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賭也,不可賭也!”卡晟故作八股地以折扇,將散碎銀兩全部揣入懷,再轉眉瀟灑拂笑,倜儻風流的氣質中,流露著些許的惡作劇意味,神聖的寺院,便這般成為賭徒的聖壇……
“勿嗔?”
韓歪歪扁起嘴,瞪圓那骨碌有神的大眼睛,以極清純楚楚的形象,走向閻翼身邊,瞥向盤坐泰然的他,笑眯眯,水靈靈……
“阿彌陀佛,施主……”
“善哉善哉……”
韓歪歪亦隨他坐下身,半響,瞟向卡斯,甚稚氣而慈善地喚道:“寶貝兒呀……”
“是相公!”
卡斯傾身兩步,板正她的稱呼,剛欲將其扯向一邊,免得被閻翼這死和尚窺探,韓歪歪卻“啪“敲向閻翼那顆光禿禿的腦袋……
“啪”
“啪”
“啪”
連敲三聲,她倒覺得新奇,於是,又開始敲了三下,不顧閻翼那張鐵青了臉和全場驚訝脫臼的目光,寵溺地衝著卡斯笑曰:“非兒,娘給你敲木魚,知道木魚是什麽嗎,就是這種光禿禿的東西,敲起來砰砰響的……”
“砰”
“砰砰……”
“砰砰砰……”
韓歪歪拽住閻翼的僧袍領,將他的頭扯向自己,邊笑邊敲,半響,卻頓了一下,扁起嘴不滿道:“這木魚這麽如此鈍?是不是欠磨了?”
“施主……”
閻翼被蹂躪得有些破功,叫“施主“皆和往常有異,接著,禪房傳來“哈哈“的大笑聲,任誰亦憋不住……
“哈哈哈,閻翼你也有今日!”卡斯幸災樂禍地笑起,摟住韓歪歪的腰,斜睨滿麵烏鴉爬的男子,笑得稚氣而俏皮,果真如雨後之彩虹,燦爛絢目,火紅丹鳳眸眯起幾道褶,蠱惑得俊美……
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被當成木魚敲,並且被稱鈍,做木魚皆做不好,還有何臉麵成佛,得道???
“哥……”
閻不悔哭笑不得,哭得是她的韓姐姐,那聰慧霸氣的韓姐姐,為何不識眼前物,鬧得如此笑話?笑得是她的花招果真時時多樣,連他固執的大哥,皆被折騰的進退不得……依她之見,和尚,注定此生,和他僅有兩年之緣……
“我說閻……哈,大舅哥,我勸你還俗吧,腦袋皆不靈光,出家怕得抹油……”
“咳咳……”風陽憋得滿麵通紅,娃娃臉果真成了紅臉譜,而那風落笑得彎腰駝背,玉笛皆笑掉了懷……
風情抿住唇,抑製笑意,卻顯得愈俊俏,非但不冰冷,但有幾許可愛,脫俗中帶著幾許人間韻味……
“寶貝,你等娘替你拿顆石頭磨磨這死木魚再敲……”
“什麽?”
閻翼亦不叫施主了,滿額黑線……
“死木魚,敲都敲不舒坦……”韓歪歪不知從何時搬出塊大石頭,便向閻翼的頭頂砸,閻翼一個縱身竄起,大斥道:“妖孽,你想謀殺呀?”
“咦?”
“該死的,我兩年來可未得罪過你,見麵便殺我,你這蛇蠍的婦人!”閻翼氣的滿喉嚨冒煙,罷了,和尚當不成了,家也出不成了,寺院亦是難有他容身之所,幹脆,遂了他們的願,隨了他的心,還俗吧!
可憐他兩年多的修行,開始功虧一簣,又是她,又是這個被他休了,卻依舊纏繞於他夢中的妖孽……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不是和尚,被殺也是得道成仙。”卡晟蓄意地在旁搞惡作劇,一柄折扇掩半麵,俊秀的桃花容顏,拂有絲絲劣意……
“卡晟--”
“果真不入地獄,不得成佛,大舅哥你成了寺院的老大難嘍。”
“你……”
閻翼挑起冷冽的劍眉,怒氣衝天衝過來欲行凶,卡晟忙躲到閻不悔身後,耍耍寶道:“不悔救我,夫人救為夫啊!”
