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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3 橡樹鎮的華人們

  很多人可能都已經忘記了,小斯和羅克才是自由黨的創始人,歐文是後來才加入自由黨,黨員證的編號甚至都排在亨利後面。


  小斯現在退出自由黨重回進步黨,羅克現在不問事,自由黨反倒成了歐文的政黨,真是現實版鴆占鵲巢。


  羅克和小斯創立自由黨,是為了和楊·史沫資和路易·博塔成立的人民黨競爭,現在人民黨已經逐漸式微,在奧蘭治境外幾乎毫無存在感,自由黨一家獨大,反倒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這不能不讓人唏噓。


  「即便我們這一次失敗,那我們也不能怪任何人,開普人已經給了我們三次機會,我們卻都沒有把握住,博斯霍夫,你剛才說我是自由黨的叛徒,那我問你,你擔任開普自由黨主席這幾年,又為開普州的自由黨人做了什麼?你有沒有背離侯爵和羅德斯先生當初成立自由黨的初衷?你對不對得起那些把選票投給你的選民?」陳岩同樣態度強硬,隨著南部非洲華人越來越多,華裔議員的底氣也越來越足。


  「不要轉移話題,我們正在討論的是第二次投票。」費迪南·博斯霍夫臉色漲紅,陳岩說的沒錯,最近這十幾年,開普州的執政黨一直都是自由黨,聯邦政府和開普人給了自由黨機會,自由黨卻表現的令人失望。


  「停!不要再進行這些無意義的爭吵,我們現在要齊心合力。」歐文臉色難看,他萬萬沒想到開普州自由黨存在的問題居然如此嚴重。


  歐文來到開普也不是心血來潮。


  自從菲利普接替阿德擔任首相之後,大多數時候順風順水,為數不多的幾次挫折,幾乎都和開普州有關。


  所以歐文競爭開普州長,其實也有菲利普的授意。


  「我們現在怎麼齊心合力,連我們自由黨人都不把選票投給自由黨的候選人,要讓其他人怎麼做?」費迪南·博斯霍夫抓住這一點不放? 陳岩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讓他感到無地自容,他又不能拿陳岩怎麼樣? 很有借題發揮的意思。


  換成是20年前? 白人可沒有這麼好脾氣? 現在的開普,華人的優勢雖然沒有尼亞薩蘭那麼大,也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關鍵是還很團結? 費迪南·博斯霍夫如果太過分,他的議員資格都保不住。


  陳岩不說話,等著看歐文怎麼說。


  歐文還能說什麼? 他其實沒有小斯的魄力? 不可能對自由党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自由黨存在的問題? 歐文當然也知道? 不過卻沒有解決的辦法。


  晚宴無疾而終? 只留下一地雞毛,轉天在橡樹鎮陳岩的酒莊裡,幾位華裔議員舉行了一個小規模聚會。


  現在的橡樹鎮,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懦夫之城,按照1922年當下的標準? 橡樹鎮其實已經有資格升級為橡樹城? 這裡有全開普最優秀的教育和醫療? 以及相對完善的城市基礎設施? 只可惜這裡的孩子們的理想都是去尼亞薩蘭大學就讀,而不是去開普敦的好望角大學。


  和1902年相比,橡樹鎮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一望無際的葡萄園。


  聯邦政府成立后? 橡樹鎮的葡萄酒遠近聞名,通常情況下,如果不特意註明產地,開普敦葡萄酒就是特指橡樹鎮葡萄酒,現在的橡樹鎮大概有一百二十多家酒廠,陳岩牽頭成立了開普葡萄酒聯合會,對橡樹鎮的葡萄酒生產工藝進行統一規範,並且從歐洲聘請工藝師和釀酒師對橡樹鎮的葡萄酒進行不斷改進,單憑葡萄酒,橡樹鎮每年就能賺取上百萬蘭特。


  「我們應該給勛爵發電報,現在的開普敦,有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歐文先生的到來也不一定就能改變這種狀況。」陳岩家的客廳里,韋炳脾氣暴躁,他是高登妻子的表弟,同樣背景深厚。


  這也是沒辦法,最早來到南部非洲的這些華人,和羅克核心圈的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否則也沒有那麼大膽量背井離鄉來到南部非洲,畢竟當時還是二十世紀初。


  別用21世紀人們的思維去套20世紀初的人,當時的人們,即便是東南沿海,出海打工依然是九死一生,大多數被當成豬玀賣到海外,情況其實就跟歐美國家販賣奴隸差不多,別指望那些奴隸主會保證華工的利益,根本不可能的。


  華人大規模開始向南部非洲移民,其實算起來也是南部非洲聯邦政府成立之後的事,當時已經移民南部非洲的華人,逐漸把華人在南部非洲的生活狀況傳回遠東,才有越來越多人願意到南部非洲搏命。


