殊,艾登說不定真的可以代替溫斯頓參加會議。


  莫洛托夫肯定不行,就算大鬍子允許,莫洛托夫都沒那膽子。


  就在溫斯頓和羅克同時「生病」的時候,君士坦丁堡正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


  可供羅克選擇的人選確實比較多,目前勝算比較大的分別是前奧斯曼帝國賽義德王子,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嶄露頭角,目前正在國聯部隊服役的穆斯塔法上校,來自塞普勒斯的奧斯曼裔商人安納托利亞,以及國聯委任的君士坦丁堡帕夏阿卜杜勒·倫達。


  這四個人各有所長,賽義德王子和南部非洲的合作時間最長,目前在小亞細亞半島實力最強大,整個小亞西亞南部都被賽義德王子控制,手下軍隊超過十萬人。


  穆斯塔法上校和國聯部隊的關係最好,他本人就在國聯部隊服役,是軍銜最高的奧斯曼人。


  安納托利亞出生在塞普勒斯,在塞普勒斯接受了完整的南部非洲教育,感情上最傾向於南部非洲,跟亞瑟關係非常好,經常去亞瑟的府上做客。


  倫達則是國聯任命的帕夏,帕夏是奧斯曼帝國行政系統里的高級官員,通常是總督、將軍及高官,帕夏是敬語,相當於英國的「勛爵」。


  現在包括達達尼爾海峽、馬爾馬拉海、以及博斯普魯斯海俠在內的黑海出海口,依然控制在國聯部隊手中。


  羅克的命令直接下達給國聯部隊指揮官湯姆林森少將,讓湯姆林森少將協助亞瑟,在小亞細亞半島成立一個新的國家。


  「單純從感情上考慮,我推薦正在國聯部隊服役的穆斯塔法上校,他忠誠勇敢,個人威望很高,為人正直,是擔任新總統的不二人選。」湯姆林森的推薦有很大的感情成分,倒是也符合南部非洲利益。


  不管是誰上台,就目前來看,四位候選人中,不管是誰上台,都無法擺脫南部非洲影響,畢竟在加里波第半島生活著近20萬國聯官兵家屬,他們都是南部非洲的支持者,不管誰上台,都得看南部非洲的臉色行事。


  「我不贊成穆斯塔法上校,軍人執政有太多弊端,一個成熟的政客更符合我們的利益。」麥克·托蘭也有自己的人選,他更傾向於賽義德親王。


  賽義德親王手下的部隊,就是塞普勒斯分艦隊幫忙組建的,很多軍官直接就是南部非洲人,他們是以保護傘公司雇傭兵的名義前往小亞細亞半島。


  「跟上校先生和親王殿下相比,我更希望那個人是安納托利亞,上校和親王都是有理想的人,安納托利亞更喜歡做生意,你們也不希望看到小亞細亞半島出現一個強大的國家吧。」亞瑟直言不諱,倫達其實也不錯,他在擔任帕夏期間幾乎一事無成,政令都出不了總督府。


  「或許我們可以考慮,在小亞細亞半島組成一個聯合政府——」塞普勒斯最高行政長官,曾經擔任過亞瑟侍衛長的拉里·道爾頓最陰險,聯合政府就是個大雜燴,什麼東西都能往裡裝。


  不過這是個不錯的建議。


  時間緊迫,亞瑟和麥克·托蘭他們也沒有時間仔細甄別,那就不如乾脆養蠱算了。


  「好辦法,給他們所有人發電報,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君士坦丁堡。」亞瑟果斷,先把攤子支起來再說,有什麼問題可以慢慢解決。


  現在的君士坦丁堡,經過國聯部隊長達二十年的苦心經營,已經完全恢復了奧斯曼帝國時期的繁華。


  不同之處在於,以前君士坦丁堡的主要人口是奧斯曼人,現在卻是以國聯部隊家屬為主。


  亞瑟居住在前奧斯曼帝國蘇丹的王宮裡,首先趕到君士坦丁堡的安納托利亞,他下了飛機就直接驅車來王宮,當面向亞瑟請教。


  「時間緊迫,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一個國家,對黑海恢復行政權,新政府責任重大,不僅要保證小亞細亞半島的穩定,更重要的是要頂住俄羅斯人的壓力。」亞瑟直言不諱,關鍵是第二點。


  「恢復秩序沒問題,人們已經徹底厭倦了戰爭,嚮往和平——關鍵是俄羅斯,如果俄羅斯人堅持要求得到黑海出海口,那怎麼辦?」安納托利亞很擔心,他沒有信心頂住俄羅斯人的壓力。


