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從醫院出來,似乎周圍也靜止了起來。漆黑的夜晚,沒有了忙碌的身影,也沒有白天的喧囂,剩下的隻是寧靜,值得人思考的寧靜。
寧淺走在林蔭道上,叫來司機接她回去。等待的這十幾分鍾裏,她坐到了路邊馬路上,撐著腦袋放空。這些天真的忙到沒邊兒了,一方麵是工作,一方麵還有來自情敵念妍的威脅,還有寧珂,如今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理解自己了,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
車流呼嘯而過,司機卻還是沒有來。寧淺歎了一口氣,撐著頭的手換了另一邊。
“想什麽呢?”一雙修長的手遞過來一罐可樂。
寧淺抬頭一望,居然是楚燁。
“你怎麽在這兒?”寧淺不解的問,接過了這一罐可樂,“大晚上的,喝這個會發胖。”
“你這麽漂亮,不需要害怕發胖。”楚燁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學著寧淺的樣子坐到了馬路邊上,長腿伸了出去,形成一個好看的彎曲弧度。
寧淺笑了,聽到這樣的誇獎,是個女人都會很開心的,“就你嘴貧,你還沒說怎麽著了呢,這麽巧的嗎,就順便遇見了。”
“我剛剛來醫院看病,今天打球不小心肌肉拉傷了,看見你一個人坐在這兒,好奇就過來問問了。。”楚燁噙著笑,仿佛這次的拉傷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情一樣。
“你沒事吧?”寧淺關心的問。
“沒事的啊。”楚燁吊兒郎當地眨眨眼,拋過去一個迷人的媚眼,“能夠遇見寧小姐,我拉傷的肌肉就算是從此再好不了,那也是值得的。”
寧淺癟了癟嘴,“就算沒有遇到我,我看你的日子也過得挺好的嘛。”她舉起了這罐可樂,“生活愜意啊,朋友。”
“那還是不一樣的。”楚燁的眼神勾人心魂,砰地一下拉開了可樂易拉罐,清脆的氣泡聲蕩漾開來,他滿足地喝了一口,“怎麽樣,你要不要也是試試?”
寧淺拿著可樂晃了晃,“還是不了,這個熱量太高,一罐下去,這個月的堅持都白費了。”
“嗯,那這樣吧。”楚燁搖著頭想了下,“你喝我的可樂好了,喏。”說著就把自己手中已經打開了的可樂給寧淺遞了過去,看起來一點也不做作的樣子。
“別了,男女授受不親。”寧淺把可樂推了回去,拒絕了他。
但是楚燁卻不以為然,他從小就在西方國家長大,對於這些禮節,根本就不在意,更何況隻是一個小小的喝可樂了,然而在寧淺看來,這就是赤裸裸的曖昧,對於別的男人,雖然她現在是單身,但也是需要保持距離的。
“寧小姐不用這個樣子,不開心了,就要讓自己開心起來啊。”楚燁笑笑,也不生氣。
“有時候其實挺羨慕你的,人生得意須盡歡,活得真自由。而我就不一樣了。”寧淺落寞地看著手中的這一罐可樂,節製到連可樂都不敢喝的地步,人生有什麽意思呢?
“怎麽會這麽想呢?你看,當你在辦公室吹著空調工作的時候,很多人頂著烈日發愁找不到工作;當你心不在焉地吃著高級牛排的時候,很多人連一份快餐都要望而卻步。比較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會讓人癡狂,也會讓人心裏好受一點。”
此刻的楚燁,仿佛變身哲學大師,不愧是萬花叢中過的人,片刻之間,已然全開了自己的魅力,吸引著同樣無知崇拜的少女。
隻可惜,寧淺早就不是那種單純的小女生了,經曆過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她,有自己的一套識人之術。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坐起來難。世人皆苦,看似現在如此灑脫的你,不也有難處麽?”寧淺淡淡地說,把可樂放在了馬路邊上,眼睛無神地盯著來來往往的車流。
楚燁笑了,笑得無比深邃動人。
這還是第一個這麽說他的女人,真有意思,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內心。的確如此,楚燁是個富二代,沒有壓力,但也沒有動力,從來都得不到重視,也很少被人偏愛。
流連於花叢之中,不過是尋找一份刺激與被愛的感覺,他從來不肯輕易交出自己的內心,因為沒有人懂得他的煩惱,也沒有人會去自習探尋他想的是什麽。
“寧小姐是個明白人。”楚燁的目光一刻也不離開寧淺,他真真正正被這個通透的女人迷倒了,“就是不知道看得這麽明白,為何還身陷窘境。”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寧淺歎了口氣,她眼尖地發現來接她的車開了過來,於是站起身來和楚燁告別,“我要走了,感謝你今天的可樂。”
“你還沒拿走呢。”楚燁淡淡地看著寧淺上車,又瞥了一眼被她放在馬路邊上的可樂,輕輕地呢喃了一句,這個女人,貌似很有意思的樣子。似乎來中國這一趟,沒有走錯。
蘇氏別墅。
蘇徑頤冷著臉坐在沙發上,等著寧淺歸來。
“我回來了。”寧淺疲憊地換上了居家的拖鞋,一臉倦色。
“不是說去看你父親嗎?怎麽和一個男人坐在大馬路上聊天?”蘇徑頤冷冷的開口,在司機告訴他自己見到的場麵之後,已經忍住沒有暴怒了!
“碰巧遇見的而已,別這麽一驚一乍的了,我好累。”寧淺淡淡道。
“和別人聊天的時候就沒覺得你累啊,怎麽看見了我就覺得累了?”蘇徑頤的臉上也極不好看,雖然知道寧淺沒有做什麽,但心裏還是特別不舒服,仿佛心愛的玩具被搶了一樣,令人抓狂。
“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蘇徑頤,好好休息不行嗎?你又哪門子醋壇子打翻了?”寧淺走向蘇徑頤,無奈地說。
“我也不想和你吵架,那你就能保證自己乖乖的嗎!”蘇徑頤猛地站了起來,對視著寧淺,一點也不肯退讓。
忽然間,他一把抱住了寧淺,狠狠地圈在了懷裏,似乎要把她捏碎。
洗過澡的蘇徑頤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沐浴露味道,寧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男人的懷抱溫暖又用力,她有些感動。
“不鬧了,我們好好的。”寧淺將頭埋在了蘇徑頤懷裏,悶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