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挑戰日
“在哪？”
木野當然興奮，之前一夜無果，泄氣在所難免。
此時的陸離神情篤定，對元冊的去向十拿九穩。
“我想應該是在四弟身上吧。”說完，麵朝西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陸家四弟，一直沒有聽陸離等人提起過，隻知道他與陸離、陸祿年齡相差極大。現在細細想起來，確實沒有見過陸家四弟，甚至很少有人提起。
“那他現在在哪呢？”木野問道。
陸離轉過頭來，看著木野，表情十分悲傷。
“四弟……，在西山做質子。”
北蕭、西山、南寅，這些都是大陸上的強國，並且與宣國接壤。實力雖然略遜於宣國，但要麽有天塹已隔絕戰亂，要麽背後有宗門扶持。加上宣國三麵受敵，宣國一時間也無法征服他們。
所以早些年，宣國為了平息內亂，一些人的後代就被送去這些國家作為質子，保證平複內亂時不受外界幹擾。
而陸家四弟，正是其中一員。
“那他在西山何處做質子呢？”
陸離搖頭。這些年他去過天源大陸各處險境，有幾次特意進入西山，可是卻毫無線索。四弟的音信全無，好像消失了一般，有時候陸離都在懷疑四弟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那你又如何確定他是否安在，元冊是否又在他的身上呢？”
“四弟臨走前，父親將自己的納戒給了他，說是保他性命的手段。”一邊講著，兩人腳下一直沒停，翻出陸宅，開始返回學衛。
“這些年也沒見父親派人去尋找，想必是著其他手段。況且，一直到父親離開，也沒聽他提起過四弟，應該是性命無憂。”
此時兩人已經離開了岩城，向學衛前行著。
“雖然可能沒有我們這般滋潤，但四弟應該還活著。”說道這裏，陸離突然停止了腳步，轉身看著木野，麵容上有些尷尬。“……我可能沒辦法陪你去了。”
“我知道。”
聽到陸家四弟在西山做質子的時候，木野就已經想好了獨自尋找的打算。若是陸離還保持之前的修為，或許還能幫到自己。對於現在的陸離，更重要的是修行。
“四弟名叫陸歡顏，母親最喜歡他的笑容。可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甚至他在西山哪裏做做質子都沒有消息，這會是非常漫長的搜索。”
陸離臉上有些掛不住，木野倒是無所謂，兩人一起走進了學衛。
學衛中忙碌依舊。
“你確定元冊在你他身上嗎？”木野盯著陸離的眼睛。
“不確定，但是我想不出元冊還會在哪。”陸離第一次在木野麵前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也許有可能，永遠都找不到元冊了。”
“沒事。”
木野很快便回答了陸離，沒有因為陸離說法而生氣。
對於木野來說，從來不害怕希望是多麽渺茫，而是害怕沒有希望。
也許對於別人來說，去西山尋找路歡顏無異於大海撈針，但對於木野來說，這是自己宏途上重要的一步，是必須完成的事情。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木野有些好奇地看著陸離。慶典之後的第一次回城，陸離既沒有去看望自己的兄弟，也沒有去尋找父親的屍首，好像這事就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變強，然後將失去的要回來。”
失去的事物，若是安在，當然能夠要回來，可逝去的人，恐怕就再也無法相見了。“隻要我能達到傳說中的層次，也許還有可能。”一時間陸離喃喃道，眼神中有些迷離，臉上的表情十分悲傷。
木野震驚，他怎麽會不明白陸離的意思，照陸離的說法，死人還有複活的可能？
“不過這些傳說都停留在兒時的歌謠中，我也隻是給自己留一個念想罷了。”然而現實就是現實，沒有任何的捷徑可以走。陸離臉上表情閃爍，這背後定有故事，隻是木野現在沒時間聽罷了。
“你別這樣看著我，隻是人活著，總要有些夢想不是？”陸離終於恢複了平時的嬉笑模樣。
夢想有時候看起來很遙遠，有時候看起來很可笑，但就是這些可笑而遙遠的東西，能夠讓人在最危機最脆弱的時候，爆發無限的潛力。
“我現在感覺很好，雖然從參天跌落，但是我從未感覺如此好過。我相信，當我重新登上參天之時，必然震驚大陸！”
“更何況，現在我看到了，參天之上還有境界，那麽我便不再迷茫！到那個時候，我一定不要再失去任何東西！”陸離這段話說得很緩很穩，強調著他的堅定。
木野也有些被這氣氛感染，站到他身邊，說了句：“我陪你。”
陸離看著自己從荒地中帶回的棱角少年，依舊是平靜地神色，一如自己第一次見到木野。
但這個家夥其實是外冷內熱，對他人、對自己都能冷酷到無比，但是事情一旦涉及他身邊之人，木野就會被點燃。
