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萬炮齊發
蘇軍炮兵營在馬克西姆的全力督促下,發揮出了遠超平時訓練的水平,密集的炮彈像暴雨一樣凶猛地砸向了,正在全力進攻的秋葉大隊。
威力駭人的大口徑榴彈,每一次落下,都將地麵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耀眼的紅焰像死神的舌頭一樣,瘋狂的吞噬著其中的生命;那揚起的煙塵就像一顆顆巨大的黑色蘑菇,將56號高地背麵變成了一片死亡的蘑菇森林。
日軍士兵們被炸成一片片血霧,四散在空氣中,連呼入鼻內的空氣,都帶著潮濕的血腥味。
到處都是飛揚的殘肢斷臂,這猶如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將身處炮擊範圍內的日軍士兵徹底逼瘋了。
他們屎尿齊流的滾下山去,任憑北野大尉如何威逼斬殺,都再也提不起繼續進攻的勇氣了。
已經衝過炮擊區的日軍,卻陷入了另一種瘋狂,他們身後是無法踏足的炮火禁區,身前是蘇軍據守的堅固陣地。
除了置之死地的背水一戰,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求生的其他選擇。
在秋葉少佐的帶領下,他們歇斯底裏的衝入了已經搖搖欲墜的蘇軍陣地。
…………
山縣大佐的臉色變得一片死灰,他清楚地看到,身後的大木中尉被蘇軍的炮彈炸得淩空飛起。
即便如此,他仍舊以為在秋葉大隊和自己的雙重夾擊下,日軍依然有機會在蘇聯援軍趕到之前,將56號高地上的蘇軍徹底消滅掉。
直到蘇軍炮兵群的密集射擊聲響起,山縣大佐那最後的希望,也在濃濃炮聲中破滅了。
“不,我不能戰敗,我不能就這麽戰死!!!”
“我要活著衝出去。”山縣大佐的強烈求生欲,驅使著他做出最後的掙紮。
他不再跟隨部隊督戰,一把拔出了掛在身旁的軍刀,瘋狂地揮舞著,就那麽直挺挺地衝向了蘇軍的陣地。
這一刻,所有高地附近的日軍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們為了最後的一線生機,瘋狂的呐喊著衝入了蘇軍陣地。
勝負的天平似乎已經傾向了蘇軍一方,但在日軍的垂死掙紮下,疲累至極的蘇軍又似乎隨時有被日軍反噬的可能。
高地上的戰鬥進入了最後的白熱化階段。
列昂尼得的臉上混滿了汗水和血跡,他吸引了大量的日軍士兵,成為了堅守正麵陣地的中流砥柱。
但他已經身負三處刀傷,要不是他身體結實,又及時地避開了要害,此刻的他恐怕已經早已變成了地上的一具死屍。
連他手中那粗壯得不像話的原木,都在激烈的戰鬥中,被削去了整整一半的樹皮,地上到處都是倒下的蘇日雙方士兵屍體。
額頭上的傷口又一次流出了鮮血,將列昂尼得的一隻眼睛灌的睜不開來。
對麵的一
個日軍士兵趁機凶猛的刺出一刀,列昂尼得機智的將手中的原木一橫,巨大的力量瞬間蕩開了日軍的刺刀,他反手一個橫掃,將那名日軍打得肋骨俱折,口吐鮮血地飛了出去。
列昂尼得略微搖晃了下,他感到體力已經快透支了,但是此時此刻容不得他麻痹大意,一個新的日軍士兵又端著刺刀衝了上來……
安德烈大尉手握一把TT—33型手槍,努力的撐坐在地上。
盡管他的位置在陣地的最中央,處於所有蘇軍的環繞保衛之中,但在這種慘烈的肉搏戰中,仍然不時有日軍衝破了蘇軍的阻擋,一路殺到他這裏來。
先開始,他身邊還有兩名跟隨多年的警衛員,手持衝鋒槍隨時警戒著。
但沒多久,一個日軍士兵舉著冒煙的手榴彈衝過來,就帶走了其中一位忠誠的衛士。
又過了少頃,竟然從前後同時衝出了兩名日軍,一個士兵,一個少尉。
警衛員迅速用衝鋒槍打到了那名士兵,回頭一看,虛弱的安德烈大尉已經跟日軍少尉扭打在了一起,他的TT—33手槍也被打落在地。
那名日軍少尉用一隻手掐住了安德烈大尉的脖子,另一隻手正在腰間摸索著什麽。
警衛員擔心誤傷,不敢隨意射擊,急忙趕過去,一腳踢翻了那名日軍少尉。
誰知道,日軍少尉摸索的正是腰間插著的手槍,他抬手一槍將警衛員打倒在地,隨即又向安德烈大尉瞄準過去。
然而,安德烈大尉先他一步,將掉落在地上的TT—33手槍撿起,一槍打死了這名日軍少尉。
就這樣,安德烈的兩名警衛員很快就全部犧牲了,而從前後同時出現的兩名日軍,引起了安德烈大尉的高度警惕。
這說明,秋葉大隊已經快和山縣聯隊匯合了,蘇軍的防線隨時都有被打穿的可能。
安德烈心若刀絞,在這勝利的前夕,如果高地上的蘇聯紅軍被日軍反咬一口,最終與勝利失之交臂的話,那之前英勇犧牲的同誌們,不都成了毫無意義的笑話了嗎。
一旁裹著紗布躺在地上的葉夫根尼,也急得兩眼通紅,但是他受的傷比安德烈更重,甚至連坐起來的能力都沒有,他隻能將一枚手榴彈死死地握在手中,這是他最後可以跟日軍抗爭的方式了…………
