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笛聲
那首領也是果斷之人,在他們攻擊木野的時候立刻安排士兵做出反擊。
隻見他們將幾輛馬車打開,裏麵居然塞滿了炮彈!那可是護城炮或者是巨型戰車才會使用的彈藥,一旦炸開威力無窮。
木野眼睛微眯,宣國是崇尚修行的地方,一般軍隊根本不會配這東西,這炮彈造價昂不說,而且戰車移動緩慢,對於修行者造成的傷害也有限。
難道這馬車裏全是這東西?還是僅僅安插了幾箱用來禦敵?木野不得而知,但是眼下這些彈炮確實發出了巨大威力,一下就瓦解了匪盜聯盟借著黑夜建立起來的優勢。
木野認定,若是沒有隱藏的高手,恐怕這一夜匪盜們隻會空手而歸。
當爆炸停止,光亮處隻能看到匪盜的屍體,他們又退回了黑暗中。
首領的判斷與木野截然不同,他經曆過戰火洗禮,是關中軍中的精英。
他知道對方絕不會如此簡單就收手,此時的寧靜,是瘋狂的前奏。
突然黑夜裏響起了笛聲,悠長而詭異卻攝人心魄。
“念修!”在麵具的幫助下,木野很快捕捉到了對方的精髓,將念力化入笛聲之中,能夠操控他人的意誌。
隨著這詭異的音律,原本平靜的黑夜又開始躁動起來。
盜匪聯盟發動了不畏生死的衝鋒,完全無視了之前爆炸的可怕。一般的士兵哪裏見過這樣的可怖情況。關中軍是以“訓練有素”而聞名,也如它的專長一樣,任憑新兵的訓練多嚴格,終究與戰場有著巨大的差別。
特別是猛衝過來的人物雙眼泛紅,還發散著詭異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哪裏還覺得對方有半分人氣,簡直就是嗜血的猛獸。
“不要慌,第一隊,第二隊繼續投擲,各隊隊長負責把握自己前方區域,對方不可能一直這樣衝擊!”
“鄭師大哥!已經有年輕人開始逃跑了,如何處置?”
那被叫做鄭師的首領,冷眼一暼,便看到了那個慌張逃竄的身影。
彎弓搭箭,一發中地!
“後退者,殺無赦!”久經殺場的他,此時渾身散發著血氣,同時身先士卒,站到了盜匪衝擊最猛烈的地方,開始帶領大家抵抗。
彈藥再多,投擲得再快,也是有間隔的。
在笛聲的催動下,不畏生死的盜匪還是進入了營地,與護衛隊開始了近身的廝殺。雖然士兵戰鬥力很強,就連第一次戰鬥的新兵蛋子,至少也能收割一名盜匪的頭顱。
奈何,盜匪太多,太詭異了。
他們甚至懷疑所有西疆的盜匪都集中到了這裏,若是黑暗中湧動的都是他們,那盜匪的數量都快要達到了一個地方軍隊的配置了。
源源不斷的斬殺,以至於鄭師發現自己刀都已經有些鈍了!
這可是先帝賞賜,雖說不是什麽珍品,但也是削鐵如泥的殺器。鄭師看著周圍的屍體,想起了自己建功立業的大戰。
與那次一樣,自己身邊倒下的也是宣國的同胞。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是平叛,而這一次是剿匪。
他長歎一口,有些欣慰。
盜匪的衝鋒總算結束了,雖然損失慘重,但他們總算撐了過來。餘下的人數應該可以將貨物送到。武帝專門強調過,這裏麵的東西,是會影響西疆的未來的重要物資。
他開始打掃戰場,將還沒死絕的敵人補殺,又將尚能搶救的弟兄拉起。最後一清算,情況比他想的要好得多。雖然他折掉了將近三分之二的人手,但是殺死了四倍有餘的敵人。
這對於一隻臨時拚湊的隊伍來說,可以稱得上奇跡。士兵本身不論,最重要的還是這威力巨大的炮彈。
說是流水城上有著西疆最大的炮台,是南燕為了表示貿易友好相送的,若是用它發動炮彈,是不是足以開山破僵呢?鄭師一邊瞎想著,一邊開始檢查貨物,畢竟這才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黑暗中的木野卻沒他那麽輕鬆,不論是之前的詭異音律,還是最開始鎖定自己的那縷感知,都說明對方有修行者存在。
護衛隊雖然戰勝了盜匪,但是這點殘兵敗將,對於修行者來說,殺死他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之力。
木野正在思考如何提醒的時候,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
從黑暗中又走出了三個人,一人拿著一把長笛,身上一身紫衣。剛才盜匪的衝鋒,肯定就是此人引發的,另外兩人都是武者打扮。木野在麵具下觀察到,三人都是天源充裕,神國穩定,明顯頗有實力。
“你們是什麽人?”他們沒有隱藏行蹤,臨時放哨的衛兵瞬間就發現了他們。
“你們就是這群匪徒首領?你們的人都已經被我們殺光了!若是你們跪下來求饒,也許會讓你們一條生路!”證鄭師聞言過來,看到這三個打扮怪異的人,心中瞬間就起了殺心。
他口中說出的那些話,隻是為了麻痹他們,背後雙手正悄悄地點燃了一枚炮彈。
雖然是臨時的隊伍,但是死去的也是他的弟兄,這樣的仇怎麽可能因為對方的求饒就放過。
戰場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過,就算你們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們!”鄭師突然出手,將手中快要爆炸的炮彈丟出,對方站位很近,他有把握一枚炮彈就將這三人炸死。
那紫衣人站在最前,極為不屑地看著那沒彈炮。不管是他,還是他身後的兩名武者,根本都沒有躲避的意思。
若是不躲,對方必死無疑。
鄭師心中已經樂開了花,戰場能夠親手終結對方的主帥,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可是那紫衣人,手中長笛輕輕一揮,一道紫光輕輕地擊中了炮彈,就改變了它的方向!