  一旦新國家成立,那麼國聯部隊搞不好就會撤走,到時候加里波第半島將失去保護,徹底暴露在俄羅斯人的炮口之下。


  如果是以前的俄羅斯,那安納托利亞還有跟俄羅斯抗衡的勇氣。


  現在就算了,連德國人都被俄羅斯人擊敗,奧斯曼想都不要想,如果沒有國聯部隊的保護,那麼區區一個羅馬尼亞,就能輕易佔領加里波第半島。


  「放心吧,俄羅斯人現在無力發動一場新的戰爭,威脅只會停留在口頭層面,而且國聯之後還會有新的國際組織,到時候肯定不會放任不管。」亞瑟給安納托利亞吃定心丸,商人的心理跟政客和軍人相比還是有點脆弱。


  「我不關心新的國際組織,我只關心你們會不會離開這裡?」安納托利亞希望得到亞瑟的承諾。


  「我們——你是指國聯部隊嗎?」亞瑟腦子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不是,就是你們。」安納托利亞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亞瑟身上。


  「我們也不會,我可以給你承諾,我們肯定不會。」亞瑟不玩虛的,要南部非洲徹底放棄加里波第半島也不可能。


  一旦俄羅斯突破黑海出海口,那麼塞普勒斯將直面俄羅斯的威脅。


  別看俄羅斯現在實力大損,他總有恢復元氣的一天。


  到時候怎麼辦,打三戰嗎?


  亞瑟不想將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拖入戰火。


  有了亞瑟的承諾,安納托利亞總算稍稍放心。


  不過等他回到在君士坦丁堡的豪宅,一個突發情況讓安納托利亞馬上心驚肉跳。


  就在剛剛,賽義德親王的車隊進入君士坦丁堡的時候,遭到不明身份武裝人員的襲擊。


  這幫人訓練有素,武器精良,在襲擊中使用了狙擊槍和火箭筒。


  賽義德親王的座駕被擊中,幸好尼亞薩蘭重工製造的防彈汽車質量還是很可靠的,賽義德親王僥倖逃過一劫。


  他的隨從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有四輛汽車被擊毀,近20人死亡。


  這是近二十年來,君士坦丁堡最惡劣的暴力事件。


  一直以來,君士坦丁堡的治安都是很不錯的,大概是人們厭倦了戰爭,在君士坦丁堡街頭,別說火併這種事,連普通的打架鬥毆都很少,人們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真要到了必須使用暴力解決的程度,那麼報警是比付諸武力更好的選擇。


  長達二十年的寂靜終於被槍炮聲打破,武裝警察趕到的時候,襲擊人員已經全部撤走。


  警察在道路旁一棟民宅的閣樓床底下找到了賽義德親王,親王的精神受到極大刺激,整個人精神恍惚,語無倫次。


  警察詢問了賽義德親王的醫生才知道,賽義德親王有服藥的習慣,這個情況上報給亞瑟之後,亞瑟馬上劃掉了賽義德親王的名字。


  對於一個國王來說,吃喝玩樂甚至整天做木工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自控能力,小鬍子就是最佳範例。


  安納托利亞還沒有來得及加強身邊的安保,帕夏倫達在前往王宮拜見亞瑟時,車隊同樣遭到襲擊。


  倫達比較倒霉,在襲擊中嚴重受傷,人馬上就被送到醫院搶救,手術進行了14個小時。


  「所以,親王和帕夏的車隊都遭到襲擊,那麼目前最有嫌疑的人是誰?」亞瑟現在也不確定,布拉德辦公室再厲害,調查也是需要時間的。


  「現在很明顯,只有穆斯塔法上校還沒有遭到襲擊,當然我並不是說上校就是幕後主持者,不過在所有候選人中,他的嫌疑目前最大。」湯姆林森少將很生氣,君士坦丁堡目前還處于軍管中,這麼多人同時遇襲,等於是打臉湯姆林森。


  「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要隨意猜測。」亞瑟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這不很明顯嘛,只要把競爭對手全部幹掉,那麼我們就別無選擇。」麥克·托蘭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就不用了。


  「上校現在人在哪兒?有沒有什麼異常?」亞瑟要增加對穆斯塔法上校的了解,這貌似是個很危險的人。


  「沒有,這幾天穆斯塔法上校一直都待在軍營里,沒有外出記錄。」湯姆林森少將力證穆斯塔法上校沒有嫌疑。


  「那就奇怪了,總不會是他們自導自演吧——」亞瑟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對他來說同樣是一個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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