此時的木野看上去就如何普通人一樣，看不出修煉的痕跡，但陸離知道，這副瘦小的身體下，恐怕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這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陸離沒有把木野的話語當成隨意的附和或者玩笑。
“所以我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都是一愣，然後相視一笑，轉身離開。
陸離走向修科深處，他要回去繼續修行。師傅說過，他回去之時將要麵對真正的考驗。
而牧野走向另一邊，那是蘇克房間的方向。
蘇克仿佛早就知道木野要來，拿著扇子正站在門口。
“喲，少年，神色不錯！可有收獲？”
木野搖搖頭，將自己和陸離的推論說出。聽完後蘇克沒有明確表示，而是看著學衛的遠方，緩緩講述。
“這些遠古先賢的典籍，冥冥中自有保護，不然根本無法在歲月的侵蝕中保留下來。所以，你不必擔心，你與元冊的機緣已生，現在隻待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
蘇克搖頭。
“那我要怎麽做？”
蘇克依舊搖頭。
“那你的意思是我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想，那元冊就會自己來找我？”
“啪！”蘇克的折扇狠狠地敲在木野的腦門，“你是不是傻！，天下若有這樣的好事，那還修煉做什麽？”
“你不就是……”
“你現在要做的是變強，雖然你現在比看上去要強大，可這遠遠不夠。如若陸離所說屬實，這元冊真的在西山，沒有強大的實力，你別說自保，怕是連進入西山的機會都沒有。”
“西山也就是晉山，它可不同於宣國。那是一個散修盛行的國度，雖然儒宗在晉山國內有著很高的地位，但是這些年儒宗都沒有宣教，而是采取懷柔的策略。更何況晉山國中尚武，民風遠比宣國彪悍。”
“你的意思是支持我去？”
蘇克點點頭，“雖然你現在理解了譯本，但是譯本畢竟水平有限，能夠讓你提升一些境界已是極限。若真的想要攀上高峰，元冊的原本必不可少。況且……”蘇克話語一頓，雖然學衛中看不到岩城，但是蘇克還是朝著岩城深處，那座高大的建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況且你拿到了元冊，也僅僅是開始，若真的想要實現你心中所想，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你眼下你要做的，便是融會貫通，奮戰不息。你的情況看上去很好，其實不然，你掌握的東西，要麽是臨時悟透，要麽是強行學習，它們在你神樹上留下的紋路應該都是十分淺薄的，你對它們的運用，恐怕也隻停留在表麵，你需要真的掌握它們，這樣你的實力才能真正發揮。
“那我該如何做，現在就開始修煉？”
不了蘇克卻否認了木野的這個回答。
“尋常的修煉，對你來說其實意義不大。變強的方法有很多，但最合適的你，唯有戰鬥。”說著蘇克又打開折扇，將目光從木野身上收回，投向了學衛各處。此時雖然已是寒冬，但學衛依舊生機盎然，若不是大家都穿上了冬衣，不然單看學衛中的環境，根本無法讓人察覺出時節。
“而現在，正好有一個合適的機會。”蘇克掃視著修科，今天的修科明顯比平時要熱鬧，“修科雖然鼓勵戰鬥，但是對於戰鬥沒有任何的獎勵，不過一年之中，有兩次最為特殊，一是年末科考，獲勝的人之人除了常規獎勵之外，還有獲得一些額外好處，但這是修科內部的，與其他幾科無關。”
“二便是從明日開始，為期兩天的“挑戰日””。畢竟修科的分配是浮遊的意誌，這引起了不少學生的不滿，其中有許多有實力的學生沒有進入修科，雖然他們還能查閱典籍，但我之前和你說過，修科之中會有很大機緣凝聚聖實，這也是修科名額如此搶手的原因”
“‘挑戰日’的時候，學衛之中會展開秘法，盡量護得學生們的安全，同時，學生之間可以發起挑戰，挑戰需要符合規矩。若是一方獲勝，便可以獲得另一方的一樣物品，可以是實質性的東西，也可以修科名額這樣虛擬的東西。”
“聽上不去不錯，不過這和我好像沒有多少關係把，我之前一直在書塔上度日，恐怕沒有幾人知道我的情況吧。”
蘇克卻搖搖頭，“書塔自昨日起就已經關閉，你現在去也來不及了，一直到挑戰日結束它才會重新開啟，而且，你還記得你是如何進入書塔的嗎？”
木野此時腦海中出現了那響徹學院的六個字，“無法修行之人”，臉色有些難看。
蘇克笑嘻嘻地點點頭，“沒錯，恐怕你就是挑戰日最為熱門的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