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圍殲23師團(九)
因為蘇軍全體指戰員的奮勇拚殺,日軍第二道環形工事也被迅速瓦解。
為了跟時間賽跑,內衛軍和步兵170團,分別損失了一個突擊組,總共大約40餘人,被日軍炸藥化成了漫天碎片,甚至就連庫謝夫本人也在突擊過程中,被日軍刺刀殺成重傷。
當蘇米諾夫找到失血過多的營長時,他已經嘴唇烏紫的說不出話來,隻是用一隻顫抖的手臂,遙指著日軍最後的核心陣地方向,用倔強的眼神,死死盯著蘇米諾夫。
蘇米諾夫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用力拍著胸脯,大聲保證道:
“放心吧營長,我一定帶領部隊,用最快的速度,打下日軍最後的陣地。
”
直到聽完這句話,倔強的庫謝夫才終於肯合上雙眼,讓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著下去了。
蘇米諾夫送走了營長,抬起頭來,一臉憤恨的緊緊盯著日軍方向,都是這幫畜生,寧死不降,還使出如此病態的打法,才讓初露頭角的內衛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等著吧,小鬼子,我一定會讓你們嚐嚐,憤怒的滋味,蘇米諾夫高舉起拿槍的右手,振臂高呼道:
“跟我上,衝啊,決一死戰!!!”
“衝啊,決一死戰!!!”
“衝啊,決一死戰!!!”
滿臉硝煙的蘇軍官兵們,高聲呐喊著衝向了日軍最後的陣地。
…………
當環形工事沒有環時,它就隻剩個蛋了。
此時的日下奉知,就躲在這個蛋中惶惶不可終日。
他本以為,這種自殺式的爆破打法,是極為摧毀軍隊士氣的,就算是再頑強的敵軍,在這種毀天滅地的巨大威力麵前,也一定會駐足不前,三思而行。
他甚至一度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引爆了一處陣地,蘇聯軍隊就很可能會因此猶疑不前兩三天,為日下奉知最後迎來援軍,爭取到一線轉機。
可誰能想到,蘇聯紅軍盡管沒有“武士道”思想加持,可同樣能悍不畏死的衝向日軍陣地,哪怕拚著同歸於盡,也要誓死拿下日軍的陣地。
瘋子,這都是幫瘋子。
日下奉知在嘴上不斷咒罵著自己的敵人,表麵上看起來,他氣勢洶洶,威勢逼人,可不知為什麽,他身邊的士兵們看向他時,都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那是人類麵臨絕望時,才會產生的一種悲觀痛苦情緒。
看著蘇聯軍隊一路以排山倒海之力,向自己最後的陣地猛衝猛打過來,槍聲,炮聲,坦克隆隆聲響徹雲霄,驚天動地,日下奉知兩眼赤紅的瘋狂呐喊道:
“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最後時刻到了,全體出擊,衝啊,殺啊,跟蘇聯人拚了!!
!”