“哥,行了,別傷了佛門清淨地的風氣,我們走吧!”
“見鬼,我還俗!”終於,閻翼被說動,瞟了瞟韓歪歪,第一句問的便是:“怎麽才能醫好這個神誌不清的妖孽?”
“別一口一句妖孽!”
“……”
“本王不知,知我早醫好她了。”話落,卡斯便暗下了神色,目光瀲灩中,帶著幾許憂傷,看的人心疼,似寺院下了起小雪,一瓣瓣冰的氛圍。思忖一會兒,風情忽然瞠開眸,想起道:“我聽聞東坡府上有個神算子……”
“找神算?”
“不妨一試。”俗話說死馬當成活馬醫,試不好,亦試不壞,此時的韓姑娘可愛歸可愛,卻神誌不清,即便是他,亦萬分痛心……
想起赤血堡時她堅強的模樣,堡外她迎起萬難,不畏不懼的模樣,那奇女子,何等令他魂牽夢繞?
“好吧,試,隻要能幫蠢女人,叫本王成魔也行!”叫一個蛇王,求助於人間神算,確是有侮辱之舉……
“勿嗔呀……”
半響,那老方丈匆忙跑進,氣喘籲籲叫道:“不,是閻施主,你快些帶這幾位施主離開本寺,上香的女施主們要硬闖了。”
“啊……”
“快,快,快走呀!”老方丈滿麵愁容,眉目犯難,自古凡塵多舛,花樣美男麻煩多,來日,招俗家弟子,必須得加上一條,不得長得過於英俊,以免壞了寺院門檻,兩年多來,被踢碎了十幾個,今日愈誇張,寺門皆被撞飛……
“阿彌陀佛……”
伴著老方丈的念經聲,一行人匆匆回到赤血堡,由閻翼主持大局,風情輔助,各司其職,回歸原本的一切……
那日餉午,剛用過午餐,赤血堡便請來一群慕名前來的大夫,親自替韓歪歪診治病情,可惜,個個無功而返……
自古醫者,講究個望,聞,問,切,尋病因,找病理,再對症下藥,藥到病除,此乃必經之路,可心病,卻難醫治,除了“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需係鈴人”,卡斯聽不到任何好的結論……
“滾——”
門“哐鐺“一開,一位庸醫被卡斯一個長腿踹飛門外,咿咿呀呀的叫聲,傳遍堡內,無休而無止……
門外,怯怯懦懦走進一位長得滑稽的老頭兒,拎著藥箱,似左顧右盼,卻眸色著帶著幾許不尋常的神色。看似畏懼十分,卻感觸不到他真正的懼怕……走進廂房,如入家門,抬起身板正,精神抖擻,入木三分,是難得精神的老叟……
“是她嗎?”
隔著簾帳,老者率先問道,瞥向那帳中,眸色變得慈祥,隱約中,感觸到他的悲傷,撫上韓歪歪的手腕……
“她何時開始這般的?”
老者鎮定自閑地詢問,頓時變得極有氣勢起來……
“一個月前!”
“是何原由刺激的她如此之重?”
“一歲大的兒子死了!”卡斯狠狠攥緊拳,倚靠於牆壁上,瞥向那榻間閉眸養神,安靜閑適的妻……
可憐的小東西,僅活了一年零兩個月,未見到他這個親生爹爹,便不知投入哪個婦人的胎中了?
“她一般何時清醒?何時壞?何時猶為嚴重?”