之前鄭師為求殺敵,特意將炮彈點燃後在手中拿了一會兒,目的就死為了減少對方的反映時間。眼下這卻了其他人的奪命索。
隻見那炮彈落到了傷員集中的區域,那枚炮彈徹底斷絕了他們最後的生機。轟的一聲,護衛隊的人員最後隻能下了不到二十人。
這樣鄭師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修行者。此時回憶起那詭異的音律,明顯是出自修心者之手,可惜自己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居然犯下了輕敵的大錯。
現在自己隻剩不到二十人,根本不夠對方殺的!
鄭師一咬牙,大喝一聲,“跑!”竟然帶頭開始逃跑。對麵不可能戰勝的對手,遠離是最為明智地選擇。
可是突然笛聲響起,鄭師連忙大喊一聲,“不要聽!堵上耳朵!”他環顧四周,想要看看自己的弟兄是否按照自己所說行事。
但他一轉頭,隻看到了血紅一片。
遠處是叛軍的旗幟,這場廝殺已經進行了三天三夜,雙方都死傷慘重,但卻沒有人願意放棄!
這場煉獄中,殺到最後的人,誰不是手上都沾滿了同為宣國人的血,而他手中的刀還不能停,因為戰爭還沒停。
他看到遠處還有敵方士兵,他毫不畏懼,直接殺過去,瞬間結束了對方生命。
而對方好像還沒有反映過來,十分吃驚地看著自己。
鄭師沒有去思考叛軍在驚訝什麽,他繼續尋找著在其他能夠在血紅之下戰力的人物,若是同伴他就幫助,若是敵人他就殺死。
可是運氣不太好,一連十幾人都是敵人,鄭師始終手起刀落,沒有疑惑。
縱然對方的表情再意外,他也沒有理會,繼續在這血紅之下前行著,他堅信,自己絕對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不遠處,還有一人在跑動,那背影像極了自己的副官!
他開心地跑出去,自己總算是遇到了一個戰友。
可是走近一看,對方確實穿著地方的鎧甲。
一刀剜心,對方似乎不像倒下,便又是數到劈出,如此反映早已形成習慣。
可是這個敵人好生煩人,已經被砍成這樣,怎麽還死死地拉著自己。
那嘴巴還在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麽,看嘴型好像是……
“鄭師……”
對方好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要聽得再仔細些。
鄭師,一把抱住了他,將耳朵湊到他的麵前,將他最後的遺言聽清。
“鄭師……,你為何……要殺我們,我們可是……兄弟呀!”
兄弟?
兄弟!
鄭師眼前一花,此時懷裏的哪是什麽敵軍,而是自己手下的小隊長。
他仿佛回想起了什麽,腦袋中一陣晃蕩,一時間有些不敢回頭。
最終,在自己的強迫之下,他回頭看去,瞬間就癱倒在地。他明白了為什麽那些敵人會吃驚地看著自己。
是因為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麽身為首領的自己會將鋼刀對向他們!
自己竟然親手殺死了最後的兄弟們!他幾乎無法麵對現實,拿起手中的刀就要了解自己的生命。
“嘿嘿!”
一聲不和諧地笑聲此時響起,正是那手執長笛的紫衣人。鄭師知道,自己之前的環境就是這人搞的鬼,若是不殺了他,自己的兄弟們在九泉之下,恐怕就真的不能瞑目了!
於是長刀在手,鄭師用出自己最後的力量,殺向三人組。
“奸人,拿命來!”鄭師生命中的最後一戰,竟然牽動了些許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