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在歲月的長河中來回遊走,後來尋到了你,你是我的一扇門,一扇永遠不舍關上的門。
019年7月1日淩晨1:6
方凡和章澤趕到房老家時已經是淩晨,章澤趕忙跑進院子尋找房老的身影,方凡跟在他身後。
“急什麽?”
章澤跟方凡了相冊旁人影的事,方凡也是一驚。他突然想起了那晚女鬼在後座突然消失,莫非女鬼附在了相冊上?
方凡和章澤站在院中大聲喊著房老,但就在此時光大亮,陽光灑在二人身上,詫異的章澤拿出手機看看上麵的時間,時間居然變成了上午9:4,而日期更離譜的變成了1965年6月日。章澤正要和方凡什麽,突然眼前出現一片玉米地,他和方凡站在玉米地前,身後是一所老房子。過了一會,從玉米地手牽手走出一對年輕的情侶,他們有有笑,但是好像卻看不見章澤和方凡,下一秒那對情侶穿過方凡和章澤的身體走進了那間老房子。
方凡和章澤看著彼此臉上驚詫的表情。隨即場景突然變換,一間老式的房間,一個年輕人站在房間中間對著兩個中年人大聲吼叫著,漲紅的臉,脖子上青筋條條,旁邊的中年男人看著氣憤的看著年輕人,他身邊的女人掩麵而泣,但年輕人絲毫不肯退讓。最後中年男人擺擺手,年輕人氣憤的走出房間。令方凡和章澤感到奇怪的是,雖然那些在對話,但他們卻聽不見一點聲音。
場景再次變換,紅色的喜字貼在厚實的木門上,院子裏掛滿燈籠,張燈結彩,年輕人洋溢著滿足的表情,那對中年男女雖然端坐高堂表情卻和這喜慶的景象完全不相容。不多時新郎抱著新娘進入院內,一切儀式結束後,新人入洞房,但那對中年男女卻徹夜未眠,他們在商量著什麽事。
場景再次轉換,平淡的中年女人麵無表情的走進廚房,拿出一包藥沫倒進湯中,隨後她將湯端給新媳婦,新媳婦看著婆婆端來的湯,受寵若驚,隨即一飲而盡,婆婆臉上露出異樣的笑容。
場景再次轉換,新媳婦被婆婆趕出家門,年輕人苦苦哀求著父母,卻被鎖緊一間儲物室,周圍漆黑一片,年輕人一邊大聲喊叫一邊用力砸門,卻無濟於事。又是那片玉米地,新媳婦拿出懷中的刀片劃破手腕,章澤本能的上前阻止,卻撲空了。一人多高的玉米,擋住了外界的視線,無人發現地上那片殷紅的鮮血與那本被血染紅的相冊。
所有場景全部消失,又回到寂靜的夜晚,章澤看了看時間,019年7月1日淩晨1:45。
“這應該就是當初房老和妻子的遭遇。”
方凡歎了口氣,突然房間中年傳來房老的慘叫聲,二人聞聲衝進房間。房老癱坐在地上,右手顫抖的指著前麵。
“房老,你看見什麽了?”
方凡半蹲在房老身邊焦急的問道。
“她她。”
“誰啊?”
方凡和章澤順著房老的手看去,又是那個短發女鬼,雙眼還是那樣血紅。
“這是誰啊?”
房老顫抖的問著。
“鄭琦。”
“可她為什麽穿著柔的衣服?”
“柔是誰?”
章澤緊張的問道。
“柔就是我妻子啊。”
突然女鬼閃身到他們身前,三人都向後踉蹌的退著。女鬼陰聲一笑,便消失不見了。三人鬆了口氣,但心中的懼怕卻絲毫沒有消減。
“剛才那是誰?”
“鄭琦,就是她撿到了你的相冊。”
“那她為什麽會穿著柔的衣服?”
方凡將房老扶到床邊,打開臥室的燈,長歎一聲。
“我們剛才在院中看見了你和柔的過去。你知道柔無法生養這件事,是你父母動的手腳嗎?”
“什麽?是我父母動的手腳?”