“起床時猶為嚴重,根本認不清我是誰,到餉午剛過一般清醒兩個時辰,到傍晚又開始反反複複……”
“這丫頭知道自己的病情吧?”老者甚為親昵地叫“這丫頭”,倒令卡斯一愣,亦未多想,直接答道:“恩,蠢女人比誰都清楚,她常自我安慰,說她好時是我的妻,不好時,是我的娘,反正全是本王的,叫我不必擔心,待她的心病好了,神誌自然正常了……”
“那確實是安慰之詞,她的病情很嚴重,根本無藥可醫……她替自己醫過?”老者似知道韓歪歪乃神醫,捋著冉冉青須問道。
“她不醫,她說醫不好……”
“行了,老夫知道了。”老者從囊中執起幾根銀針,刺中韓歪歪的百匯穴,再分別忙碌於活絡血脈中……半響,韓歪歪忽歎歎氣,垂著頭說:“針灸乃訣竅,銀針需軟而細,入時微麻少痛,針封穴位需精準無比……”
“你……”
“用針者,最忌感情用事,為師需你謹記,醫道無邊,我教你研毒,製毒,隻為將來你能以醫克毒……”
“丫頭……”
“師傅!”韓歪歪忽地將簾帳扯開,握住老者滄桑的手,瞠開眸,笑意熒熒地瞟向他,眸底滿身激動……
“丫頭你不是神誌不清?為何認出為師了?”
“師傅的銀針,出自正宗,精準無比,入針奇效,我怎不知?況且,我剛剛便被那群大夫吵的清醒了過來,聽您的說話聲,我便知,你是尊師啊!”韓歪歪頓了頓,盯著老者的臉看,道:“師傅,您瘦了,也見老了,當年我回山時,以為你您死了?明明衣冠塚都立了,你又騙我?”
“為師是不得已,被仇家追殺,怕你被牽連,才隱姓埋名和你分開……”
“太好了,師傅還活著。”
“丫頭你的病情越來越重,卻騙夫婿能好?”老者微斥,戳向她鼻尖,韓歪歪抿起唇苦笑一聲,迫於無奈回道:“我怕他擔心嘛,師傅你知,我這嫡傳弟子,神醫皆醫不了,哪有那麽好醫?”
“是不醫?還是不想醫?”
“我……”
“為師教過你,醫者且重心境,你該知你的病因出在哪?”經老者一席欲語還休的模糊話,韓歪歪頓時有些窘迫,和卡斯那疑惑的紅眸相對時,眸底繪滿愧疚……見她那般為難,無助,卡斯跨開大步,落座榻前,一把將韓歪歪霸道地納入懷中,抱起她,坐向他兩條結實有力的腿……
“卡斯……”
“坐好,我的女人!”卡斯厲聲命令一句,似看穿她的閃爍,不願再置身事外,專湊上前,似個猿猴般,豎起耳朵,聽個仔仔細細……
“丫頭,你倒說說看,病因出在哪?”
“我……”
韓歪歪有些無地自容,低下頭,埋入卡斯帶著熏衣草香的壯碩胸膛中,過一會兒,才喘了喘氣,補道:“師傅,我對非兒用的心思甚深,深到根本放不下……我總覺得非兒在叫我,他還活著,怕他寂寞,怕他哭,怕他……我總活在非兒沒死的心境,我怕,一旦我好,便再也夢不到非兒叫我娘……”
話落,她的清淚,便這般自然而然地流下……
為人之母,自是滄桑。
喪子之痛,並非小痛,造成她內心的陰影,抹亦抹不去,過會兒,她忽然拽住卡斯的前襟,竊竊地說道:“可卡斯,你相信我,我真的覺得非兒沒有死……”
“沒死?”
“真的,真的,我總聽他叫我娘,真的聽到好象有哪一處,寶貝在叫我娘……”
“你——”
對於韓歪歪出奇的反映,卡斯唯有賠笑,除非和他娘一樣換魂……對呀,一歲大的小人兒,倘若施法變相……根本無從查探……
“也許,徒孫尚在人世……”
“師傅相信我?”
