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交鋒
河間大作是特務出身，善於通過各種渠道來尋找與安藤司令官有關的蛛絲馬跡，他首先找來特高課課長井上俊。
井上俊是河間大作的親信，原本也在上海特務機關工作。何間大作當了軍司令官之後，就把他調過來，擔任了特高課課長。
他對井上俊說道：“你查一下咱們15軍的軍官裏麵，沒有跟第16軍司令官安藤關係密切的人。假如沒有直接的關係，間接的可以，或者其他地方的人能夠跟安藤有直接關係的也可以。我有一些重要的話，要傳遞給安藤。”
井上俊是河間大作的心腹，很多秘密的、重要的事情，都是經過他來處理的，他自然是知道河間大作的用意。
他說道：“司令官閣下，這件事情我馬上去辦。”
井上俊的辦事效率極高，他調閱了第15軍高級軍官的檔案。
在與第15軍軍官的同鄉或同學的關係中，找到了不少跟第16軍高級軍官關係密切的人，他經過排查之後，還是認為有些不妥。他認為如果要向第16軍司令官安藤傳遞消息，而又要避免萬一事情談不攏，牽扯到河間大作的身上。這個人選最好是跟15軍沒有關係的人。
井上俊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他在日本的諜報界有很好的人脈關係，不久以後他就通過上海的特務機關，找到了一個在上海經商的日本人，此人跟安藤司令官現在的副官曾經是中學的同學，兩人的關係十分要好，他在上海做生意，是因為得到了安藤司令官副官的關照。
井上俊認為這個人選最為妥當，於是就向何間大作做了匯報。
河間大作對此人也感到很滿意，於是他把自己的意圖詳細地告訴了井上俊，井上俊接受了任務之後，親自飛往上海。上海。
在新民路83號日本長橋株式會社的辦公室裏，突然闖進來了幾名日本特高課特務，不由分說地就抓走了株式會社的社長佐藤，將他以走私違禁物品罪名關進了特高課的牢房。
不久以後，在威逼利誘之下，佐藤就飛往因度，找到了安藤司令官的副官。
經過密談之後，安藤的副官就把他聽到的一些消息告訴了安藤司令官。
他說道：“司令官閣下，卑職聽到了一些消息，這些消息跟咱們目前麵對的情況有很大的關係。”
安藤問道：“有什麽關係？”
副官說道：“第16軍麵對的困境，都是那個號稱中國戰神的土匪高九造成的。您知道他為什麽不好好的待在金三角，卻跑到因度來，跟咱們第16軍作對嗎？”
這個問題早就在困擾著安藤司令官，聽到這裏，他來了精神，問道：“到底是什麽原因？”
副官說道：“是因為咱們第16軍妨礙了高九的利益。”
安藤聽到這裏更加疑惑了，他說道：“這裏遠離金三角，跟他的利益又有什麽關係呢？”
副官說道：“高九在金三角搞了一個很大的工業區，需要大量的原材料。原先有很多原材料，就是從咱們這裏向金三角提供供應的，比如說咱們這裏的石油，就是金三角所需要的重要的生產原料。”
安騰司令官明白了過來，他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啊，難怪呢，高九隻在產油區的外圍進行襲擾，卻不向這裏發動進攻，原來是怕破壞這裏的油井。”
說到這裏，他興奮了起來，說道：“高九既然投鼠忌器，那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副官說道：“司令官閣下高明，咱們應該很好地利用高九的這個弱點。
不過，事情恐怕還不這麽簡單，我還聽到了其他的一些很糟糕的消息。
司令官閣下，您知道在中國大陸的華北方麵軍和華中方麵軍，就在今年，都曾經跟高九發生過大戰，但是後來他們彼此之間又相安無事了。還有，咱們在作戰的時候，為什麽第11航空隊不出動飛機來進行支援？”
聽到這裏安藤嗅出了一種不祥的氣味，他警惕地問道：“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副官說道：“這些單位都暗中跟高九達成了某種默契，不僅如此，在黃軍還有很多的部門，都跟高九之間有著一種說不清的關係，甚至也包括河間大作司令官下轄的第15軍，第15軍控製的區域都在金三角的周圍，為什麽他們之間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卻沒有發生衝突呢？”
安藤聽到這裏，氣憤地說道：“這些該死的家夥，竟然跟高九暗中勾結，出賣大日本第國的利益，簡直是太可惡了，我要向大本營對他們進行控告。”
副官搖了搖頭，說道：“司令官閣下，這麽多人都在跟高九暗中有交易，實話實說，您沒有確實的證據來控告他們，即使是有了鐵證，這麽多的部門，他們的級別甚至高於咱們第16軍，您認為大本營能夠如何處置他們呢？
如果處置不好的話，或許到時候不是這些人受到處罰，恐怕……”
安藤能夠當司令官，自然對官場也十分熟悉，副官雖然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他也明白了副官的意思。
假如真的有這麽多人跟高九背後在做交易，這其中的利益鏈條不定牽扯到什麽人，甚至連大本營的人或許都跟高九之間也能夠牽扯得上。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出麵指責這些人，恐怕倒黴的不是那些人，而是安藤他自己了。
聽到這裏，他對日軍的前途感到十分擔憂，頹然坐在那裏，臉色十分難看。
副官看到他這個樣子，默默地陪伴了他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卑職有一個建議，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對於副官，安藤司令官還是十分信任的，他抬了抬手說道：“有什麽話你盡管說。”
副官說道：“金三角地區都在15軍控製的範圍之內，他們之間雖然也發生過一些衝突，但是現在能夠相安無事，這其中的經驗或許對咱們也能有所啟發。
卑職有個建議，您不妨去拜訪一下河間大作司令官閣下，以聯合對付高九的名義，探聽一下他們的底細，或許對咱們如何跟高九打交道有所啟發。”
安藤聽進去了，決定到西貢跑一趟，去跟河間大作見麵。
說實話，他的想法很複雜，主要的目的還不是請教河間大作如何跟高九處理好關係，而是想通過談話抓到河間大作等人的把柄。
