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夢中所見

  和鈴穀說了會話,又解釋了她隻是覺得有緣才會對穆成雪這麽好之後,一路舟車勞頓的韓夫人也是覺得累了,便聽從鈴穀勸說讓她去休息的話語,帶著下人離開了。


  鈴穀看著韓夫人走了,這才重新坐在了床邊。


  床上,穆成雪安靜的躺著。


  回到府上之後,鈴穀就讓人幫忙給穆成雪清洗了一遍,全身上下擦拭得幹幹淨淨的。


  身上因為在河水之中被石頭和樹枝刮傷的傷口都已經上過最好的傷藥了。


  頭上的傷也已經上了藥。


  此時的穆成雪外傷倒是都已經處理好了,就是因為這些外傷而引起的內傷到底如何,鈴穀卻是不得而知了。


  見穆成雪的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鈴穀拿起一旁的帕子給她擦汗。


  一邊輕輕擦拭著她麵上的汗珠,鈴穀一邊低聲嘟噥:“你這也是運氣極好的了,在水裏沒被衝走,衝死,掛在樹上就剩下一口氣的時候還被夫人給發現了,救了。”


  “這樣的好運氣,旁人可是沒有的。”


  “每年在水患之中死去的人無數,似你這般運氣好被救的,可是寥寥無幾的。”


  “所以你呀,可要爭氣一點才行,千萬別死了。否則我們這麽耗盡心力,可就白費了。”


  “最關鍵的是啊,我總覺得,你要是死了,夫人肯定會很難過的。”


  鈴穀自言自語著,手上不停的給穆成雪擦拭著汗珠。


  又過了許久,大夫進來了。


  “鈴穀姑娘。”大夫對著鈴穀召喚了一聲。


  鈴穀應了,看著大夫手裏的湯藥,問他:“大夫,她傷得這麽重,這個藥管用嗎?”


  大夫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鈴穀聽出了大夫的沒有信心,也看出了他真的隻是在盡力而為,想必,眼前這個姑娘的傷是真的很重,重得沒法治的那種吧。


  鈴穀想著,輕歎了口氣,說:“大夫盡力而為吧。若是能夠治好,自然是最好的,實在治不好,也沒辦法了。”


  “嗯,鈴穀姑娘,我端著碗,你來給她喂藥吧。”大夫說。


  鈴穀應了一聲,坐在床邊扶起穆成雪的身子靠在她的身上,開始給穆成雪喂藥。


  穆成雪齒關緊閉,鈴穀怎麽也沒有辦法把藥給喂下去。


  最後還是大夫用了特殊的手法捏著穆成雪的下巴,這才把藥給穆成雪灌了下去。


  喂完藥之後,兩人都有些累,大夫重新給穆成雪把了脈,道:“情況暫時算是穩住了,至於能不能活下來,隻能看她自己的了。”


  鈴穀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喂完藥之後,大夫便離開去歇息了,說是有什麽情況隨時喊他就行。


  為了方便應對突發情況,大夫就住在隔壁。


  大夫走後,鈴穀本來也想喊另外一個丫鬟來替她,她好去休息的。


  但是想想夫人那麽在意這人的情況,就又自己留了下來。


  鈴穀守在房中,用過晚膳之後也沒有離開,而是在床邊靠著睡的。


  對於常年習武的她來說,靠著東西入睡並不是多難的事情。


  至少一兩個晚上,並不會讓她覺得多難受。


  夜色裏,鈴穀緩緩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穆成雪,陷入了一個難以掙脫的夢魘之中。


  她的夢境之中,到處都是戰火,到處都是殺戮,無邊無際的曠野之上,屍橫遍野。


  她身穿黑色鎧甲,帶領著她的士兵同敵人作戰。


  敵人身上的鎧甲同她身上的相反,是白色的,雙方不斷的廝殺,留下無數的屍體。


  而且他們都很厲害,能淩空而立,能飛,打鬥也不似他們尋常那般是肉搏的。


  他們隻要雙手掐訣,令下便是催人性命的法術。


  穆成雪頓時明白了,或許這就是景飛白和景飛然口中絢爛多彩,強者為尊的修真界。


  可是讓穆成雪不解的是,她並不是什麽修真界的人,怎麽會夢到這樣光怪陸離的場麵呢?

  穆成雪不知道自己在夢境之中經曆了多久的殺戮和戰爭。


  她隻知道,當她最後一場戰役,看到她的對手是誰時,那驟然天昏地暗的崩潰感。


  “不,不會的,怎麽會這樣?不應該,不應該這樣的!”穆成雪看著對麵那人的麵容,瘋狂的尖叫著。


  然而不管她怎麽尖叫,都沒有辦法改變任何的後果,她和那個人戰在了一處。


  比以往每一次更加絢爛的法術之光從他們的身上綻放,強大的破壞力不但摧毀了地麵,山脈,還有那些參戰的雙方士兵,更是讓他們彼此身上也都刻上的難以愈合的傷口。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的!”穆成雪尖叫著試圖阻攔這一幕。


  她衝到了兩人的中間,試圖攔住他們,然而沒有用。


  雙方的法術穿過穆成雪的意識,然後交匯在一起。


  這是一場毀天滅地的戰鬥。


  到最後,兩人都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穆成雪聽到她自己問:“你我之間,非要走到如此地步嗎?”


  她聽到那人說:“此乃命,不由我,也不由你。”


  “所以我的命,你要定了嗎?”


  “是。”


  簡短兩句無情的對話,讓穆成雪的心痛到揪緊。


  那種痛,就好像她曾親曆過一般。


  剛剛儼然一副不行了,快死了的模樣的兩人,再度站起身鬥作一團。


  穆成雪的心不斷的抽搐疼痛著。


  隻能一遍又一遍無助的喊著:“別打了,不要打了,不應該這樣的,不可以這樣的……”


  因為穆成雪在夢境之中的掙紮和痛苦,現實中的穆成雪,儼然也承襲了這一份的痛。


  鈴穀是被穆成雪的囈語給吵醒的。


  當她看到穆成雪麵色慘白,麵上汗珠滾滾,嘴裏喃喃不知說些什麽的時候,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敢再讓穆成雪就這麽下去,她趕忙去隔壁請了大夫過來。


  “大夫,她怎麽樣?”等大夫放下診脈的手之後,鈴穀趕忙問。


  “魘著了,這種情況沒有辦法。別說咱們喚不醒她,就算強行喚醒,最後隻會讓她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大夫沉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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