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試探

  穆成雪在用膳時偷偷打量傅振國，並沒有刻意遮掩，別說以傅振國的敏銳感官知道了，就算是洛水謠他們，也都是知道的。


  隻是洛水謠他們並沒有多想，隻以為穆成雪的剛回傅家，對傅振國這個大家長心存好奇才會流露出好奇，進而打量罷了。


  然而傅振國卻不這麽想。


  因為他明顯的從穆成雪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那是一種有問題不解時才會表現出來的困擾。


  所以他讓人候在穆成雪回房的必經之路，等穆成雪和老夫人她們聊完分開之後，讓她來書房。


  “是有些困惑想問外公。”穆成雪承認得格外的爽快。


  她心裏清楚，像傅振國這樣的人，不是那麽好忽悠的，在戰場上能夠掌控戰局，在天下聞名的人，又豈是那麽簡單的人物？他對人心，有自己的一套見解和方法，否認對他來說，根本沒有用處。


  果然，見穆成雪承認得如此爽快，傅振國的眼中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如穆成雪所想，傅振國最不喜的，就是扭扭捏捏，藏著掖著。


  明明有事，還假裝沒事的，最是討厭了。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能說的外公自然會告訴你。”傅振國笑著開口。


  雖然對穆成雪的表現很是滿意，但傅振國好歹沒有忘記自己還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知曉的密辛和要事極多，有些事情並不適合說出來，所以提前便設下了門檻。


  穆成雪也不在意，隻是帶著幾分好奇的開口：“先前三舅媽帶我到我母親的房間裏走了一圈，讓我見識到了母親與尋常女子的不同之處，所以便覺得有些困惑。”


  “先前阿臨曾和我說過，當初母親要嫁穆天華，是她的一意孤行，您並不同意是嗎？”


  “阿臨？”傅振國沒有立刻回答，倒是對穆成雪口中親昵喚成阿臨的人提出了疑問。


  “您應當知道皇上替我和南王殿下賜婚的事情，阿臨就是殿下。”


  “如此。”傅振國若有所思的看了穆成雪一眼，顯然對穆成雪對顧承臨如此親昵感到驚訝。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過多，而是回應起了穆成雪先前的問題：“是的，我當初並不同意你母親嫁給穆天華，可惜你母親性子拗，最終還是隻能依了她。”


  傅振國說這話時，神色有些黯然，顯然還囿於當初自己沒能阻攔傅瑤瑾嫁給穆天華的事情之中。


  他想，若是他當初強製傅瑤瑾，不讓她嫁給穆天華，是不是她就不會那麽早死？


  穆成雪聞言卻是附和道：“我也覺得您當初的做法是對的，雖然我已經不記得我母親的音容相貌，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從旁人的口中，卻也得知了我母親的出色，穆天華他……配不上我母親。”


  穆成雪說話間，滿是嫌棄。


  “就是，以你母親的條件，當初想要什麽樣的好男兒沒有？誰知她就跟鬼迷了心竅似的，非要選穆天華。”傅振國也尤自義憤填膺。


  自己父親被嫌棄，穆成雪沒有絲毫不悅，反倒跟著吐槽了幾句。


  隨後才將話題漸漸轉到了自己的正題上：“外公，我方才在我母親的房間裏轉了一圈，我感覺我母親能夠將自己的房間布置成那般模樣，定然不是個扭扭捏捏之輩，她那般出色，驕傲之輩，怎麽著應該也不會看上一個上不了台麵的穆天華啊。所以，她當初是不是喜歡過什麽人，然後求而不得，最後心死神傷，才會隨便挑了個穆天華嫁了啊？”


  穆成雪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懵懂之色，將好奇的感覺演繹得淋漓盡致。


  然而傅振國聞言卻是麵色微變，目光頓時犀利了起來：“是不是有什麽人在你耳邊嚼了什麽舌根？”


  “嚼舌根？嚼什麽舌根？沒有啊！”穆成雪眼帶茫然的問。


  “若是沒有，你為何會如此問？要知道，這話若是傳出去，可是會毀了你母親清譽的！你母親走了多年，若是背上此等汙名，可就再難洗去了。”傅振國的聲音無比嚴厲，盯著穆成雪的目光裏也滿是銳利。


  穆成雪像是被嚇了一跳，麵色略微發白，忙道：“沒有，沒人和我說什麽，外公您誤會了，我就是瞎猜的。”


  “話本上，說書的不都這麽說嘛，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能讓一個人做出與她性格截然相反的事情，定然是有什麽事情刺激了她。我母親那麽出色，可穆天華卻是個庸碌無為的，我母親就算是閉著眼睛找也不至於看上他才是，可她偏就忽然開口說要嫁他，還要死要活，一意孤行，那麽堅定，定然是有什麽事情刺激了她，我就那麽猜了。”


  “我尋思著，您當初既然反對，若是有什麽隱情，您定是知道的，所以這才問您的，若事情不是我猜的那般，您也別生氣啊，我往後不說了就是嘛。”


  穆成雪從最開始的一臉惶恐，到後麵的輕聲細語，再到後麵的隱隱委屈，情緒變化得極為自然。


  傅振國看著穆成雪，眼中的震怒和深深埋藏的驚疑不定，總算是被壓下了。


  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竟被一個小姑娘的胡亂猜測嚇得慌了心神。


  鎮定了心神後，傅振國組織了一下言語，這才開口道：“你母親當年並沒有什麽喜歡的人，也沒有什麽求而不得，按照她告訴我的是，穆天華曾在無意之間救過她一命，她想報恩，所以想要嫁給他。但是我傅振國的女兒，何須淪落到以身相許報恩的地步了？所以我自是不同意的。報恩的方式有很多，我讓你母親換一個，她偏不肯，最後我拗不過她，她還是嫁了。”


  “你這丫頭，真是雜書看多了，瞧瞧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往後可不許亂說了，方才的話要是傳出去，你母親死了名聲都還被汙，怕是在地府都不得安寧。”


  “虧得你這丫頭還有分寸，知道找我問，若是去外頭隨意問了，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穆成雪聞言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臉不好意思：“知道了外公，是我不好，我不該瞎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