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盼仿佛早就知道木野會問這個問題,“你知道那拍賣行在流水城中代表著什麽嗎?”
“不知道,也不感興趣。”木野幾乎就要轉身離開,他可對孫胖子的故弄玄虛不感興趣,他時間有限,眼下流水城局勢混亂,吳何二人也因此產生了隔閡,就算他再怎麽出力,好像也無法獲得這兩人的支持。
“這拍賣行最早是城中劉家主持,說是為了紀念之前的一名先祖,所以叫做藍昊拍排行賣行,雖然後來幾經轉手,但是裏麵有無數的功法和珍寶……”
木野根本沒想聽孫安盼繼續在那講訴,當藍昊兩個字進入他的耳朵的時候,胸前的吊墜突然一熱,眼前出現了一名白衫槍客。
那槍客前麵有著無數敵人,而槍客背後則是一片山村,山村中炊煙嫋嫋。他笑對敵人,一人之力斬殺萬人,而他最後卻口吐鮮血。
原來身後的村民早就認為他不可能勝,便與敵人串通,在飯菜中下了毒,槍客明白之後,沒有怪罪那些村民,因為他們隻是想要活命。
他憤怒地向蒼天揮出數槍,銀槍如風,扯動著天地,雙臂狂舞,最終槍風匯成了一道巨浪,如同神龍咆哮直衝雲霄,張牙舞爪,好像要將天空破開。
他突然騰身而起,站在那槍風化作的巨龍之上,破空而去。隻是扭頭看向背後山村中有些遺憾,他遺憾的是,自己願意為之付出性命的人們,並不信任自己。
這個時候木野眼前的畫麵才消失,看來這個叫做藍昊的人就是這吊墜的主人。如此說來這個拍賣行,自己有必要去一趟了。
按照孫安盼所說,在瘟疫爆發之前這拍賣行就已經關閉了,對外宣稱是要調整,其實那個時候就已經被西山賊人占據,之前管事的人都被他們殺死。因為這個拍賣行是一處小世家,加上和瘟疫爆發,他們的蒸發孫安盼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
待到發現異樣的時候,那夥人放出的消息是這世家為了躲避戰火和瘟疫已經離開,加上當時確實事物繁忙,導致沒有察覺到真相。
當看完吊墜畫麵後,木野便答應了眾人的請求,參加這次戰鬥。他並不需要拍賣行中珍藏的功法,也不稀罕那些靈寶,他隻想去那個地方看看,為何吊墜會讓自己看到這段記憶。
最終進攻計劃定了下來,便是何季常從正麵攻打,而木野和世家高手從下水道中進發,吳賢澤則是在下水道的幾處出口攔截,確保萬無一失。
這個計劃世家都很滿意,因為損失最大的肯定是何季常。何季常又何嚐不知道這一點,現在他隻想快些將這些事情了斷,這些小的損失他不想計較,畢竟武帝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安排他去做。
於是會議就在各方滿意的情況下結束了,但是木野卻沒有馬上離開,他找到了何季常,將身後的海棠引了出來。
“何大人,有些事情我想我們有必要聊聊。”
何季常看到海棠,表情也是一暗,陸殷殷捕捉到了這個細節,更加確定這何大人確實有事在瞞著他們。
“既然你們想知道,這裏人多嘴雜,就到我那詳細說吧。”
於是幾人跟著何季常,來到了何季常的住處。
“我父親還有爺爺究竟在哪!”之前會議的時候周圍有許多人,海棠還有所克製,眼下隻有何季常一人,海棠便再也忍耐不住,掙脫了陸殷殷,指著何季常的鼻子質問。
木野回想海棠在村中的種種,那是一個多麽善良的姑娘,恐怕隻有想急了爺爺和父親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何季常沒有答話,而是從身後拿出了一些信件,遞給海棠。
木野沒有刻意去看,但還是看清楚了何季常對這些信件的標注,“海威陽”,應該是海棠的父親。當海棠一邊翻閱信件,何季常就開始了講訴。
“當年我初來西疆,便聽聞你父親的才華,幾番請求才將他請到身邊,一起商議如何對付鎮西候和西山。”何季常一邊說,一邊給自己續上了一杯苦茶,仿佛回憶起那段經曆對於他來說充滿了苦澀。
“那個時候我與你父親可以算是一拍即合,我們主要討論的還是鎮西候,雖然西疆人對鎮西候都十分敬仰,但是鎮西候對於宣國來說,一直是顆定時炸彈。”