“恩,世上有種奇怪的東西,叫母愛,倘若你真能感應到他的存在,那勢必有些征兆……不過為師擅醫,不擅算,我帶了個朋友來,他是東坡府有名的神算先生……”老者話剛落,門便“咯吱“被推開,閻不悔將那紅須老者帶領進房……”神算老伯請,韓姐姐便在榻上……”
“這房中有妖?”神算子淺笑一聲,黔首作揖,向卡斯施了個禮:“蛇王殿下駕到,失禮,失禮……”
“咳……替……麻煩替本王算算,我的麟兒是否尚在人世?”
“煩請令夫人的生辰八字!”
“好……”
待神算子掐指算一會兒,便展顏大笑,捋起紅胡須狀似竊喜狀……”蛇王殿下別急,老夫算到你麟兒尚在人世,而且,活的很好……”
“真的?”
“沒錯,老朽算不錯,你麟兒名非,一月零兩個月,子時整出生,長得和你有七分相似,而且……”
“而且如何?”
“老朽感覺到他正在一點點靠近……”
聞言,韓歪歪和卡斯同時一驚!
麵麵相覷半響,同時迸發一句:“麒麟沒有殺他?”
揚州……
落雁湖畔,一抹金色的影兒映射清澈的湖中,瞥向湖中那宛如放話劇的影象,麒麟的嘴巴揚起一抹邪氣爽朗的笑……
“看樣,有人早我一步!”
那個神算子,猜出,他即將將這份兒禮物,送於小霓裳,那清麗脫俗的容顏,嫣然如花的淺笑,透過清湖,清晰透入他眼眸……
懷中,抱有一子,嬰孩裹得嚴嚴的錦緞子,生怕被風染得風寒,還戴得一頂毛茸茸的俏麗小帽兒。帽上繡有兩個小兔子,挨著小耳朵,懷中的寶寶揮舞著胖乎乎的小胳膊,和他嬉笑玩鬧……
一直笑眯眯地眯起大骨碌有神的大眼睛,對於麒麟這般冷血弑殺,遇佛殺佛,遇神殺神的角色,根本毫無畏懼,反而,異常的親切……
嘴中講不出話,僅用肢體表達他的俏皮,“唔……唔……”小家夥皮的很,逗得麒麟爽朗地笑了起來,那般的璀璨。
許久,不曾偽裝的光環,此時,被全然激發,果真是霓裳的兒子,有本事令他展顏一笑,屏棄陰霾……
隻可惜,這並非他的兒子!
倘若,他能有,如此寶貝,即便……
忽然間,覺得很孤寂。
立於清湖邊,受著眾人矚目,成為神一般存在的男子,眉宇間的尊貴和凜凜英氣,攝取魂魄的高深……
卻不知何時,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計劃一切時,運籌帷幄時,他不在乎,再孤單,亦由恨支撐。
而今,他什麽都得到了,該殺的皆殺了,該廢的亦廢了,卻在爭奪三界主宰權時,變得愈加孤獨……
像當初的莫邪……
高處難勝寒,徒有殺戮……瞥向小家夥,眉宇含笑,奔放英俊,果真像這娃兒的親生父親……”小家夥,你該回家了!”他喃喃自語。
懷中的嬰孩,不是別人,正是卡斯的兒子,莫邪的養子,令韓歪歪瘋癲的——莫非,或許,該稱為卡非兒!
自那一日,韓歪歪替麒麟抵下那一劍,她暖入人心的話語,她如寒雪春梅的清靈,便徹底融化了麒麟撲朔迷離的心……
當日,收網時,其實,真相是……
蘇姬意圖掐死非兒,是他偷梁換柱,將非兒換成了其他嬰孩,才免除蘇姬欲嫁禍於他的奸計……
曾幾兒時的愛慕之情已消,為了韓歪歪,他義無返顧將蘇姬殺了,為了令莫邪達到崩潰的地步,他狠下心藏起來非兒……
可他卻未料到,韓歪歪因此而瘋掉,擁著小非兒,沿著湖畔走,雙手箍得緊緊,似舍不得鬆開,等待著來者接他……
“麒麟……”
耳畔,傳來一聲溫婉可人的喚聲,轉身一瞥,果真是那宛如畫般的秋菁,賢淑古典,美若嬌荷……
一身的華麗服飾,黛眉拂起,嘴角噙有清風淺笑,抱著古箏,一步步走向他,頓時,將滿湖CS比的失色……
“是你?”
