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摻沙子
高九正好有些事情要返回重慶，於是，他叫來了王占奎、郭恒明、田川以及瑪拉年等人，對他們交了一番，囑咐在他離開期間，由王占奎負責處理金三角北區的事務。
歐陽雪要打算跟高九一起返回重慶，高九也認為重慶的醫療條件更好，於是，二人一起上了飛機。
在機艙裏，高九說道：“回去以後，我就和你舉辦婚禮。”
歐陽雪明白高九這是為什麽，自己如果沒有結婚，未婚先孕在這個時代是很難令人接受的，尤其是她這樣的家庭背景，會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的。
聽到高九這樣說，歐陽雪感動得眼淚流了下來，她抱住高九的胳膊，將麵頰貼在了他的肩頭上。良久之後，才抬起頭來，搖搖頭說道：“結婚的事情就不要了，就保持這種現狀吧。”
歐陽雪向往跟高九結婚已經很久了，可是她知道，如今高九的事業正在關鍵時期，他需要來自蕭雅彤、林燕妮、李莎莎以及薑小妹的支持，她不想因為一場婚禮給高九增添煩惱。
高九看到歐陽雪如此善解人意，心裏十分感動。他說道：“若雪，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你如今有了身孕，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分，別人會怎麽看你？”
歐陽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驕傲地說道：“假如有人要問起孩子的來曆，我會告訴他們說，這孩子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別人隻有羨慕的份兒，不會有什麽流言蜚語。”
歐陽雪說得有一定的道理。其實在重慶的上流社會，大家都知道，歐陽雪跟高九的關係密切。即便是歐陽雪未婚先孕，大家也能猜到這孩子的來曆。歐陽雪的確沒有什麽好難為情的。
高九十分感動，他握著歐陽雪的手說道：“若雪，你不要擔心，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到了重慶之後，夫人已經派她的秘書到機場來迎接，高九和歐陽雪就直接來到了大人物的官邸。
見到高九之後，夫人首先嗔怪地說道：“高九，你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如今若雪有了身孕，你還不趕快跟她成婚，難道就不怕影響她的名聲嗎？”
歐陽雪說道：“表姐，這件事情不怪高九，他有他的難處。”
夫人瞪著眼睛說道：“表妹，你真是太傻了，明明是高九不負責任，你還維護他。”
歐陽雪再次說道：“表姐，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
夫人不滿地說道：“你會處理嗎？你這個傻丫頭。如果你會處理的話，怎麽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讓我向舅舅和舅媽如何交代？不行！這件事情高九必須要給一個說法。”
高九說道：“感謝夫人的關心，這件事情我正想和您商量呢。您看這麽行不行？我和若雪馬上成婚，想請您做個見證。不過這件事情就不要四處張揚了，咱們私下知道就好。”
夫人不滿地說道：“你這叫什麽話？若雪出身名門，是我的表妹。你和她之間的婚姻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還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嗎？你讓我和大人物的臉麵往哪裏擱？若雪的父母、家人也不會答應的。”
高九聽到這裏，有些不高興了，他說道：“夫人，您既然不願意，那麽我和若雪的事情我們自己處理好了。”
夫人更加生氣了，伸出手指指著高九說道：“高九，你太不像話了。”
歐陽雪趕忙勸道：“表姐，我和高九真心相愛，不需要舉行什麽儀式來證明，這樣就挺好。就麻煩您為我們做個見證。”
夫人看到歐陽雪也是這個態度，她是個情商極高的人，自然也不願意多事兒了。於是，她轉換了語氣說道：“既然你們是這個態度，那麽我就祝福你們。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們不願意公開舉行婚禮，那咱們就不去教堂了，我會請一位神父到這裏來為你們主持婚禮，我和大人物來為你們做見證。”
高九和歐陽雪都感到很滿意，向夫人表示了感謝。
高九問道：“夫人，您這麽急著叫我回來，有什麽事情嗎？”
夫人說道：“你們長途旅行辛苦了，尤其是若雪更不能疲勞。今天不談正事，你趕緊送若雪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9點，你到航空委員會的辦公室來找我。”
離開了大人物的公館之後，高九體貼地說道：“累不累，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歐陽雪笑道：“不用了。我想讓你陪我出去吃點兒東西。”
第二天上午9點，高九來到了航空委員會，上了樓以後走向夫人的辦公室。路過秘書處的時候，夫人的秘書出來，說道：“高先生，請跟我來。”
高九跟著秘書來到了會議室，就看到裏麵除了夫人之外，還坐著不少人。
看到高九進來，眾人都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高九不認識這些人，有些茫然地望著他們。夫人給他做了介紹，原來這些人是為了he南旱災問題特地成立的賑災委員會的成員。
夫人說道：“各位先生女士們！關於he南旱災的問題，是高先生首先提醒guo府，並且也為此做提前做了準備。高先生出資購買了3億斤糧食，無償地提供給賑災委員會，用於救濟災民。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對高先生這種救國救民的高尚之舉表示感謝。”
“啪啪啪啪。”眾人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同時大家心裏也都暗自驚歎，這家夥真是太有錢了。
有的人甚至心裏想道：“到底是土匪，這些錢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搶來的。”
有人知道高九名下有很多的產業，比如說高九就是生產抗日藥的製藥廠的大股東，抗日藥的價格現在堪比黃金，高九有錢也很正常。
