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凡向一樓跑去。
“你去哪啊?快回來。”
章澤無助的大喊著。
“你待在原地等我。”
章澤滿臉無奈,癱軟的雙腿不聽使喚,隻能用雙手一點點向樓梯口爬去,他此時隻希望離那顆人頭越遠越好。
大門緊閉,無論方凡怎麽用力都打不開,他憤怒的向大門踹了一腳,決定先回去看看二樓的情況。
“你怎麽還能被嚇成這樣。”
“你試試一開門突然掉下一顆人頭,而且他的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你。”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當上警察的。”
“當警察的時候也沒人告訴我要空手接人頭啊。”
方凡看章澤還有力氣和他鬥嘴就不再理他。方凡走向衛生間,果然乍一看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尤其是死死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似乎不管自己怎麽移動都會被他盯著,這個眼珠仿佛在轉動,獻血順著被橫切開的脖頸流在地板上。方凡的膽子太大了,敢向前去,他仔細觀察著人頭,然後用食指沾了點血聞了聞,居然是顏料。他再次盯著人頭的眼睛,越看越覺得別扭。死人的雙眼應該是無神的灰色,但這雙眼睛不僅有神還很深邃。
“你看著有癮啊?”
“你去一樓想辦法打開大門,我還要再去第一間客房。”
二人分工而行,第一間客房的蠟燭依然亮著,方凡對著女孩的照片拍了張照片,他總感覺照片上的女孩在哪看見過。
“方隊,大門打開了。”
方凡聽見章澤在樓下喊著自己,出來後看見章澤手裏握著一把大斧子,大門被他劈的七零八落。
“哪來的?”
方凡指著斧子道。
“樓梯後麵的儲物室啊。”
“我們先走吧。”
聽到方凡決定離開時,章澤如釋重負。此時二樓的窗邊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你感覺怎麽樣?還害怕嗎?”
“見到陽光就好點了。”
“與這幢老舊破敗的別墅最格格不入的就是那顆新鮮到還在滴血的人頭,從脖頸橫切麵的粗糙感來看,當時死者肯定是萬般掙紮,但我們卻沒有聽到任何掙紮或是打鬥的聲響。”
“那萬一是提前掛上去的呢?”
“不可能。如果是提前掛上去的話,血早就應該凝固了,而且那不是血,是顏料,所以那顆人頭是假的。再有,那雙眼睛不僅有神而且深邃,如同鏡頭一樣。我猜那是一個監視器,看來自打我們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難道這間別墅還有人住?”
“沒錯,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跟96年那場滅門的大火有關。”
方凡將剛剛拍攝的女孩照片傳給章澤。
“你去查查這個女孩的身份。”
車子向著市區瘋狂奔馳著。回到警局後,方凡又一頭紮進了檔案室。火災發生在96年,葉國忠99年收養王成的女兒王迪。難道葉國忠和王成之間有什麽聯係?
方凡的手機響了,是女朋友肖月涵打來的,他這才想起來下午兩人約好的要去看電影。當方凡趕到電影院時,電影都散場了。
“對不起,對不起。忙著查案來晚了。”
月涵一臉委屈,但隨後又換上了微笑。
“你肯定還沒吃飯吧。為了懲罰你遲到,我要你背著我去街尾的火鍋店。”
女友的理解讓方凡很溫暖,這些年月涵跟著自己也沒少受聚少離多的委屈。其實月涵自打願意和方凡在一起的那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方凡的責任心與事業心卻造就了他們愛情的無力感,二人都不知道這種狀態會維持到哪一,但二人還是彼此深愛著對方。
“在查什麽案子啊?”
“葉迪被殺案。”
“葉國忠的女兒葉迪?”
“你知道?”
“你忘了我是幹什麽的了?”
方凡恍然大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月涵是報社的文員,那裏有著關於中海市所有的重大曆史事件,以葉國忠和王成的身份和影響來看,他們的資料簡直唾手可得。
“那你幫我查查王成和葉國忠之間有什麽聯係。”
月涵對著方凡翻了個白眼並敲了敲眼前的空杯子,方凡趕緊上前幫她倒滿果汁,隨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月涵紅著臉捧著杯子甜甜的笑著。
兩後,月涵把資料給了方凡。原來當年王成和葉國忠的嶽父卓萬飛同為中海市首富,二人實力不相上下,又是彼此的競爭對手。當時的葉國忠是王成的副總裁,也是王成最信任的助手,打理著與卓萬飛集團的貿易往來,但是一來二去葉國忠被卓萬飛收買,計劃搞垮王成的集團。這才有了當初那場影響整個中海市乃至全省的商戰,最後二人兩敗俱傷,卓萬飛也因積勞過度去世,葉國忠見機向卓萬飛獨生女卓曼獻殷勤,抱得美人歸,於是卓萬飛的集團順理成章的落入葉國忠之手。此後葉國忠大肆吞並王成的生意,成為中海市首屈一指的首富。
方凡恍然大悟,照目前這個狀況來看葉國忠收養王迪是為了報恩。但那場大火的原因還沒有查明,恐怕真相已經被當年的政府與媒體隱藏了。
“方隊,我查到了。你猜我找到誰了?”