“嗯,你母親那在給柔的湯中下了藥。那想必是一種慢性藥,需要長時間服用才會對人體產生危害。”
“難道他們這麽做就是把我們兩個分開嗎?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柔又做錯了什麽。”
房老失聲痛哭。陳舊的傳統禮數在他心中烙下無法痊愈的傷疤,而這個真相又令那個傷口再次綻裂,鮮血順著熟悉的痕跡緩緩而流。
“柔是自殺而亡,民間傳一切非自然死亡的人都會變成遊魂野鬼,隻有找到替身才可以轉世投胎,那本相冊想必是柔刻意讓鄭琦撿到的。我們遇見了鄭琦的心理醫生,他鄭琦去世前經常跟相冊裏的柔對話,柔也明白了鄭琦的遭遇,所以柔選擇的替身對象就是鄭琦。但沒想到的是,鄭琦心中的怨念比柔大的多,不僅柔沒能成功,反而與鄭琦的怨魂纏繞在一起,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她會穿著柔的衣服。”
“難怪柔給我托夢她很痛苦。那現在該怎麽辦?”
“等。我們隻能等她再來找你。”
在房老的哀求下,方凡和章澤同意暫時住在這裏陪著他。房老安排他們在旁邊的廂房住下。雖然是廂房,但裏麵的古香古色的布置一點都不比正房差有些細節甚至比正房還要好。章澤在牆上看見一副古畫,畫中的女人眉眼之真切讓章澤歎為觀止。
“方凡,你看這幅畫的女人是不是在笑?”
方凡剛要話,房老推門進來了。
“二位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告訴我,我一定辦到。”
房老現在把他們當做救命的神仙,絲毫不敢怠慢。
“沒什麽,倒是你之前在電話裏的出事了,是指什麽事?”
“哎,今上午你們走後,我在院中看相冊,看著看著就發現照片裏的柔在對我招手,而且漸漸地我發現她好像從照片中走出來了,我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我就湊近了仔細看。結果突然感覺有人抓住我的頭,將我死死的按在相冊上,這時照片裏的柔把頭轉了60度,隨後對我陰森的笑著。我當時就嚇懵了,然後就給你們打電話了。”
“原來如此。你家的確愧對柔,她滿心怨氣也是正常的。但是就怕”
“就怕什麽?”
“就怕鄭琦和柔糾纏在一起後會將那些怨氣的力量放大。”
方凡完後,房老不再言語。章澤依舊盯著那副畫看著,越看越入神,最後忍不住問房老。
“這幅畫是誰畫的啊?”
“哦,這個是當年柔的陪嫁,她很喜歡。”
方凡突然變得很警惕,並一把推開了畫前的章澤。
“你幹什麽?”
“我怕你被帶走。”
“什麽亂七八糟的。”
一夜就這樣在驚險與安穩的交錯中慢慢度過。
019年7月1日上午10:5
方凡醒來後看見章澤已經不在屋中,房老在院裏打太極拳。
“房老,章澤呢?”
“他有事,剛剛出去了。”
章澤早上收到了莫竹的微信,讓他在之前藏婉璃的墓那裏見麵。章澤沒有叫醒方凡,隻身前往。
“什麽事?”
莫竹遞給章澤一個紙條。
“這是我截獲特別行動隊的,上麵的內容應該就是龍爺下一步的目標。”
章澤打開紙條,上麵寫著方凡兩個字。
“難道龍爺要殺方凡?”
“走,進去問問清楚。”
章澤和莫竹進了墓中,裏麵綁著一個特別行動隊的人。
“你們這兩個叛徒,龍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別嚷,實話就不為難你。”
“你想都別想。”
章澤剛要上手就被莫竹攔住了。
“你是警察,這事哪能你幹。我來。”
莫竹拿出一把鉗子,抓住那個人的手,一個一個的把他的指甲生生拔了下來。不愧是特別行動隊的人,愣是扛著一聲不吭。
“有點骨氣。”
隨後莫竹拿出手機給那個人看。
“這是你的家人吧?他們現在衣食無憂,但下一秒我就不敢保證了。”
“卑鄙。”
“卑鄙?你可別忘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們半斤八兩。”
“好,我。”
“龍爺針對方凡的目的是什麽?”
“他想讓方凡上島。”
“為什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
“哦?不知道你的兒子會不會吃得消呢?”
莫竹拿著刀在那人麵前晃動著。
“龍爺看中了方凡體內的力量。”
“早不就沒這麽多事了,走吧。”
莫竹和章澤離開了墓穴。
“你什麽時候幹起了綁架的事?”
“我剛才是嚇唬他的,那些照片是我從他手機上悄悄拷貝下來的。”
“這智力怎麽入選的特別行動隊。”
“總之你和方凡心,後麵的事我幫你處理。再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謝了。”
莫竹欲言又止,但還是叫住了章澤。
“婉璃最近怎麽樣?”