這天下午，安藤司令官來到了西貢，拜訪了河間大作。
看到安藤司令官，河間大作故作驚訝地說道：“安藤君，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安藤笑道：“咱們共同隸屬於東南亞派遣軍，作為同事應該互相交流。在南亞地區作戰，我缺乏經驗，希望河間君能夠多加指點，於是特地前來拜訪，還請河間君不吝賜教。”
河間大作當然知道安藤的來意，他笑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咱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麵了，咱們一起喝一杯，邊喝邊聊。”
不久，二人驅車來到了西貢最著名的一家酒店，河間大作的衛兵們封鎖了這家酒店，讓兩位司令官閣下在裏邊單獨會談。
幾杯酒下肚，安藤試探著問道：“河間君，你認為悍匪高九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河間大作說道：“他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人，無論是在北平、山東、合南還是在其他地方，所有的日軍將領在跟高九打交道後，都沒有占過便宜。我不得不承認，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至於我個人對他的看法拋開敵對雙方的立場來說，我對他十分欽佩，認為他是百年不遇的一個英才。
作為談判代表，我不止一次跟高九見過麵，彼此之間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一定的交情。”
聽到這裏，安藤的眼睛明顯地亮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抓到了河間大作的一些把柄。
河間大作是特務出身，安藤表情的少許變化，他自然能夠察覺得到。
河間大作既然安排了這次跟安藤之間的會麵，他自然是不怕安藤抓到自己把柄的，他假裝不明白安藤的心思，繼續說道：“我實話跟你說吧，高九雖然是大日本第國的敵人，但是他卻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在他的身上有很多優秀的品質，尤其是他是一個講信用的人，答應的事情從來不反悔。”
安藤聽到這裏，心裏對河間大作十分鄙視，認為他竟然對給大日本第國造成了巨大危害的敵人竟然如此推崇，實在是可惡至極。
為了抓住河間大作更多的把柄，他繼續試探道：“河間君，原來你跟高九竟然有朋友的關係，難怪15軍跟高九的金三角相安無事呢。”
河間大作毫不在意地說道：“你說的對，的確如此。”
安藤進一步問道：“您到底是跟高九如何處理關係的呢？如今高九跑到了因度，我想從你這裏學習一些如何跟他打交道的辦法。”
河間大作很坦然地說道：“我們之間是利益交換的關係，簡單地來說，就是做生意。我們給高九提供金三角所需的工業原料，從他們那裏獲得工業產品，就這麽簡單。”
安藤越聽越興奮，認為河間大作這家夥竟然如此愚蠢，主動把自己的把柄交給了他。
安藤都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在這一刻，他甚至忘了自己回去還要跟高九打交道了，隻是為了能夠抓到河間大作的把柄而沾沾自喜。
他故作驚訝地說道：“河間君，你還真是有辦法，能不能跟我說說，具體你跟高九是如何進行交易的？”
他希望通過談話，能夠掌握河間大作通敵的具體證據。
河間大作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他對此完全不擔心，他盡管透露了自己跟高九之間有秘密的聯係，但是安藤手中卻沒有任何實質的把柄。他之所以要告訴安藤，自己跟高九之間有交易，是在暗示安藤，他也可以跟高九進行交易。
對於安藤的話，河間大作自然不能夠繼續往下接招了，他說道：“安藤君，如果你真心來向我請教如何跟高九打交道，那麽我就有些肺腑之言告訴你。”
安藤說道：“河間君，請講。”
河間大作說道：“安藤君，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夠實話實說。”
安藤點了點頭，
河間大作問道：“在因度你跟高九交戰，你能夠戰勝高九嗎？”
“這個，這個……”提起這個，安藤感到十分尷尬，他不願意承認自己不是高九的對手，可是他也知道，他在因度戰敗的事情是瞞不了河間大作的，他不得不說道：“高九實在是一個可怕的敵人，我們第16軍雖然消滅了很多的敵軍，可是自身的損失也很大。”
河間大作說道：“如果你們一直打下去，你認為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安藤仔細地想了想，說道：“結果不太好說，恐怕很難消滅高九。”
河間大作嚴肅了起來，他說道：“安藤君，我希望咱們倆能夠開誠布公地談談，這麽說吧，這座酒店裏麵就隻有咱們兩個人，咱們之間的談話，也就隻有咱們兩個人知道，無論我說什麽，出了這個門，我都不會承認的。”
安藤也不是個傻子，聽到河間大作把話說到了這個程度，他就明白了，自己原本的想抓河間大作把柄的那點小心思，已經被這個特務出身的家夥識破。
他有些尷尬地說道：“河間君，我保證咱們之間的談話，我是一定會保密的。”
河間大作說道：“我要說的話可能不中聽，如果安藤君不喜歡的話，就當我沒說。
我這麽跟你說吧，我承認，我自己不是高九的對手，高九有很強的統馭能力，他能夠把金三角周圍的越南人、老撾人、泰國人、緬甸人、英國人、法國人、柬埔寨人也包括因度那裏的因度人聯合在一起，形成龐大的抗日力量。
金三角有著強大的工業基礎，可以提供大量的武器彈藥和後勤補給，如果我的第15軍跟高九死磕的話，最終的結局一定是整個第15軍全軍覆沒，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大日本黃軍又有什麽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