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該死的任同方
作為一個把六中羊毛薅光的男人來說。
對於這點。
他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亂墳場這種陰邪之地。
除了學校之外還真的很難找到如此量大活好能夠擁有如此多的朝陽青年的地方。
真要派人守著這些地方，遇見隻鬼滅隻鬼，那成本未免太高了。
直接便宜把地賣給學校。
靠著學生朝氣一點點消磨怨氣。
你好我好大家好。
學校之間偶爾會有那麽一兩隻小鬼魂飄出來。
相較而言，問題就不是那麽大了。
大部分鬼魂在陽氣下虛弱到不行。
說不定靠不近學生，就在太陽下麵魂飛魄散。
能在學校長期存活下去的鬼魂。
絕對是五好鬼魂。
能評上小紅花的那種。
畢竟自古以來，發生在學生身上的都是大事。
隻要稍微有點不對，就會派人過來連地皮都給清理幹淨。
在怨氣與陰氣匯聚之地，死亡後的魂靈形成怨鬼，再正常不過。
廁所的花子什麽的，就是典型案例。
而妖魔鬼怪之類的，又是最容易觸發隨機任務的。
任同方在六中的時候最喜歡就是找上這些怪誕。
拉拉家常，說說心裏話之類的。
大家相處得就很愉快。
都是些任勞任怨不求回報的好朋友啊！
在六中，他不知道靠這些“好朋友們”加了多少點。
沒想到換了個新地方，第一天還是要認識這邊的好朋友啊！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任同方如此感歎著。
不過講道理。
讓任同方印象最深刻的隨機任務當屬那個。
那天他咬著根冰棍正在路上走著。
好久沒去教室。
準備去看下親愛的同學們。
然後啪地一聲。
不明飛行物掉落自己身邊。
現代社會的接觸事情多。
再加上高中生心智不成熟。
不是沒有出現過跟老師吵著吵著，說不上一口氣，強脾氣，你再說我就死給你看。
老師也上頭說，有本事你死啊！
然後同學一個背越式從樓上跳下去。
徒留老師傻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跳下去這種事。
當然傻眼的不止是老師，還有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的任同方。
隨機任務，知錯就改：生命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但因為這種小事就放棄自己生命的行為，請對其進行五個小時的教導，讓其明白自己的錯誤。
任務獎勵：隨機點+1
人都死了。
我還怎麽做思想工作？
總不能對著他屍體瘋狂說教吧！
那樣先不說會不會被當成神經病。
怕是家長先給自己手撕了。
不過在看見隨機任務待完成的字樣後，他明白了。
這個其指代的不一定是活人啊！
鬼魂死後再教育也不是不行。
人們常用死鬼來形容親密之人。
當任同方在屍體附近用了些小手段，找到那個剛跳下來的鬼魂。
其仍是保持著死前一幅七竅流血模樣。
若是喜歡叫親密之人死鬼稱呼看見這幅樣子應該就不會再如此稱呼了。
實在太不美型了。
那個鬼魂被任同方找出來時。
一臉呆滯，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去。
直到任同方指了指他的屍體。
他這才痛哭流涕。
真痛哭流涕。
眼睛都從眼眶裏哭了出來那種。
悔不當初。
隻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到最後這個隨機任務還是沒有完成。
一般這種無執念支撐的普通鬼魂一個小時就會消散天地間。
任同方為了完成隨機任務。
強行將其拚接起來。
而這種拚接對於鬼魂的痛苦，不亞於下油鍋。
千刀萬剮。
一個連幾句不算刺骨的言語都承受不了的人怎麽可能承受得了這種痛苦。
在他對著那個鬼魂做到第三個小時思想工作時候。
那個鬼魂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他的大腿求求他不要再念了。
任同方正準備對他這種不思進取的行為進行第六次批評。