“別賣關子,趕緊。”
“我找到老鍾了。”
“老鍾不是死了嗎?”
“沒有,我已經見過他,他就是當年大火逃生的老鍾。”
“那當年的報道中被誤認成老鍾的人又是誰呢?”
“鍾伯還照片裏的女孩就是王迪,也就是後來被葉國忠收養的葉迪。”
疑點越來越多,首先是老鍾的複活,再有就是被大火燒死的女孩是誰,在大火現場被誤認為老鍾的人又是誰。
“別的呢?你沒問問他別墅裏全家福上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沒有。你不就讓我問女孩的情況嘛。”
“新來的就是新來的。”
“這也怪我啊。”章澤聲嘟囔著。
“我們去找老鍾,我有更重要的事問他。”
章澤帶著方凡來到中海市舊城區的一幢筒子樓,這裏居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年輕人要不就在區,要不就在別的城市打工。老鍾住的頂層沒什麽人,隻有兩戶人家,一家是老鍾,在走廊的最右邊,另一家在走廊最左邊,據章澤得到的消息這戶人家常年不見有人出入,隻是會在每月農曆十三那在門口擺上一個燒紙的炭火盆。
農曆十三,炭火盆?這些都在方凡心底深深紮下了根。他來到老鍾家,門是虛掩著的,他輕輕推開門。
“鍾伯,我們是警察,找您了解些情況。”
屋中無人回應,章澤注意到一條血跡從沙發那裏延伸到旁邊的冰箱,他心翼翼的打開冰箱門,隻見裏麵有一具無頭男屍,驚慌失措的章澤坐倒在地。
“鍾鍾伯。”
“別慌,你怎麽知道這就是鍾伯。”
“昨我來的時候他穿的就是這件外套。”
此時一個詭異的身影正從臥室的門縫中注視著他們二人的一舉一動,而手中鍾伯的人頭也正盯著他們慌張的背影。身影嘴角上揚將人頭丟進衣櫃,順著窗戶躡手躡腳的爬上了樓頂,當神秘人收拾繩梯的時候,方凡恰好進入臥室,看見了還懸在窗外的繩梯。
“別跑。”
最後一節繩梯已經被拉了上去,方凡探出頭找凶手,隻看見了一個轉身的背影。隨後他衝出房門向樓頂跑去,可此時的樓頂一個人都沒有。
方凡悻悻而歸,大約10分鍾後,法醫和刑警趕到現場,方凡在衣櫃裏找到忠伯的人頭。據法醫分析死亡時間是上午11點0分左右,也就是命案發生在方凡和章澤進門前,隨即方凡命令當地片警調查筒子樓附近的監控錄像,查看上午是否有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進出過筒子樓。
方凡怒火中燒,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但有用的線索一點沒有,現在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呦。這是怎麽了?”
一個大約40多歲的婦女提著菜籃子站在門口向裏觀瞧。
“警察辦案,無關人離開這裏。”章澤不耐煩的著。
“鍾伯死了?早上還好好的,怎麽死就死了呢。”
“等等。”
方凡來到婦女麵前。
“您早上見過鍾伯?”
“見過,他每早上都會到樓下的公園遛彎。但今我見到他時,他慌慌張張的跑著回來的。我問他怎麽了,他也沒。”
“您怎麽稱呼?”
“大家都喊我梅姨。”
“謝謝,如果您還有什麽消息,就打這個電話找我。”
方凡把名片遞給梅姨,隨後轉身對章澤。
“你現在趕緊去調查公園的監控,看看鍾伯早上遇見的人是誰,很有可能是凶手。”
章澤跑著下樓。方凡和法醫又在屋裏看了看,確定沒遺漏什麽線索後就離開了。
梅姨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微微一笑,隨即走向走廊最左邊的房門,拿出鑰匙打開門,將炭火盆擺在門口,因為今恰好是農曆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