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挑燈遊街
濱田義至等人一直在等消息,他手下的那些高手們閑著也是閑著,就在院子裏各自練習刺殺的技藝。
這次跟隨濱田義至來到西貢的,有一名從南方派遣軍抽調來的狙擊高手、上海特高課一名爆破高手、還有四名日本著名劍派一刀流的劍客,其中有一位九段、三位八段高手。這些家夥們平日裏眼高於頂,十分傲慢。可是來到了西貢之後,卻一個個心裏打鼓,因為他們麵對的敵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狙擊手和爆破手來自日本軍中,他們聽說高九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前麵派來對付高九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們兩個人接到這次任務之後,就有一種悲壯的感覺,覺得自己這次恐怕是回不去了。
四名一刀流的高手一直都在國內,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他們這次出山,有一種高手出山或者猛虎下山的感覺,他們很想建功立業,光耀劍派的名聲,他們的感覺要好一些。
此刻,四名劍客正站在院子裏,兩名劍客正在互相交鋒,他們乒乒乓乓地打著,另外兩個在一旁觀摩指點,看上去十分熱鬧。
河間大作觀望著那些劍術高手們的訓練,他心裏很不以為然。如今都已經是熱兵器時代了,不明白濱田義至讓這些人來能起到什麽作用?
河間大作在香港的時候,親眼見到高九就當著自己的麵,打倒了影佐真昭,搶走了他手中的文件。影佐真昭就是一個武學高手,卻一下子就被高九打倒了,高九的動作如旋風一般,實在是太迅捷了。他觀察了半天,覺得眼前這些人雖然身手了得,可是恐怕仍然比不上高九。確切的來說,是肯定比不上高九。
在上海的時候,這些劍客們聽說河間大作親眼見過高九,常向他詢問高九的身手到底如何。河間大作的心眼兒也很多,他也沒有過分地渲染高九的身手,他很擔心這幫家夥聽說之後,就不敢來執行這次任務了。
濱田義至的感覺也很不好,他跟高九鬥了好幾年了,就沒有贏過。不過,他的心裏很踏實,因為高九似乎從來沒有對付自己的想法,他也因為高九而步步高升。
至於跟著他一起參加行動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他現在看到院子裏的這些人,認為不久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不過這無所謂,反正他濱田義至盡心盡力了,對付不了高九,不是他的計劃不行,而是這幫人太愚蠢、太無能。
這就是濱田義至打的小算盤,因為他調來的都是公認的高手,隻要他能夠找到高九,讓這幫人跟高九交手,能夠幹掉高九當然是最好,幹不掉的話,也不能責怪他濱田義至,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失敗的責任都可以推到這幫沒用的家夥的身上。
濱田義至始終認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遠勝於其他的日本人。如果自己的對手不是這個令人恐怖的妖孽一般的高九,早已經被他幹掉了。
法國總督府裏麵內線的消息終於傳來了,說法國叛將盧卡等人已經來到了法國總督府。河野親自過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濱田義至等人。
濱田義至緊張地問道:“他們一行幾個人,有沒有中國人?”
河野說道:“他們一行五個人,有三個法國人和兩個越南人。”
濱田義至問道:“如何確定那兩個人,就是越南人呢?”
河野說道:“那兩個人都說著一口流利的越語。”
聽到這裏,河間大作感到很失望,他認為濱田義至的判斷恐怕是錯誤的,不由得微微搖頭。
濱田義至卻不這麽想,他知道高九會說日語、德語、英語,會說越南語也說不定。他問道:“那兩個越南人長什麽樣子?”
這個河野可說不好,他沒有親眼見到過,那個內線也沒有詳細地描述。
濱田義至說道:“河野君,你再跟那個內線聯係一下,讓他描述一下那兩個越南隨從的長相,越詳細越好。”
河野就回去落實這件事情了。第二天,河野又過來了,他詳細地描述了那兩個越南人的長相,說其中一個越南人二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與一般的越南人從身材上相比,有著較大的差別。
濱田義至脫口說道:“河間君,你也是見過高九的,你覺得此人和高九的特征是否相符?”