仗打倒現在,日下奉知僅剩的兩百多名日軍,早已受夠了活著的各種折磨。
他們缺糧斷水,腹中饑腸轆轆,嘴唇龜裂出血,為了躲避蘇軍的猛烈炮火,還要一直屈身躲藏在狹窄的防炮洞中,忍受著無休止的隆隆巨響聲。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深陷重圍,沒有救援,連一點點活下去的希望也沒有了。
這種非人般的折磨,終於隨著蘇軍的不斷進攻,達到了最高潮。
當日下奉知下達了出擊命令時,盡管明明知道出去就是送死,但剩下的兩百名日軍士兵就仿佛終於可以解脫了一般,歇斯底裏的大聲嚎叫著,狂亂衝出了陣地。
…………
跟庫謝夫的剛勇指揮風格比較起來,蘇米諾夫顯得更為細膩,對於日軍的亡命衝鋒,他早有準備。
日軍才剛剛衝出陣地,伴隨蘇軍步兵前進的T—28B戰車,就發起了密集的機槍掃射。
T—28B號稱多炮塔怪獸,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它指向前方的兩個小型炮塔中,各自裝備有一挺機槍,再加上炮塔上的一挺,僅僅一輛戰車就有三挺機槍指向前方,火力可謂凶猛至極。
日軍步兵衝出掩體後,就像草原上的野牛群一般,亂哄哄的狂奔而來,但蘇軍的機槍和衝鋒槍可不是吃素的。
隻見T—28B坦克,同時噴吐出三道驚人的火舌,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那些狂熱的日軍步兵,成片成片的打倒。
它裝備的76毫米主炮,更是不斷爆發出巨大火光,每一次射擊,都能在日軍步兵群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再加上蘇軍步兵手中,火力凶猛密集的衝鋒槍,更是將日軍打得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一時間,戰場上槍聲如雨,炮聲如雷,蘇軍進攻部隊風卷殘雲一般的迅速收割著日軍的人頭。
眼看自己派出的反擊部隊,眨眼間就要被消滅幹淨,日下奉知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一時間似乎完全無法相信。
再怎麽說,那也是兩百多名皇軍士兵啊,就算是兩百頭豬衝出去,也能胡衝亂撞的拱倒幾名蘇聯紅軍吧?
誰能想到,這些酒囊飯袋竟然一個浪花都沒翻起,就快死光光的全軍覆沒了。
不能再遲疑了,日下奉知大聲怒吼道:
“拿起爆器來!”
一言喊罷,卻遲遲不見動靜,日下奉知詫異的回頭看去,隻見身後一個看起來稚氣未脫,剛滿18歲的日本新兵,正嚇的手足無措,呆立原地,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由於身邊的親信早已全部派出,僅有的反擊部隊也都衝出去送了人頭,這名年輕的日軍新兵,已經是日下奉知僅有的一名
勤務兵了。
戰局打成這樣,本就極為不順,再見這個沒出息的家夥,竟是這般丟人現眼的模樣,日下奉知不禁惡從心生,憤怒之極。
他一把撈過這名年幼的勤務兵,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毒打,下手之狠,將日下奉知自己的一根手指都不小心打折了,隻打得那名新兵頭破血流,慘叫連連,他也沒有絲毫住手,似乎要將戰敗的所有怒氣,都一股腦的發泄在這名可憐的日軍新兵身上一樣。
一直到日下奉知自己打累了,他才大口喘息著,撐著一把步槍,去將起爆器抱了過來。
來吧,你們這些瘋子,蘇聯紅軍不是都不怕死嗎?
那好,就都來我這裏,大家一起死好了。
日下奉知一臉扭曲變態的,緊緊盯著不斷逼近的蘇聯紅軍,他真希望自己能多拉幾個敵軍來墊背啊,這樣也算轟轟烈烈,不枉此生了。
一想到這裏,他就瘋狂大笑起來,似乎他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拉著別人去死一般。
正在這時,得意忘形的日下奉知,卻突然覺得後背一涼,似乎有什麽堅硬的異物,插入了自己腰間,緊接著一股劇痛襲來,全身的力量都在飛速流逝。
他顫抖著努力回過頭,看到的,卻是那個被自己打得頭破血流的勤務新兵。
見到日下奉知回頭張望,那名年幼的勤務兵,滿臉畏懼的向後退縮著,他哆哆嗦嗦的小聲呢喃道:
“對……對不起少佐……我……我真的想活下去啊!”
日下奉知氣的額頭青筋暴起,他奮力掙紮著想站起來,可劇烈的運動,卻進一步加速了身體力量的飛速流逝。
很快,他就再也撐不住了。
在極度不甘的倒下前,日下奉知最後能模糊看到的畫麵,就是那名新兵手中,正拿著一把帶血的鮮紅刺刀。
那把鋒利的刺刀,刺傷了日下奉知的身體,更深深的刺傷了他的心。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在中國時聽到的一句古訓:
“多行不義者,必自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