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這是個局
但凡是人,都有自尊,胖子雖然胖,雖然矬,但同樣有自尊心。
甚至他的自尊心比旁人要更加強烈。
平日裏被人罵是胖子,他都能氣個半天,然後想方設法的報複,可見其心氣之高。
若是尋常時候,有人罵他沒用,他肯定要想方設法的報複,但是眼下,他心裏卻是隻剩下害怕,渾身上下抖得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被閻梟罵沒用,他也不敢反駁,反倒賠著笑道:“是是是,您說得對,我沒用,這世上最沒用的人就是我了。雖不知小人哪裏不長眼犯著您了,但您看您這麽厲害,肯定也不屑和我這樣一個沒用的東西計較,您不如就把我當成個屁給放了,別和我計較了,成不?”
胖子很胖,一臉橫肉,這會兒笑得諂媚,更是將一臉的肉都給擠在了一起,將本來就小的眼睛都給擠沒了。
閻梟雖然眼神冰冷,但不難看出他眼底的嫌棄之色。
但饒是如此,閻梟也沒有絲毫要留情放過胖子的意思,他冷冷看著胖子道:“死胖子,我問你,兩個月前十五那天晚上,你們總共有多少個人在魏城家糟蹋了那個男伶,又都是什麽身份?”
胖子似乎極為震驚:“你怎麽知道那件事情?你……你是何人?”
“少廢話,快說!”閻梟壓根不想和胖子虛與委蛇,冷聲威嚇。
胖子嚇得一個哆嗦,全身的肥肉都顫了顫,下一瞬,他似是猛然意識到什麽,瞪大著眼睛驚駭道:“我知道了,你是殺了哪個魏城的殺手,你……你為何要殺他?你找到我……是也想殺我嗎?你……你到底是那個男伶的什麽人?”
胖子驚慌得直打哆嗦,一臉的驚懼不安,但他問的問題,卻是字字句句都在點子上。
閻梟聽到胖子提起男伶二字,眼中頓時閃過濃濃的怨恨之色,那股恨意,濃烈得幾乎吞沒了閻梟的理智。
那哪是什麽男伶啊,那是他……
在閻梟沉浸在悲痛之中走神之際,沒有發現方才還一臉恐慌失措的胖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狠辣了起來,明明看著又胖又笨重的身體,卻忽然變得極為靈巧,一手探入懷中,速度極快的跳起來,隨後揚手便往閻梟的麵上灑了一抹白粉。
閻梟雖然走神,但是他身為頂級殺手的本能還在,反應極快的避開了那些白粉,身子猛然後退。
也因為這一後退,他離胖子遠了些,失去第一時間掌控胖子的距離。
而這時,忽然從四麵八方湧出來好些黑衣人,他們手上都提著長劍,殺氣騰騰的看著閻梟。
頓時,空氣間布滿了讓人窒息的冰冷之意。
閻梟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看著胖子冷冷的開口:“這是你們布的局?”
此時的胖子,已經從剛剛那股諂媚猥瑣懦弱的形象脫離出來,他看著閻梟,帶著勝利者的高高在上,微微抬著下巴,得意的開口道:“沒錯,這就是我們布的局。”
閻梟得了答案,便沉默了,不再開口。
因為閻梟心裏清楚,既然對方處心積慮的設計他,連他可能會去煙雨樓都算計到了,就不可能會輕而易舉的放過他,眼下這些圍著他的黑衣人不一定是全部,或許暗中還有更多更厲害的殺手在等著他,他費那個口舌去問,對方不一定會說不說,就算說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能改變現狀?
不能的!
所以,與其這樣,倒不如不浪費時間,仔細想想是不是還有出路。
然而閻梟目光如電的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絲毫的破綻,也就是說,他想要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閻梟心裏一沉,明白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多年以來刀口舔血的日子讓他其實並不畏懼死亡,甚至對他來說,冰冷麻木的生活著,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以前他恨不得在出任務的時候隨時死去,可如今,他卻心有不甘。
畢竟,還沒報仇呀,畢竟,生命中好不容易,出現了一抹光和溫暖啊。
他都還沒來得及去貪戀那絲溫暖,卻麵臨了眼前的生死絕境。
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吧,生於光明,長於黑暗,最終也將在黑暗中沉淪,永世不得翻身。
腦海中飛快閃爍的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還好穆成雪沒有跟著一起來,不然今日,或許她也會跟著他死在這兒。
慶幸的同時,卻又含著些許失落。
胖子可不管閻梟腦子裏百轉千回的在想什麽,他猙獰一笑,開口道:“臭小子,沒想到我們會布下這天羅地網來殺你吧!”
見閻梟不開口,他繼續道:“當初魏城死了,我們都沒有多想,隻以為是他得罪了什麽人,遭人報複,是個意外。最多也就是手段殘忍些的意外罷了。可惜你到底冒進了,忙不迭的打聽我們當初有多少人在魏城的府上參加那事兒,還為此殺了兩個魏府的下人,自然就引起了我們的警覺。”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手上掌有權勢,遭人惦記,有人想殺他們,那都是正常的。
人生在世,隻要還沒有入棺,誰都不敢說自己就能好好活著,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瞬會不會有意外降臨,而這個意外,會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魏城的死沒有引起他們這批人的警覺性,但是後麵他們發現有人在打聽關於那個男伶和那天的事情時,他們警覺了。
尤其,在魏城的府上又死了兩個下人之後,這股警覺達到了巔峰。
於是,他們在商量過後,找了那位主子,最後在他的吩咐下,有了今天這場埋伏。
事實上,這並不是唯一的一場埋伏,這些日子,每天晚上,他們都會有一個當天的參與者來煙雨樓喝酒,就是為了能讓殺了魏城的那個殺手看到,進而對他們動手,最後將對方反殺。
魏城,便是那個被閻梟剮了的那個禮部侍郎!
閻梟麵無表情的看著胖子,心裏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
如果他不著急,慢慢調查,慢慢找,對方肯定發現不了他的蹤跡。
可是他太恨了,仇恨讓他日夜難寐,隻要想到阿鳴拽著他的手,死不瞑目的樣子,他就恨得無法冷靜。
阿鳴死得那麽慘,那些害了他的人憑什麽還能夠自由自在的活著,逍遙法外?
於是,行動上自然便迫切了,因為行動太快被逮到了馬腳,他還真是……沒什麽好怨怪的!
怪誰呢?隻能怪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