說實在話,高九當初在香港搶劫影佐真昭手中的文件箱的時候,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河間大作沒有看清他的臉,河野所描述的高九的身材特征,倒是有幾分相仿。
河間大作是一個謹慎的人,也是一個聰明人,他不敢對無法完全確定的事情下結論。他搖了搖頭說道:“很抱歉,我當初沒有看清楚高九的長相,無法確定。”
濱田義至對高九實在是太熟悉了,他肯定地說道:“我認為,河野君描述的這個人,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個悍匪高九。”
河間大作是個精明的、有著豐富經驗的高級特工,他說道:“濱田課長,我有個建議,既然你認為此人有可能就是悍匪高九,不如拿出一筆錢來,讓那個內線安排一個會畫畫的人進去,畫一張你所說的那個長相有些接近高九的人的肖像畫,這樣就能夠確定,此人是否真的是高九了。”
濱田義至說道:“河間君,你的建議很有道理。”
說完,他拿出了1000法郎交給了河野,說道:“河野君,這件事情,拜托你去安排一下。”
河野再次去落實這件事情了。
第二天下午,他又過來了,還帶來了一張肖像畫。
出現在畫像上的是一名越南仆從軍士兵,二十多歲年紀,樣貌英俊,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
濱田義至曾經親自跟高九當麵進行過談判,雖然高九做了簡單的化妝,當時留著胡子,可是他的那雙眼睛,濱田義至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他基本上可以肯定,畫像上的人就是高九。
為了更加確定,他親手在這張畫像上畫上了當初見到高九時所留著胡子的樣子,這下完全對得上號了。
他興奮地說道:“此人正是悍匪高九。”
找到了高九,眾人都十分興奮,因為他們原本來到越南,是打算深入敵後去尋找高九的,那樣難度太大,也太危險。沒有想到,天隨人願,高九竟然出現在了法國總督府,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眾人摩拳擦掌,準備解決掉高九。
河間大作問道:“濱田課長,你打算什麽時候對高九展開刺殺行動?”
要想刺殺高九方法很多,等到高九離開法國總督府,在路上對他進行刺殺,也是一種選擇。畢竟他人在法國總督府裏,他們總不能公然到裏麵去行刺。
濱田義至說道:“不能把高九放出來,如果他離開了法國總督府,到了城市裏麵或者是野外,根本沒有辦法攔得住他。”
河間大作有些疑慮地說道:“高九此人身在法國總督府,我們如何進去對他進行刺殺呢?”
濱田義至說道:“如今的法國總督府,從名義上是咱們軸心國的盟友,咱們還是同一陣線上的人,這件事情要爭取法國總督府的支持。”
河間大作說道:“根據河野提供的情報,南北兩方的法國人正在研究商業合作,他們有著共同的經濟利益,如何才能夠說動法國總督呢?”
濱田義至說道:“這件事情有兩個辦法。首先,通過外交部門跟法國維希政府取得聯係,讓他們要求法國總督進行配合。其次,再拿出一筆錢來,收買法國總督,讓他同意進行配合。
這件事情能夠說服法國總督的可能性很大,因為高九此人對於他來說不重要,無論高九死活,也無法影響他的利益,或者說這件事情對他也有好處。沒有了高九在北方,他與叛將盧卡等人的談判籌碼會更多一些。”
濱田義至思維敏捷、目光深遠,河間大作現在對他有些佩服了。
眾人都表示服從濱田義至的決定。
盧卡等人來到了總督府,接連兩天並沒有見到總督托馬斯。他向弗蘭克打聽,弗蘭克說,總督先生的夫人病了,他的心情很不好,讓盧卡等人耐心等幾天。
高九總覺著有點兒不對勁,假如托馬斯是誠心誠意的跟盧卡談判,要想抽出時間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絕不會因為夫人有病而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邊,這中間一定有什麽特殊的原因。
高九猜得沒錯。高九等人來的第一天,法國總督沒有接見他們,是因為法國總督正在等維希政府的消息。