  注意,這時候其實還不是打工,而是搏命。


  「不用擔心,博斯霍夫就是個廢物,他如果敢針對我們華裔,勛爵一定不會放過他。」同樣來自直隸的馬凱底氣十足,馬凱的背景更恐怖,是馬丁的堂弟。


  「都不用找勛爵,等下一次換屆選舉,我們把博斯霍夫選下去就行了,民主自由嘛,就用民主的方式對付博斯霍夫。」陳岩冷笑,不想因為博斯霍夫影響到聚會的氣氛:「來來來,嘗嘗程嫂園子里釀的酒,我覺得不錯,可以列入第一等。」


  一群葡萄園主聚會,主體當然離不開葡萄酒。


  程嫂也是葡萄園主,丈夫在世界大戰中加入南部非洲遠征軍,在歐洲作戰期間英勇犧牲,程嫂一個人拉扯著四個孩子艱難度日——


  打錯了,也不算艱難,南部非洲聯邦各級政府對軍屬非常照顧,程嫂的丈夫雖然犧牲,家裡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受到聯邦政府和州政府以及民間組織的各種照顧。


  「確實不錯,程嫂園子里的酒,不是一等也得是一等。」韋炳為人仗義,他也是軍人服務社在橡樹鎮的負責人。


  橡樹鎮的葡萄酒,已經開始分級制度,品質最好的葡萄酒,可以打上橡樹鎮的金色標誌對外出售,然後是銀色標誌和綠色標誌,這三種都是被橡樹鎮官方承認的葡萄酒,類似法國白蘭地,價格上和其他地區的葡萄酒有天壤之別。


  普通葡萄酒,市場上售價大概0.5蘭特,金質葡萄酒,市場最低售價6.5,普通人根本消費不起。


  當然了,對於普通人來說,即便是普通葡萄酒,價格也相當昂貴,中產階級才敢在飯店裡消費,其他人就算了。


  「我們選擇棄權,終究還是不好,總要給歐文先生一些面子,要不我們給歐文先生捐點款,多少是個意思——」馬凱還是會做人,歐文怎麼說也是羅克的大舅哥,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馬凱的官方職務是步槍協會在橡樹鎮的負責人。


  「捐多少合適?」韋炳心裡沒底,捐少了不像話,捐多了肉疼,這個度不好把握。


  「五萬怎麼樣?」馬凱咬咬牙,五萬蘭特對於這幫葡萄園主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五萬——怕是有點少吧——」韋炳雖然不了解歐文,不過五萬這個數字,怕是歐文多半看不上眼。


  再怎麼說,歐文也是馬蒂爾達家族的嫡系成員,現任南部非洲首相的兒子,司法部長的弟弟,五萬蘭特,換成費迪南·博斯霍夫已經足夠,對於歐文來說,還真未必就看得上眼。


  「要捐就捐十萬,五萬不大拿得出手,再怎麼說歐文先生也是勛爵的大舅哥,這點面子還是要給。」陳岩拍板釘釘,別看羅克小斯動不動就是幾十上百萬,對於陳岩和馬凱他們這些小商人來說,十萬蘭特已經是大數字了。


  「那就十萬,再怎麼說咱們也是自由黨人,不能總讓某些人說閑話。」韋炳咬牙認了,別看自由黨在開普州人數遠多於進步黨,真要捐款,自由黨人還真不如進步黨人大方,歐文決定參選后,在自由黨也僅僅籌集了不到二十萬的競選經費,還是亨利出面,才給歐文補足五十萬。


  「勛爵要是能來開普競選州長就好了——」馬凱遺憾,如果羅克願意來競選開普州長,馬凱就算傾家蕩產也心甘如怡。


  「想什麼呢,勛爵是要當首相的人,州長就別麻煩勛爵他老人家了——」陳岩哈哈大笑,開普州長這個職位,羅克怕是看不上眼。


  轉天陳岩前往歐文居住的官邸,把十萬蘭特的支票拱手送上。


  有意思的是,歐文來到開普敦,沒有住在自由黨總部,而是住在羅克位於米爾街的家中。


  現在的米爾街,已經不是那個遠近聞名的凶宅。


  羅克入住米爾街之後,開普敦警察局的華裔警察,多數選擇在米爾街周邊安家,現在米爾街周邊是開普敦治安狀況最好的社區,地價也隨之飆升,羅克當初買下米爾街的那個大宅子只花了一百英鎊,現在一千英鎊都買不來。


  雖然這些年羅克一直沒有回開普敦,這棟房子還是被照顧的很好,扎克安排專人負責打掃,隨時能夠入住。


  對於陳岩得到來,歐文表示出極大的熱情,他也確實是需要和陳岩聊一聊開普自由黨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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