不管怎樣，對於高九的慷慨，大家還是認可的。
接下來，由賑災委員會的秘書長、農業部的王副部長，向高九介紹了他們采取的賑災措施。
夫人問道：“高先生，你對這些措施有什麽看法？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高九看到，這些措施基本上沒有什麽問題，他說道：“挺好的，我沒有意見。”
夫人說道：“各位委員！高先生別看年輕，卻有著豐富的生活閱曆，他頭腦聰明，善於思考，對於處理問題有著自己獨特的方法論。今天我是特意把高先生請了過來，你們大家有什麽問題？可以向高先生提問。”
he南省高官說道：“高先生，除了您提供的3億斤糧食之外，guo府方麵也籌集了大量的糧食。可是災區的麵積如此之大，涉及的民眾達到千萬之眾，這些糧食就是杯水車薪。按照您所提供的情況，說這場旱災將會持續到明年春季，這些糧食又如何能夠撐得到度過旱災呢？”
高九問道：“你們是如何發放糧食的？”
he南省高官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提前向民眾發放糧食的，後來發現這個辦法不行，因為那些災民們根本不知道節約糧食，他們隻想著盡快吃完了糧食，然後再從政府有關部門領取。
後來我們隻得改變了方法，組織大量的人力，在災區設置粥棚，按人頭進行施粥。可是盡管如此，糧食仍然有著很大的缺口，您看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
高九說道：“我有幾條建議。第一條，嚴格控製糧價。對於敢於哄抬糧價的糧商，給予堅決地打擊。隻要能夠控製住糧價，guo府方麵就能夠購買更多的糧食。
第二條，東南亞地區物產豐富，盡管處於戰爭時期，糧食的價格仍然較低，我可以幫助賑災委員會從東南亞方麵購買糧食。
第三條，由於旱災的時間較長，僅僅靠著大量地購買糧食恐怕仍然供不應求，還要盡可能地節約糧食。
在這一點上，我也有兩條建議。第一條，賑災委員會要建立嚴格的監察製度，防止地方官府以及個別的腐敗分子從中貪汙糧食。
第二條，要設法讓災民控製糧食的消耗，每個人能夠得到的糧食，隻要能夠維持他們生命的基本需求，這樣就可以節約一大筆糧食。”
賑災委員會的王秘書長說道：“高先生，您提出的這些建議十分有用，我們會盡快地加以落實。不過您說的最後一條，要控製災民消耗的糧食，具體又該如何去做呢？”
高九說道：“在對災民進行施粥的時候，一定要有當地人參與施粥活動，以便於識別那些冒充災民來消耗糧食的人。”
he南省高官說道：“這倒是一個辦法。不過，這麽做還是有問題。有很多災民都是其他地方來的，根本就認不全他們。還有就是即便是使用了本地人，他們不敢得罪認識的人，也無法阻止有人冒充災民。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呢？”
高九說道：“很簡單，等粥熬好了，往裏摻沙子。”
“什麽？往粥裏摻沙子？這太過分了吧。”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馬上就提出了抗議。
賑災委員會的成員們，包括夫人在內，也都用不滿的目光望著高九，覺得高九這樣的做法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高九是夫人請來的客人，而且她對高九十分了解，知道高九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說出這樣的辦法的，夫人說道：“高先生，請你說說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高九沒有馬上回答夫人的話，他笑道：“夫人，各位先生、女士，請允許我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大清乾隆年間，陝西大旱。大學士和珅奉命擔任欽差大臣前往賑災。他所做的也是遍地開設粥棚，卻發現糧食消耗得很快，他感到十分奇怪，於是就派出了自己的親信到下麵的施粥點進行觀察。
他們發現，在那些災民當中，經常會碰到熟麵孔。經過跟蹤，發現這些人有些人是大戶人家的長工。地主們為了節約糧食，就讓這些長工們前來施粥點喝粥。還有的人本來就家境殷實，他們也是來占便宜的。
經過仔細調查，他發現這種現象十分普遍，很難杜絕這些人來占官府的便宜。
後來他就想了一個辦法，在熬好的粥裏摻沙子，那些家境殷實的人吃著硌牙，就不願意再來占便宜了。那些長工們也都有意見，地主們也不好再強迫他們了，這樣就避免了多出來的這些領糧食的人口。
而那些災民們，隻是想填飽肚子，他們根本不在乎裏麵是不是有沙子，這樣就確保了真正受到救濟的是那些災民。”
“原來是這樣啊！”眾人都明白了過來，不再對高九提出質疑了。
高九接著說道：“其實和珅的這個辦法還是有一定科學依據的。那些災民們對饑餓感十分恐懼，他們吃飯的速度很快，由於時間太短，大腦還來不及接收到已經吃飽了的信號，其實胃已經飽了，但是仍然想吃。
大家都知道，如果吃飯速度太快的話，糧食沒有經過充分的咀嚼，也不能夠得到充分的吸收，災民的饑餓感也就會更加強烈。飯裏麵摻了沙子，他們吃飯的時候，速度自然會慢了許多，這樣就能夠充分地吸收糧食，緩解他們的饑餓感，也就可以節節約很多的糧食。”
夫人點了點頭說道：“高先生說的有道理，你們大家認為如何？”
眾人雖然覺得這個辦法有些說不出口，可是確實是一個十分可行的辦法。於是大家都點頭表示讚成。
高九說道：“和珅賑災的時候，還實施了一個辦法，就是提高了具體實施賑災的基層官員以及相關工作人員的待遇。賑災活動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我們不能期望那些基層官員能夠像在座的各位一樣，有很高的素質。他們要是沒有一點兒好處的話，就沒有積極性，賑災的工作，也難以順利地實施。”
高九的這條建議又贏得了眾人的讚揚。
通過這次會議，賑災委員會的委員們都對高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的名，樹的影，高九能夠有名震天下的成就絕非偶然。
夫人宣布，讓賑災委員會按照高九的建議完善賑災方案，然後宣布散會。
高九跟著夫人來到了她的辦公室，他說道：“夫人，我還有一個建議，不知道你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