越南作為法國殖民地,每年要上交給法國政府一大筆稅收。如今越南境內發生了變故,至少在北越地區是無法獲得稅收了,因此,他草擬了一個報告,遞交給了法國維西政府,要求將法國總督府上交的稅收減少到以前的三分之一,他必須要等到確切的消息之後,再確定跟盧卡等人的談判內容。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他已經跟法國維西政府中的要員打了招呼,讓他們探聽法國維西政府,對於海外殖民地新的政策的內容。
托馬斯要等到國內傳來確切的消息之後,再跟盧卡等人談判。
而就在昨天,日本領事館找到了托馬斯總督,給了托馬斯5萬法郎,讓他同意日本人在法國總督府裏麵完成一次刺殺活動。
這件事情對於法國總督府來說,是十分輕鬆的事情,看在5萬法郎的份兒上,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而且為了證明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這些天真的就在醫院裏陪伴夫人,沒有返回法國總督。
得到了托馬斯總督的同意,濱田義至等人都十分興奮。他們製定了一個複雜的刺殺計劃,決定在今晚展開刺殺行動。
傍晚時分,在法國總督府內的日本內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托馬斯總督的副官弗蘭克,帶著盧卡和兩名法國隨從去了總督府的餐廳,用餐完畢之後,並沒有回到原來的住處,而是乘車離開了法國總督府。
這一切都是日本人跟法國人事先商量好的,法國總督托馬斯不希望盧卡等人受傷,於是提前把他們轉移了出去。
內線離開了法國總督府,出門之後,叫了一輛黃包車,沿著總督府門前左側的岔道向前行進,走出沒多遠,看到街邊有一輛轎車,車裏有人向她招手,她就下了黃包車,上了那輛轎車。
日本人安插在法國總督府裏的內線,是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女子,如今在法國總督府辦公廳裏擔任打字員。
她叫阮文玉,是一位越南姑娘,真實的身份是一位日本僑民,名字叫山口幸子。她的身份十分隱秘,往常隻跟河野單線聯係,這一次,為了除掉日本國的心腹大患,她冒險前來跟濱田義至等人見麵。
在日本株式會社,山口幸子向濱田義至等人匯報了關於高九的相關情況。
山口幸子提供了高九住處的詳細的情況後,濱田義至感激地說道:“幸子小姐,感謝你為大日本帝國所做的一切。假如這次能夠鏟除日本國的大敵高九,我會建議你家鄉的政府,為你舉行挑燈遊街慶賀。”
挑燈遊街是日本民間一項十分隆重的慶祝儀式,每當家鄉產生了英雄人物,比如說入侵中國之後,哪支部隊攻占了一座重要的城池,他們家鄉的百姓會打著寫著這支部隊名字的燈籠,上街遊行以示慶賀。
山口幸子鄭重地說道:“身為大日本帝國的國民,為田黃陛下盡忠是我應盡的責任,沒有什麽好感激的。”
說完,她嫣然一笑,說道:“我的身份可是秘密特工,家鄉的挑燈遊街可就把我的身份暴露啦。”
濱田義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幸子小姐,我一時激動,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不過,您放心,等到大日本帝國占領了整個亞洲,建立了*****圈,到那個時候,一定有機會為你舉辦慶典活動的。”
山口幸子說道:“我今晚已經申請了值班,等到晚上10點的時候,如果法國人執行了和你們商量的約定,我會給你們打電話通知你們的。如果有其他的變故,我就不給你們打電話了,你們也就暫時停止刺殺行動。”
河野對於自己培養出來的這位優秀的女特工,也感到十分自豪,他說道:“幸子,你自己多加小心,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
山口幸子自信地說道:“河野君,您就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說著,她不為人察覺地向河野拋了一個媚眼兒。
河野跟山口幸子之間有一種曖昧之情,他會意地微微一笑。
此時的越南正值雨季,天無三日晴,到了晚上9點,天色已經十分的昏暗。
總督府裏麵倒是亮著很多的燈,山口幸子看到在總督府的門前,按照日本領事館跟法國總督府的約定,負責保護盧卡等人的法國衛兵,按時撤離了。
山口幸子看到一切順利,就回到了辦公室裏,撥通了街頭一個公用電話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