隻聽見啪地一聲。
那鬼魂再次自殺了。
那是任同方第一次看見鬼魂自殺。
說實話。
挺壯觀的。
和煙花一樣。
啾砰。
在天空中散落成無數。
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印象。
心頭突然湧上些莫名的情緒。
離開六中不過半月時間，莫非是不舍？
這就是故土難移吧！
畢竟是自己這輩子第一所高中。
呆了一年時間，總歸是有感情在的。
也不知道六中這段時間，我的朋友們有沒有帶給我驚喜。
有沒有想我。
要不哪天回去看看？
任同方暗自思忖著。
……
丹騰市西部郊區。
隨著與城市距離的變化，草木漸長，道路漸荒。
樓層的高度不斷減少，慢慢地所見之處皆為三四層小平房。
偶爾能見到大片的農田，青綠淡黃。
一彎溪水蜿蜒而過。
沿著道路前進，又是一段距離。
又開始繁華起來。
商鋪林立。
但其中商鋪分布相當不均勻。
與一般種類相差甚遠。
最多的還是小飯店和早餐店，在這偏遠地方甚至能看見兩家奶茶店。
而這些成不均勻分布的商鋪星羅密布散落在一座占地頗大的建築物附近。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一二一，一二一！”
“今天多流汗，明天少流淚！”
不斷有聲音從建築物中飄出。
周圍的店主沒事坐在外麵乘涼，這時候學生上課，生意什麽的自然不用說了，他們也沒事情可幹。
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打卦。
聽著這校園裏的聲音。
等等早餐店老板搖扇坐在不由得感歎：“六中風氣還是好啊！”
“聽著就相當有青春活力！”
“等我小孩長大了就把給他送進去。”
在一旁四五歲的小豆丁本來正專心致誌用勺子對付著西瓜。
一聽這話，手一顫，眉一蹙。
勺子一扔。
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老板手忙腳亂趕緊安慰：“不會的！不會的，我是開玩笑的。”
“我不會把你送進去的。”
一片狼藉。
《丹騰市第六中學》七個大字筆走龍蛇懸掛門樓。
一棟教學樓廁所裏。
“啊！”
一聲尖叫。
一個男生從廁所裏衝了出來，臉色驚慌。
褲襠上濕潤泛黃。
不大一會兒。
馬桶裏，兩個幽魂慢慢飄了出來。
近乎透明，極為虛弱的靈體，如同風中殘燭般隨時消去。
對著之前男生所在的位置猛地一吸，將被嚇走男生的恐懼吸入鼻中。
靈體肉眼可見稍微凝實。
稍小一點的靈體聲音帶著哭腔：“哥哥，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暢快的吸收了。”
另一個稍大一點的靈體立馬回答：“哦，我愚蠢的弟弟，明明這樣的生活已經有半個月。”
“哦，哥哥，我實在太懷念這個日子了，一想到這種生活再回到我們身邊，我就忍不住流淚。”
“哦，弟弟，咱們可不能流淚，流得可都是靈能，我們這虛弱的身體可禁不起這樣的損耗了。”
身為靈體，它們從身體流出的每一部分都帶著靈能。
畢竟它們可沒有組織器官這一說。
每次流淚都得再把淚水塞回去。
這哭起來實在太糟心了。
“該死的任同方終於走了！”
“嘔”
“哥哥你怎麽了？”
“你不要提那個人名字，我聽著想吐。”
“嘔”
“弟弟，你為什麽也吐了？”
“哥哥，我剛說了那個人名字，所以我想吐。”
“不愧是我愚蠢的弟弟啊！”
“嘔！”
“嘔！”
一時間廁所裏嘔吐的聲音此起彼伏。
嘔吐一時爽，虛弱火葬場。
看著自己越發透明的身體。
兩個靈體麵麵相覷。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麽的無奈。
選擇隻有兩個。
巧克力味道的屎。
屎味道的巧克力。
你很難選擇出哪個更好。
但麵對著自己的嘔吐物，卻是怎麽也無法下嘴。
它們互換一下眼神。
悲壯且肯定。
上刑場般。
“哥哥！”
“弟弟！”
最後的兄弟情誼。
朝著對方的嘔吐物奮勇拚搏。
“該死的任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