“嗬嗬,麒麟公子亦有閑情雅興來此遊玩?難道,龍太子的銜位,仍不夠忙碌?”來到他身邊,便恢複妖精的性情,索性,來調侃一番,古箏響起,悠揚堪比宮樂,令人陶醉的同時,不由被她外表的假象蒙騙……
“你果真陰魂不散!”
“樹王的女兒,自是纏功一流。”秋菁倒不以為然,總之,妖女的頭銜頂上,她還有何偽裝的價值?
反之,倒覺得有趣,這道貌岸然,滿麵正氣,英俊灑脫的龍七子,比她預測中的性情愈加可怕……眨眼間,雙麵變幻,連同父異母的大皇姐皆毫不猶豫殺了……
“本王和你已沒有再羈絆的理由!”
換言之,他不需再偽裝!
不必再故作正派,該有多邪,便有多邪……
再深一步,便視同於,逐客令,她再和他糾纏不清,殺,剮,蹂躪,何樣無情的事,他麒麟皆不在乎……
“嗬嗬,升了龍太子,脾氣倒是見長。”
“本王的脾氣本便是這般。”麒麟倏地將頭偏向秋菁,帖於她肩胛,以邪佞滲人的嗓音提醒道:“隻是你不知道……”
“有趣,隱藏最深的,是你,令妖界上下轟動……”
“是他們蠢!”
麒麟忽而爽朗地笑起,那陰鷙的眼神,淹沒了光環,變得異常黑暗,看著此時的他,不知為何,秋菁覺得可憐……
像她一般,可憐,一樣的活於遊戲中,不擇手段,晃蕩妖界,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不過,依稀見到他眼底的憂傷和疼痛時,她恍惚覺醒……
古箏弦清脆響起,她走向他身邊,一步,一步,光芒萬丈,鵝黃色的綢緞,金色腰帶,如他一般……
稍微點起腳尖,鉗起他下頜,秋菁嫵媚笑開,說:“你真可憐!”
“本王可憐?”
“仇都報了,你還有何精神支柱?爭霸三界嗎?別說,說了,我亦不信,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濃濃的悲哀……”
“本王真該挖了你的眼睛!”麒麟戲謔地瞟向她,深邃的眸波瀾壯闊,一個浪打過來,便將情緒淹沒,永遠那般神秘難猜……
“嗬嗬,殺了親兄弟,奪了父親的龍宮,你擁有了一切,卻也失了一切……如何?孤獨的滋味如何?莫邪死了,你繼承了他所有背負的一切……”
“秋菁--”
麒麟的目光變得冷冽無比,氣勢攝魄。他忽而變臉的舉措,令秋菁笑得愈加放肆魅惑,勾住他的精腰,在湖畔,上演不倫不類的曖昧劇目……”我刺中了你的致命傷,是嗎?”
“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
麒麟淺笑,語帶威脅……
那一柄黑色的魔劍,蠢蠢欲動!
“不,我從不認識,因為從見到你,我便知,菁兒遇到了勁敵,你藏的比我深……嗬嗬,這樣才有趣。”
“有趣?”
這個樹妖,定是個瘋子!
他是個魔鬼,該躲才對,她卻撲過來,打算戲謔他,還是打算自毀前路?真猜不透她葫蘆中賣何藥?
“麒麟,這孩子,是你的嗎?”秋菁明知故問,攀附住他的身體,極盡戲謔。
“是你我的!”
“嗬嗬,是我的,倒很好,這個寶寶長得多可愛。”秋菁頓了頓,撫向非兒,甚幹淨地展眼一笑。”真料不到,麒麟能替別人養孩子?”
“你……”
“怎麽?對姓韓的動心了?霸著她的兒子,睹子思母?”
“你真是個妖精!”