維克多一手拿著坦克兵的自衛手槍,另一隻手死死地抱住懷裏的幹冰滅火器,在險象環生的戰壕中,躲避著四處衝殺的日軍士兵。
殘存的日軍已經全部突入了蘇軍的陣地,整個陣地都上演著慘烈的肉搏戰,已經有好幾個手持幹冰滅火器的坦克兵,被日軍的刺刀給活活捅死了。
但哪怕是咽氣之後,他們的雙手也死死地抱著自己懷裏的滅火器,那是政委同誌
特意交代的,他們必須隨時準備著,撲滅日軍可能發射上來的毒氣彈。
維克多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麽被日軍的刺刀捅死,如果“消防員們”都死了,就沒人能對抗日軍的毒氣了。
一個殺紅了眼的日軍,突然端著刺刀,從維克多的側翼衝了出來,維克多側身躲過了致命的一刀,但還是被那名日軍給一腳踢翻在地。
那名日軍士兵隨即高舉著步槍,迅猛的刺出了第二刀,維克多一個翻滾,掏出了手槍,對準那名日軍士兵,扣動了扳機…………
西蒙諾夫連長的腳,在之前的戰鬥中就已經受傷。
當炮擊發生後,陣地前的秋葉大隊士兵們,就像全部瘋了一樣,悍不畏死衝了過來,在被蘇軍的火力打倒一片後,殘餘的日軍全部突入了自己的陣地。
僅僅西蒙諾夫防守的地段就跳入了兩名日軍士兵,如果不是腿部受傷,西蒙諾夫自信完全能收拾掉這兩個小崽子。
可行動的不便,給了那兩名日軍可乘之機。
當西蒙諾夫將刺刀刺入一名日軍體內的時候,另一名日軍趁機將刺刀紮入了西蒙諾夫行動不便的大腿。
西蒙諾夫來不及拔出自己的刺刀,他憤怒地咆哮著,一把抓下了掛在腰間的鋼製水壺,狠狠地砸在了這名日軍士兵的腦門上。
隻是一下,就將這名日軍士兵砸了個仰麵朝天。
西蒙諾夫不敢大意,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砸下去,直到那名日軍士兵徹底的停止了抽搐,西蒙諾夫才喘息著坐了下去。
他粗略的包紮了一下大腿,絲毫不理會那還在滴著血的傷口,卻從挎包裏摸出母親寄來的伏特加烈酒,狠狠地灌上了一口。
戰鬥已經從晌午持續到了黃昏,夕陽下,那血色的浪漫似乎別有一番特殊的意境。
又一名日軍士兵,斯嚎著從戰壕的另一側裏衝了過來,也許防守那裏的蘇軍戰士已經光榮犧牲了,該是替他報仇的時候了,西蒙諾夫再一次操起了手中的步槍,迎著那名日軍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
周逸龍在戰壕中左衝右突,殺的渾身鮮血淋漓,他手中的那把工兵鏟已經被他砍卷了刃。
可日軍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周逸龍意識到,中央陣地有危險了,如果那裏被突破,秋葉大隊和山縣聯隊就徹底打通了聯係。
周逸龍扔掉已經打光了子彈的衝鋒槍,從一名犧牲的蘇軍士兵身上,撿起一把新的工兵鏟,就飛速地向中央陣地衝去。
…………
山縣大佐利用多年的戰鬥經驗,巧妙地躲過了幾處蘇軍防守最為嚴密的地方。
他一手握著武士刀,一手拿著南部十四式手槍,盡可能地彎著腰,在戰壕中隱蔽前行者。
已經有好幾名措手不及的蘇軍
戰士,倒在了他的那把武士刀下,但他另一隻手中握著的小手槍,卻一直沒有開火過。
說實話,如果不是到了現在這個生死存亡的地步,山縣大佐根本就不想使用這把所謂的“將校級軍官專用配槍”。
這把南部十四式手槍,雖然子彈傷害力極大,基本與達姆彈相同,無防護人員被擊中,通常非死即殘,但這種子彈穿透力很弱,用幾層棉被就能輕易擋住。
此外,該槍采用的設計結構,必須嚴格保養才能保證可靠性,否則擊發後容易出現第2發子彈上膛不到位的現象,導致射擊停頓,需要手動上膛,變成了一把“手動手槍”。
此外,它的撞針硬度也不夠,擊發無力,容易折斷。
曾有人調笑說,甚至連自殺,都無法保證能否順利打響。
說到底,這實在是一款設計得非常糟糕的手槍,就連精度也差強人意,繳獲過它的中國軍隊,都戲謔的稱它為“王八盒子”。
但有總比沒有強,萬一遇到武士刀解決不了的敵人,少不了要補上一槍試試。
山縣大佐就這麽一路摸索著,竟然陰差陽錯的突入到了中央陣地的周圍。
他小心地抬起頭一看,一個麵向凶悍的蘇聯軍官正席地而坐,他似乎受了什麽重傷,顯得非常虛弱,而他身邊躺著的那位就更慘了,渾身纏滿了繃帶,都無法坐直身體。
這兩位蘇聯軍官的身邊,竟然還有著一部指揮電台。
這是蘇軍的臨時指揮部?
山縣大佐惡從心中生,他想到自己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挫敗,都是這幫家夥們造成的,不趁機滅了你們,你們還真以為蘇聯紅軍天下無敵呢…………
(本章完)