“她很好,你可以去看看她啊。我們是朋友,她也挺惦記你的。”
“行了,行了。我就問問,你還囉嗦個沒完了。”
莫竹雖然嘴上不耐煩,但心裏卻很高興。和莫竹分開後,章澤馬上又趕回了房老家。
019年7月日淩晨0:
三人在正房守著,等著女鬼現身。大概又過了一個時,依然沒什麽動靜,三人決定睡覺。方凡和章澤走出正房時,裏麵的燈突然關上了,方凡感覺有些不對勁,馬上折返回去。隔著門上的玻璃他看見鄭琦正慢慢向房老靠近,而房老卻像中邪一般站在原地不動。
方凡和章澤用力踹開門,鄭琦猛地看向他們。
“你們太礙事了。”
方凡本能的擋在房老身前。
“你為什麽這麽做?他與你無冤無仇。”
“逼死人命還是不深仇大恨嗎?我是為柔報仇。”
“我知道你心中的怨念很深,但這樣下去不僅你不能解脫,就連柔也要遭罪,這又何苦,不如就此放下。”
“放下?你的輕巧。如果你經曆了我的痛苦,你還會出這些話嗎?”
這時房老突然喚醒過來,看著眼前的鄭琦,鼓起勇氣道。
“我求你放過柔吧,她是無辜的。”
“無辜?她害死了我,你還她無辜?”
幾個人越聽越糊塗了。
“她害死你,你還幫她複仇?”
突然鄭琦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那哭聲就像一把鋼刀用力刮著一根鐵棍,每一聲都讓人起雞皮疙瘩。
“她害死我,我能怎麽辦?難道像過去一樣怪這該死的命運嗎?死,對我來更是一種解脫,我現在很感謝柔,是她讓我有了報複一切的機會。”
鄭琦猛地向前衝去,一把抓住了房老的脖子。而方凡和章澤的雙腿就像被灌了鉛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房老就要斷氣了,突然方凡和章澤住的廂房裏射出一道光,隨之一個黑影閃進屋中,打開了掐住房老的手。
“柔,真的是你嗎?”
房老看著麵前的背影,激動的著。
“鄭琦,就此收手吧。我找你當替身是我不對,你可以向我報複,但不要傷害他。”
“到現在,你還在袒護這個男人。你忘了自己死的有多慘了嗎?”
“都是命,是造化弄人。但他也是我真真切切愛過的人,你就放過他吧。”
“愛?可笑。”
鄭琦上前將柔推開,又掐住了房老,局麵又陷入之前的焦灼。方凡頓時血氣上湧,雙眼緋紅,隨之一聲怒吼,鄭琦向後退去,雙手捂住耳朵。
“你”
話到嘴邊還沒完,鄭琦看著方凡已經站在她麵前,速度之快讓她瞠目結舌。一旁的章澤早已目瞪口呆,但他也漸漸明白了龍爺所看中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
方凡雙手如兩把有力的鉗子抓住鄭琦的雙肩,緋紅的雙眼盯著鄭琦的幽紅鬼眼,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紅色,鄭琦痛苦的哀嚎著,隨即全身著火,被燒的灰飛煙滅。
一切都結束了,方凡慢慢恢複了意識,他看著自己依舊微微泛紅的雙手。章澤馬上跑過來,伸手在方凡身上摸著。
“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方凡看了看他,章澤不再話了,那股氣勢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威懾感。
柔正轉身準備離開。
“柔,你能原諒我嗎?”
“我從沒恨過你,又談何原諒呢?”
“我母親”
“不要了,都是些陳年舊事。”
“我求你不要走,留下來。”
“你我人鬼殊途。”
“那你還會來嗎?”
“不會了。相冊是我們在人世上最後的牽連,讓你拿回來隻是想在離開前再見你一麵。現在心願了了,我也該想辦法走了。”
“我來做你的替身。”。
“我在歲月的長河中來回遊走,後來尋到了你,你是我的一扇門,一扇永遠不舍關上的門。”
完後柔就消失不見了。光大亮,方凡和章澤離開了,房老在廂房對著那副畫呆呆的看了很久,相冊裏的照片漸漸變成了一張張白紙。或許柔在離開時忍痛關上了那扇門,永遠消除了房老那些落滿灰塵的回憶,這也是她對房老最後的愛,自己則背負著所有,繼續孤獨的在歲月的長河中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