麒麟倏地勾住她的纖腰,配合她的放浪,盡享美人兒香氣,將鼻埋入她頸間,如她的願,滿眸邪氣逼人……
“你也是!亦正亦邪,邪壓過正的妖精!我倒好奇,你最終的結果,到底是正?還是邪?是退隱山林?還是魚肉三界?”
“你猜呢?”麒麟撥過她一綹發絲,輕嗅,輕吻,故作親昵,湖中,映射兩抹絕配的影象,何等撩人?
“菁兒從不猜,隻做!”
“哦?”
“我勸你,別幹涉他們的感情,否則,我也會不擇手段。”她笑得清柔尊貴,卻是那般的威脅十足。
“哦?你有那個本事嗎?妖精!”
“我有沒有那個本事,你該清楚。”秋菁將XC獻上,親吻他的嘴角,手臂,似蛇般勾住他精腰,隔著中間將頭縮回錦被的非兒,盡情曖昧……”我是樹公主,你是龍太子,似乎是天生的絕配!”
“郎才女貌,珠聯壁合!”
“那不如,菁兒叫我爹,叫龍宮下聘?”
“不該是本王到樹宮下聘嗎?”麒麟溫柔地撫著她嫣紅誘人的嘴唇,邪佞得風韻三千,深邃的五官,立體分明,奔放不羈。
“你肯嗎?”
“自然,有如此天仙公主,做我龍宮未來的王母,何等榮耀?不過,娶你,不為繼承香火,有何意義?”麒麟話鋒一轉,眸中頓時陰險陰鷙,箍緊秋菁,向湖邊微靠近,款步中帶著優雅……
“什麽?”
“不為延續香火,不為情,不為愛,本王為何中你的計,替你擺脫嫁卡斯的命運?”
“你……”
“你該知道,從來,皆是我控製其他,沒有被控製的嗜好。”麒麟笑得邪入骨髓,英氣凜然,手一鬆,那具嬌軀偏墜,便順著傾勢,“撲通“落入湖中,濺起三千水花,撲的滿身濕漉漉,掙紮於湖中……
“麒麟--”
秋菁怒斥!
“再見,我的妖精!”
麒麟將非兒包裹好,親吻下他的額頭,便將其放於湖邊,瞄向湖中掙紮的美人兒,爽朗笑起,陽光四射……
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卡斯抱起韓歪歪,不顧一切,飛向湖畔,欣喜若狂地抱起那小家夥。”是非兒,是非兒……”韓歪歪撫上非兒的臉,小家夥貝齒一開,銜住那根手指,叫了一句:“娘……親、親……”
“非兒--”
“叫爹,也叫聲爹。”卡斯笑得麵部抽筋,幾欲癲狂,堂堂七尺男子,跳起了身,笑得霸氣燦爛,帶幾分的寵溺,幾許的激動……
“嘿嘿……”
“叫爹!”
“爹……啵啵……”
見小非兒完好無損,甚至開始懂得喚爹娘,韓歪歪的心結頓時解開,笑得眼淚啪嗒啪嗒地流淌,抱緊了非兒,如生命般珍惜。半響,錦被中夾雜的紙條掉出,上書:霓裳,本王送你的禮物!今日,為你一笑,還你人情,來日,你夫若不服我,必得疆場討伐!——麒麟上!
“是麒麟……”
韓歪歪喃喃自語一句。
“是他?”
“恩,麒麟的心性並不壞,僅是……哎!”韓歪歪微歎一口氣,摟住非兒,依偎入卡斯壯碩的胸膛,笑語嫣然。
“爹,親親……”
“娘,啵啵,啵啊……”
小家夥樂此不疲,一男一女,如畫般靜落於湖邊,大好江山,湖光山色,錦色的流年,何等的難得?即便,未來有老樹精作怪,有麒麟的窺探,亦有對……莫邪的憂……此時,卻鴛鴦雙雙宿,相擁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湖中,秋菁愈遊愈遠……
渾身濕漉漉上岸,隔岸,見卡斯那迷人的笑,頓生不平,她辛辛苦苦被麒麟整,他們卻不勞而獲……
“麒麟,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