“最終我們想出來的辦法是讓你父親去鎮西候處做事,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與我裏應外合,一舉拿下。”話說到這裏,木野明顯地感覺到何季常的表情變了,“可是事情沒有完全按照我們預想的那樣發展,你父親確實到了鎮西候處做事,但是事情敗露了,不知道是誰向鎮西候告密,於是這一切便付之東流,而你父親也身處險境。”
“我正麵去找鎮西候要人,那老東西卻表示從來沒有見過你父親,我安排人暗中解救,不僅僅沒有任何線索,我的手下也被鎮西候府中的高手斬殺不少。”
“就在我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你父親居然想辦法給我傳遞了信息,是關於西山的事情,還希望我安排一名信得過的人與他接應。其實我那個時候幾乎已經不能完全相信身邊的人了,於是我去了你們的村子,將他的父親也就是你爺爺找來,希望他能夠前去將你的父親帶回來。”
“沒想到最後還是了無音訊,以至於。”何季常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出現了顫抖,“以至於我開始懷疑你父親是否是已經投靠了鎮西候,開始算計我了。畢竟兩次賑災糧草都設計的密不透風,我認識的人當中好像隻有你父親有這個能力。”
“但是第二次我意識到是武……”何季常發現自己失言,連忙轉移話題,“總之你父親和爺爺在鎮西候處下落未明,我何季常向你保證,一定給你一個答複,因為這個答案我也想知道。”何季常何嚐不想知道那曾經與自己在西疆打下基礎,日夜討論製定計劃的海威陽究竟在哪裏。
這個時候海棠也點點頭,看完了書信,那確實是父親的筆記,基本上也與何季常說得一致。“若是你不放心,便可在我處住下,以免心生煩躁。”
誰知道海棠突然跪下,“西巡史大人,我所在的村子日夜受強盜紛擾,鎮西候不願管理,還希望您能夠出手相助,海棠不願讓您多做為難,還請您安排一些士兵與我一起回去,並且駐紮數日,以還村子安寧。”
此言一出,陸殷殷瞬間就不開心了,“海棠!他們那樣對你,你還想著他們,而且就算你這樣做了他們會領情嗎?”那些無情的村民在陸殷殷看來都是該死之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海棠沒有答話,這姑娘在這些方麵有著異樣的執著。何季常思索了一陣子,“這樣,你先在我處住下來,待我將流水城的事情處理完,便親自隨你去一趟你的村子,一定將這件事處理好。”
“不可!”海棠剛準備答應,但是陸殷殷先接話了,“海棠先隨我們住著,等到流水城事情處理完畢,她再隨你回去。”
“那盧公子的意思是不放心我何某人了?”
何季常明顯有些不不高興,自己再怎麽說也是宣國西巡史,被一個小青年這樣說自然相當不爽,不料陸殷殷不僅僅沒有悔改,還繼續說道。
“若是大人自認為行事光明磊落,那這海棠住在哪裏不都是一樣,之前海棠與我們住一起的時候,也沒見大人您主動來提出這件事,萬一今天海棠沒有來找您,您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去找海棠來說這件事?”
“你……”何季常氣急,誰知道陸殷殷壓根都沒有理會他,直接拽著海棠的胳膊就往外走,根本沒有把他何季常放在眼裏。畢竟陸殷殷可是陸遠候的孫女,從小到大什麽樣的高官沒有見過,就算西巡史是朝廷在西疆的代表,但在陸殷殷的眼裏,就和尋常的小官沒有區別。
“就隨他吧,若是大人真的有意,希望流水城事情解決之後給海棠一個交待。”木野自然也是同意陸殷殷的做法,雖然何季常完美解釋了海棠父親與爺爺的去向,但越是這樣,木野就越擔心,可現在沒有證據,他也不好說什麽。
“那葉先生肯定會參加明晚的活動了?”攻擊的時間定在明晚,木野將會與各方勢力的高手一起從下水道進攻,雖然這地方聽上去十分讓人難以接受,但據說這是對方防禦最薄弱的地方。
木野點頭離開,隻覺得這何季常也沒有看上去那般單純,為什麽這些官員都喜歡帶著麵具與人相處,這種感覺讓木野十分厭煩。
回到住處,木野卻看到了意外的場景,小院中一片狼藉,屋中也被翻得亂七八糟。
而且駱老不見了,在院中的牆上,還有留有一行字,“若是不想讓這糟老頭死掉,一個人來翠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